与制砖瓦、烧石灰、开采石头等工匠交谈并作出一系列生产方式、生产工艺改变等之后,这些工匠就离京去了。那是砖窑、石灰窑、采石场等位置确定好了就可以动工的,他们这些人过去将负责技术指导或生产的任务。
而且这一次生产方式与生产工艺都有颠覆性变化,从一开始建窑就与传统不一样,需要他们这些直接听了常洵新设想新计划,并讨论过的人第一个到场才可以开工建设。
这些工匠送走又迎来新的工匠,他们都是造船方面的人,因为工部没有相关人员去天津、登州找寻来的。可北方造船不发达找人困难找识字又技术好的人愈加困难,这才跚跚来迟。
乘这空档常洵主要召集制作火铳、火药的匠人交流讨论,这些匠人倒是不必找工部要,宫中有兵仗司要人更方便也更配合。
常洵一样不可能会造枪,有了他们他可以听他们先介绍生产工艺,又实测了这时最好的鸟铳、密鲁铳等铳的性能。发现这铳与弓箭比互有所长,确实是不能压制弓箭。
最关键在于杀伤力虽与弩差不多,这准确度实在太感人,五六十米外已经连人也不一定能打中,可这个距离能够从容又来得再次装填开火,及敢于短兵相接的士兵太少了,或者说有非严格训练加铁的纪律才行。
或者如这时代的戚家军战术,戚家军训练之严在明军中首屈一指,可就是如此专业火铳手五六十米箭靶十中三发已经合格。如此程度可不行,但戚继光制定的战术火铳手前面有狼筅手、盾牌手顶着的,火铳手可以放心装填射击。
知道这时代火铳性能,后世连伪军迷也算不上的常洵就可以提出改进的方向。毕竟他再不懂现代化枪支,什么结构一点也不知道,可军训时拿过枪打过靶。
更知道枪支发展前膛枪时燧发化,后膛化时开始用火帽,还有一个枪管拉膛线可让子弹旋转动力衰减慢,散布面也会大幅度减小。
实际上仅是拉上膛线就可以让火铳发生革命性变化,此时五六十米十中三靶算是合格,那时百米十中八九不是梦,而且是威力与五六十米时差不多。如此第一轮开火就可以予敌人较大杀伤不算,从容装填再开火不慌张又会给敌人更大的杀伤,这一来弓弩基本上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
要求不高,暂时后膛化,四百米杀伤力做不到,常洵见了这时代的火铳,知道了生产工艺没有提出太高要求。因为太高要求材料、设备,技术储备等都远远不具备。
可常洵虽说低要求他的燧发、膛线、瞄准器、更人机化枪托、枪管口安装刺刀等研究任务,让过来的称之为最优秀工匠也头痛欲裂。
好在常洵不是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人,来的工匠包括制砖的也一样,每月都是二两银子,比他们之前基本上都高了一倍。
之所以只给这点钱还是常洵要看看成色,真是技术好有创造力他会根据他们的能力调整的,有成绩还会重奖但不会先滥做好人,如此发现有人滥竽充数或吊高了胃口会不好办的。
正是如此,加住王宫的工场吃住不花钱,饭菜质量较好,有成绩会重奖的许诺,那些接到研究任务的工匠都是痛并快乐着。痛乃是真头痛,快乐乃是收入高加有希望获得更高的收入彻底翻身。可这希望乃是能做出成绩才行,愈是头痛更加头痛。
头痛的也不仅火铳制作工匠,还有火药制作工匠也一样,常洵要求他们研究出最纯或最好的火药原料,配出枪炮用的、爆破用的最好的火药以及最佳粒度等等。还有先设计出此类产品的生产工艺与设备等等。
为此常洵还设计并找首饰匠等制作了不少仪器,如精度更高的天平。没有这东西称重麻烦又精度达不到要求;爆炸力测量仪,没这个仪器就无法量化小批量火药的爆炸力,修改一下可以测试火药的燃速等;精巧沙漏用于计时等等。
好在这方面的任务时间宽松,也不求一步到位。还有常洵经常会过问一下工匠可以乘机会向他问一些问题,而常洵也会根据后世见识与知识尽量予以指导。
只是工匠们一开始十分畏惧,毕竟常洵乃是亲王,与他们相差着巨大的鸿沟。之前他们与兵仗司八九品小宦官之间已经是生死尽操其手,现在虽是亲王年幼又一向和气,可仍然不可能敢主动开口求助的。
日子长了他们见常洵确实是从来不摆架子,还有他的点子与指点真是会对他们的研究十分重要,甚至是一下点醒如猜谜一样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如此解决,因此有常洵他们的研究迅速顺利不少,不可能一下成功至少不断多少取得成功。
不过造船工匠一到常洵的精力主要放在这个方面,首先仍然还是询问他们的造船经验、经历、能力、知识与见识,可惜北方造船业规模小这方面这些工匠不理想。
可是去南方费时会长一些只能后面再说,再说就算是南方造船发达一些也只是福船、沙船、梭子船、鸟船、槽船等数种大同小异的船型,造船工匠只是造船机会多一些,真是有设计船的经验的人已经难找,更别说有对造船研究颇深的人存在。
就算是有点儿见识那有常洵见过的船型多,就算是这时代的船他也比这些造船工匠多知道一点西方船型。而且是看到过那么多二十一世纪的船常洵,对这时代的船十分不满意。
这不满意不仅没有机械动力,就算是同样帆船在造船成本、速度、操作性、安全性、适用性等多方面他认为这时的应该向后世的船型学习,而不是照抄这时的船,不论东方的船还是西方的船都不是常洵想要与需要的。
为此等十几个造船工匠到了,简单了解一下让他们集合后,常洵站在一块新制的大黑板前大声地说道:
‘大明船的船型不管南北,海里内河几乎都是方头方尾,只不过沙船底平宽一些,福船狭深头尾翘一些,可为什么不造成这样的船呢?‘
接着常洵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了沙船、福船,以及一条后世最普通的散货船,为了对比他画的还是侧面、正面剖面图,这让对比十分明显即便是这些工匠识字不多,更没什么几何概念的人也能一下看出差距,这让这些工匠非常茫然。
见此常洵才意识到他乃是想多了,这时对这些几乎为文盲的工匠讲太深弄错了对象,或为时尚早几年,只有在再过一些时间给他们扫了文盲,再教一些几何之类知识,再挑选一些尖子再来讲这个才差不多,现在还是直接画了船型让他们造,有什么疑问就解释什么。
于是常洵拿出了两个船型,一个为方头方尾长宽比只有1\2多一点的二三百吨左右渡船。不过上面有桅杆,船尾却是几个大轮子,这让这些工匠十分不解可不敢问常洵,七嘴八舌偷偷低声在下面议论。
对此常洵十分理解,于是解释说这是灵山岛来往两边的渡船。之所以这个样子装货上下人方便,还有有风使帆,没风用车轮,不然无风就没有办法了,划浆又太累。
接着常洵又说这轮子划水的船在宋元常见,主要用作战船,问题是在海浪太大时会打坏。之前车船轮浆布置在两侧还容易碰坏,所以这时布置在船尾还可以提高一些以免被海浪打坏。如此一介绍众人才明白,说有图纸他们造这船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