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收拢了五千多西班牙人俘虏有些不好办,不好办的原因之一在于语言不通。当然此时常洵的手下也是有一些会拉丁文、葡萄牙文、西班牙文、和兰语的人,而且是这几种语言接近,特别是这时拉丁文才是西方人的世界语。
只不过那些人精深一点有学术背景的在京城,他们正从事翻译、各科教育、语言教育、编辑教材等工作。那些人还比较重要,路也远一些,不可能过来的。
其次在中左所也是有一些人会懂这几种语言,他们乃是聘请为商业方面的一些人。只有在大员岛此时对外交往最少,才会这几种语言的人最少。
好在中左所呆久了会有一些人会一些简单单词,西班牙人在吕宋也接触过潮汕语、粤语,中左所那边会这样语言的人不少,此时来的士兵就有一些这样的人。
所以双方简单交流问题不大,还有常洵第一时间就考虑到这个问题,让中左所调几个可靠人员用于上层对话,此时也随中左所水军过来在场了。
有了他们让西班牙人的军官指挥部下进入俘虏营,明天扩大修建俘虏营等方面没什么问题。而且在中左所紧急招到了二三十会这些语言的人已经在平潭了,明日就可以赶到。
还有从广州、澳门招聘的上百人正在赶来,这方面三四天内可以解决。所以语言方面的问题主要是短时间影响俘虏的甄别与分别管理,基本管理问题还不大。
那也亏得西方三国的人来到这里已久,不然还真找不出那么多可以勾通的人。不过语言只是麻烦之一,还有双方的饮食、风俗、习惯、宗教等方面也有巨大鸿沟。
对此常洵的态度为非原则问题尽量满足,高人一等特殊一些不可能,原则问题不可退让。好在这时华人也比较自信,没有后清不断失败积累的自卑与奴颜婢膝。
非原则问题比如饮食他们喜欢吃面包可以从北方采购一些却不可能绝对保证,还有只供应粗面粉而不是白面粉的,另外厨师也可以用他们的人。反正厨师也该是非战斗人员,大员岛这里也找不出会烤面包的人。
只不过派出几个人监视一下消耗、卫生等,另常洵指示也包括几个面点师,学习一些西式饮食今后开个店供应自己人丰富生活。毕竟面包、蛋糕、饼干、布丁、馅饼、奶酪等大明这里没有,面条也各有千秋。
军官也一样饮食优待有限,这一点与他们的习惯不一样,这时西方贵族特权不小,军官乃是大小贵族或准贵族,享受不少优待比大明这里还差距大。
当然表现好或自费可以,只不过自费只有二种方式。一种为自己的干净钱,常洵这里也不准打骂体罚俘虏及搜腰包,不过必须证明自己的财产为合法收入。
不准打骂体罚虐待俘虏才是一支文明有战斗力军队的起点,乃是封建军队与现代化军队的区别。只是西方军队后世也没有完全做到,虐囚、奸抢、杀俘、轻易开火误杀平民,等等并非是一个国家的个人问题,而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但也只是能瞒就瞒,瞒不过轻放而已。
实际上兽性带来的战斗力并不可靠与稳定,容易反噬常洵不可能容许。而且是他的手下待遇好加一定的思想教育,这时主要是仁、爱、德、慈等重新诠释,因此士兵军纪很好。
连俘虏管理也是上述原则,让绝大多数正在劳役劳改的海盗也叹服常洵这里才是朝廷样子,如果朝廷如此他们也不大可能成为海盗的,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觉得自己被逼无奈,或惩罚重了。
搜腰包乃是抢劫财物的一种,在常洵这里肯定会禁止士兵个人行为。所有的财物都会归拢,但个人财产只要可以证明正当收入或合法拥有就会归还的。
只是此前剿灭海盗他们的合法收入真是不多,西班牙人这里相比之下会多不少。另外好在大屠杀还未发生,钱会在甄别后发还的,不过如发生对华人大屠杀此时肯定会严加处理。
至于这些西班牙人与土著之间问题会适当放宽处理,为何如此乃是常洵他这里对他们之间矛盾并不熟悉,只有审出干过残害平民才会严格处理。
就是甄别只能通过第三者比较麻烦,此时还未开始。开始了也不可能如审海盗那样严,还有他们的军饷应该算合法所得会归还他们的,这钱他们可以用于改善自己的生活。
另一个可以欠债消费,那乃是在赎回前一起结算的。还有他们的经济状况也是一个因素,今后付不出钱的人不可能获得这个资格。
还有他们必须用劳动为自己获得食物,军官、牧师等所有的人都不例外。不过考虑到西班牙人此时与自己的关系未到彻底决裂,常洵也准备可以先欠款吃饭。
只是这一些规定受到了西班牙人的军官反对,因为在西方被俘士兵受到虐待、需要比这里更重的劳动普遍,可对军官则不大会如此干。
特别那些牧师反对最厉害,并振振有词地说他们的牧师也是工作,还要求继续他的工作。对此常洵方面肯定加以驳,主要观点就是牧师与和尚之类完全一样,随军而来参与战争行为比厨师医师深不小。
厨师只是煮食别人也可以兼任的,医师还可能会给平民或敌人救治,牧师却鼓励士兵作战,甚至是鼓动对异教徒的残杀、迫害。这怎么可以算是工作,而且这时工作乃是为我们,而不是为你们及你们的宗教。
这话无可辩驳,当然最后也没有太强迫,用了与军官一样处理的办法。不过还有一个大麻烦为好几百个伤员,那些伤员不可能不救的。
可那些伤员大部分为烧伤,烧伤这时主要是涂油或油性药膏。可油类对未破皮效果可以,烧伤深一点就担心感染。玩纵火不可能不研究烧伤,常洵找了一下找不到似乎是在这时有名的吴有性与傅青主,只能另找人了。
其实这二人前者为防疫的刚出生未久,后者为女科此时未生。但他们只要自己仍然从事这方面努力,在常洵后面还是可以出类拔萃取得比历史更好的成就。
此时研究烧伤的为傅思棠,医学世家出身。不过此前名气不大,烧伤方面也只有稍微研究。此前去了京城常洵与他交流时提出烧伤用油药并不一定比干药粉、水性药膏好,最关键在于无菌环境。
于是他在大员岛专门从事这方面研究无菌环境的好处,当然这时不可能有紫外线灯,只能用醋、酒精、硫磺、药材等试验,多少取得了一些效果。
还有此时烧伤的人多严重的少,绝大部分人只要经过消毒、换上消毒布衣、住进消毒房间,涂洒一些药膏药粉就可以了。
更麻烦为腹部受伤,其他受到枪伤西班牙人就是消毒方面不行,子弹取出来了不发热问题不大。发热了也是重新清创、消毒、缝合,并给予服用、敷设三七为主的伤药,及一些消炎药。
那几个腹部伤此时连子弹也不一定取出,不少人实际上在等死并已经死了几个。于是吴云梧为主的外科方面医师紧接处理那些其他伤后感染者,又忙为他们动手术。
好在这时麻醉与手术方面都有了一些积累,药与器具都有进步。于是消毒、开创、清创、缝合一夜未睡到第二天傍晚才勉强完成。
当然那只是低标准加试验性的,如内脏破损只能简单清理一下,肠子剪了一截缝合起来而已。不过八个明显迟了几天之前必死无疑的士兵活下来五个,让西班牙人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