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冉着急的样子,圆觉大师双手合十,朗声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杜庄主,你有所不知,我青山寺的北院,乃鄙寺禁地!”
“你们什么地方不好去,要去北院干什么?
“难道你们没有看到那里有人把守,听到那些人对你们的提醒吗?”
杜冉惊愕地说:
“并无把守,也没人提醒,我和九师姐在北院寻找,没有碰到任何僧人。”
圆觉大师双手合十,朗声道:
“阿弥陀佛!”
“看来那些弟子,都已经遭难了呀!”
杜冉问:
“圆觉大师,北院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设为禁地?”
“还有,你为什么听到我们说去过北院,就这么着急,还大喊危险?”
“难道贵寺的北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了一眼杜冉,圆觉默默闭眼,嘴里念了一段经文,才开口道:
“杜庄主,你知不知道,擅闯别派的禁地,乃是武林禁忌?”
“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打听,我们青山寺的秘密?”
“而且……我听你的口气,好像在责怪鄙寺,难道你们不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歉意吗?”
“纵使你们是贵宾,是武林上的显赫人物,也不能这么藐视鄙寺吧!”
杜冉一怔,看到圆觉大师脸有愠色,似乎心中极为不快,再听他说的有理,便露出笑容,温和道:“圆觉大师,你不要误会!”
“杜某刚才心中焦急,为我郝师伯等六人的性命担忧,才言语过激,还望大师见谅!”
“当务之急,我郝师伯等六人生死未卜,还望圆觉大师心怀慈悲,救人要紧。”
“等到救人之后,如果圆觉大师要追究我们误闯禁地之责,我们一定接受惩罚,维护青山寺的寺规和戒律。”
圆觉一笑,单手执礼,温和道:“杜庄主言重了。”
“鄙寺乃是小派,黄云庵乃是大派,岂有以小压大的道理。”
“只要杜庄主不要把贵派人员失踪的事,推到鄙寺身上,贫僧就心满意足了。”
“我身为青山寺的掌寺,贵派人员在鄙寺失踪,我责无旁贷!”
“一定出动全寺精英,搜遍青山寺、乃至整个飞龙谷,都要把他们找到。”
听到这里,杜冉心下一宽,马上作揖道:“谢谢圆觉大师,劳烦您了!”
点了点头,圆觉回身,赶往大厅。
……
不一会儿,青山寺的大钟敲响。
所有的弟子都从梦中惊醒,急忙穿好衣服鞋子等,奔赴青山寺的正殿门前,在广场集合。
几十个弟子井然排列。
圆觉和杜冉站在正殿门前,背对殿门,面朝那些弟子。
看到弟子们都到齐了,圆觉单手执礼,一脸肃然,朗声道:“我青山寺的弟子们听着,今晚全部行动,在青山寺寻找黄云庵的六位英雄。”
“你们共分五路,其中三路分别在东、南、西寻找,另外两路随我去北院寻找。”
“一定要仔仔细细,不得马虎,都听到了没有?”
众弟子高声回应:“是!”
圆觉走到几个带队的僧人面前,逐一叮嘱,要他们一定要找到黄云庵的英雄。
那些僧人听后,都是一脸肃然,不敢怠慢。
须臾,这些弟子在五个队长的带领下,分成四个方向,逐一排队离开。
看到圆觉大师如此上心,处事认真周到,杜冉心中有愧。
走到圆觉大师的面前,杜冉微笑着作揖道:“圆觉大师,杜冉向您赔礼道歉,之前太失礼了,言语冲撞了您,还请您多多包涵,原谅杜某。”
双掌垫到杜冉的双臂之下,圆觉阻止杜冉作揖,微笑道:“杜庄主,言重了。”
“贫僧乃是出家人,怎么会计较一言一行的得失,杜庄主只管放心,你们既然来到鄙寺,贫僧只当保护你们的安全。”
“就算掘地三尺,拆了我青山寺,也要把贵派失踪的六位英雄找到。”
杜冉一脸欣然,点头微笑道:“谢谢!”
“嗯……你先回房休息,贫僧和他们去北院看看。”圆觉说道。
“不……我根本睡不着,我和大师您同去!”杜冉说道。
“好……请!”
“请!”
圆觉大师带着杜冉,走在那两队人的旁边,急匆匆地,奔赴青山寺的禁地,北院。
夜晚,青山寺的北院。
两队僧人,共二十多个,高举火把,站在北院的入口,以及南墙上。
火光下,他们望着夜晚的北院,只见地面升起半人多高的白气,浓厚如云,翻腾滚动,犹似一片云湖,有神秘莫测之感。
那些两人多高的石塔屹立白气之中,如同飘浮在云上的空中楼阁,有一种仙境之感。
不过在这夜幕下,这众多火把的光线下,这个北院却更像阴曹地府,这个院子里的云海,更像吞噬人魂的魔池。
看到院内白气缭绕,这二十多个和尚,都是待在原地,不敢进入院中。
“圆觉师傅到了!”
一个弟子兴奋地喊道。
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转移到背后的道路上,只见圆觉一脸凝然,带着杜冉,快步走到北院的入口。
圆虚上前,一脸担忧地说:“掌寺师弟,你来了!”
“你看,这个北院的瘴气已经有半人多高,众弟子谁也不敢进去。”
“稍有不慎,吸入瘴气,就会昏迷晕倒,中毒身亡。”
杜冉一惊,问道:“你们是说,这些白烟,是瘴气,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圆觉瞥了一眼,微笑道:“杜庄主有所不知。”
“这座北院,原来是建造在一片沼泽之上,虽然填土埋石,使得地基牢固,却无法阻止地下的瘴气升腾。”
“说也奇怪,其他地方的瘴气都是正午最浓,可是鄙寺北院的瘴气,却是夜间最浓,令人费解。”
杜冉说:“圆觉大师,我曾经和九师姐赵琳来过这里,听到一个声音很像八师兄李林,他不断呼救,我们去找,却又不见,这是怎么回事?”
圆觉指了指院子的深处,说道:
“院子的北边,是一片树林,那里时常有灵狐等动物出没,它们常年在鄙寺周围生活,无意间沾染了一些佛性,便可人语。”
“由于它们的声音飘忽,难以分辨,所以听到它们的人话,人便很容易把它们的声音,当成自己亲朋好友的声音。”
“当然,这更与北院的瘴气有关,这里的瘴气有毒!”
“中毒轻微者,容易头昏眼花,甚至产生错觉,再听那些声音时,就更加相信是自己亲人的声音了。”
杜冉听到这些话,豁然开朗,惊道:“原来如此,谢谢大师指点!”
圆觉大师点头微笑,没有应声。
走到圆觉大师的身边,圆虚说:“掌寺师弟,你看现在怎么办,众弟子不敢下去。”
看了看身边的弟子,圆觉纵身跳到院中一个石塔顶上,高声道:“这里一共有二十座石塔,给每座石塔插上一柄火把。”
“然后十人为一组,并排向北墙行走,用脚扫地,探查白气之下,是否有人。”
众弟子听了之后,立刻应道:“是!”
圆觉喊道:“将火把扔给我!”
话毕,圆觉一个纵身,空中翻转,双脚落到另一个石塔顶上,圆虚将一个火把精准地扔向圆觉。
刚到身边,火把已经落到他伸出的手中,插到石塔顶上。
如此起伏二十次,圆觉和圆虚相互配合,把这个北院的二十个石塔顶,都插上火把,让这北院一片明亮。
二十多个弟子分成两组,一组在前,一组在后,前后交错排列,缩小人与人之间的间距。他们向前行走,双腿不断扫着地面,检查这半人高的白气之下,有没有人。
来回走了五六趟,一无所获。
圆虚在不远处高声道:“掌寺师弟,弟子们已经来回好多次了,可以确定,这院子里没有人。”
杜冉亲眼所见,看到这些僧人冒着生命危险,在这有毒的瘴气中寻找,心生感动,用一种感激的口吻说:
“各位师傅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劳烦你们冒险寻人,杜某心中感动。”
“既然夜色已深,大家都尽了力,我看就当此为止。”
“还请各位师傅回去休息,杜某在这里感谢了。”
杜冉冲着这些和尚深深一揖,神情真诚。
圆觉和圆虚对视一眼,又扫视当下的弟子,都是一脸无奈,圆觉说道:“既然杜庄主体恤大家,我也不能铁石心肠。”
“我看今晚的搜救,就当此为止。”
“不过……明天一早,大家要继续集合,分队去树林寻找,那里地势险峻,情况复杂,大家不可掉以轻心。”
众弟子回应:“是!”
圆觉对圆虚一看,圆虚站直身子,朗声道:“好,大家都回去吧!”
众弟子持着火把,一起往院子的入口走。
圆觉在院子的入口看着弟子离开,清点人数,说道:“大家不要慌,注意一下身边的师兄弟,有没有人掉队,不能昏倒在北院里。”
圆虚也在一边,清点人数。
等到所有弟子都撤出的时候,圆觉和圆虚对比人数,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他们发现,彼此清点的人数,都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六人,与失踪的黄云庵的人数相同。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个结果,圆觉和圆虚的心里大怔,面有惧色。
圆虚低声说:“师弟,这个北院乃灵幻之地,看来是名不虚传!”
“这种事,已经超出你我的把控,我看,我们就当此为止。”
圆觉想了一想,摇头说:“黄云庵乃天下名门,以黄道之术冠绝武林,既然我们北院是灵幻之地,正好告知杜冉,让他自行化解。”
“如果他替我们消除了这灵幻之术,我寺多了一块宝地。”
“如果他无法消除,他们黄云庵人口失踪的事,就与我们没有关系。”
“反正我们已经尽力寻找,他亲眼目睹。”
圆虚点了点头,说道:“好,只要黄云庵能对我们青山寺有好印象,以后我们青山寺可托庇于黄云庵,到时声名雀起,只在弹指之间。”
圆觉一笑,默默点头。
他们两人去寻杜冉,却发现杜冉消失,心中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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