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县衙,马正翁便命人将张春捆绑,张春指着李友文大声质问道:“舅父,你出卖我?”
李友文垂头丧气,道:“张春啊张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我让你准备应对审问,可没要你造反啊,本来不大的一件事,你却是搞的捅破天,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春一脸懊恼,也无尽悔恨,也不知是后悔不该跟着李友文来县衙,还是后悔做出造反的决定。
张春被抓,他的那些奴仆与护院自是作鸟兽散。
那管家张贵颇为机敏,在县衙的人来之前,便预感不妙,草草带着一些金银细软便跑了,这逃跑的功夫着实了得。
张春被抓,因为已经有了要造反的举动,若是没有重大立功表现,那是不可能活命的。
于是本着戴罪立功的心态,他将所有和他来往的官员全部都供了出来,其中便包括已经被赵昀贬去外地的崔成。
供出了十几个官员,都是曾经拿过他好处的,甚至就连给他出主意的吴秀林,也一并被张春给供了出来。
张春算是看得明白,自己就算不能立功,死了,但临死之前,有一个算一个,全下去陪自己才好。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原本跑了的吴秀林,这时候却是大摇大摆的回家了。
而不出意外,他也很快被抓到了县衙,马正翁要治他的罪。
吴秀林大呼冤枉,说自己跟本就不认识张春,何谈给张春出主意?
马正翁于是命两人当场对质,张春将吴秀林如何给自己出主意,让自己收买游侠好汉去仁和闹事的事情说了。
马正翁怒视吴秀林,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秀林一脸冤枉,道:“老青天,他血口喷人,这都是他瞎编乱造的,还请老青天让学生问他几个问题,看他如何圆谎?”
马正翁点头,同意了。
随即吴秀林对张春问道:“你说我见过你,你且说你我见面之时是何时,学生我又穿的什么?”
张春道:“那日是正月初三清晨,我命管家张贵去请你,你直到傍晚时分才来的,那一日你身着一件青色长衫,手里还摇着扇子,你敢说不是?”
“哈哈哈,,,”
吴秀林大笑,而后转身对马正翁道:“老青天,你都听到了,他说正月初三清晨请学生去他府上,学生傍晚才去的,试问何曾有人傍晚赴约做客?真若如此,此等无礼举动,岂不是要被主家赶出门外?”
马正翁点头,心道清晨邀请,傍晚赴约,确实有违常理。
吴秀林又道:“他还说学生去的时候身着长衫,手里摇着扇子,老青天,正月正值寒冷时节,袄子棉衣尚且不足保暖,如何有一件长衫便出门的道理?况且手里还拿着扇子,这不是胡闹吗?”
“嗯,确实有悖常理。”
马正翁点头,对张春的话也是不信,他转头对张春怒道:“张春,你竟敢为求立功,胡乱攀咬,本官岂能轻易饶你,来人,将这张春杖打三十大板,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张春傻眼,看向吴秀林更加眼睛喷火,他道:“好你个吴秀林,原来你早就预备有这一天,算你狠,可你也只能算是小聪明,真真的糊涂蛋,你若是全心全意给我出主意,兴许你就能做第二个萧何。”
“大胆。”
不待吴秀林反驳,马正翁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怒道:“张春,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本官岂能饶你,来啊,给本官狠狠的打。”
几个衙役上前,将张春的裤子扒下来,一板子一板子狠狠的打在他身上,才十几个板子下去,张春便血肉模糊,最后昏死过去。
当天晚上,张春因为被打板子,伤势严重,以致于高烧不退,三天后,他终于是死在了牢房,而吴秀林则无罪释放,一点事也无。
皇宫,福宁殿,书房。
张春的卷宗被送到了赵昀的案前。
赵昀细细看了一遍,对案件的审理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张春被办成了造反大案,将他的家产充公,这一翻下来,国库最少进账几十万贯钱,他名下的二三十万亩田地也将没收,为以后新法在余杭推行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赵昀很满意,在文书上表扬了一番马正翁,王洪两人,而后又提笔道:“着抚慰苦主吴氏钱百贯,粮百石,农家小院一户,许其安稳生活,另,将张春一事编排成戏,教化百姓。”
写完,赵昀将卷宗合上,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被张春咬出来的官员身上。
赵昀这些时日被无数官员的弹劾奏折搞得心情沉闷,现在有了机会,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
“高实,宣朱著觐见。”
“是,陛下。”
高实恭敬答应一声,瞧见赵昀心情不错,心里也为赵昀感到感谢,欢快的去传唤去了。
很快,朱著来了。
“臣,见过陛下。”
朱著恭敬抬手,态度依然恭敬,丝毫没有因为反对新法之事,对赵昀的态度有所怠慢。
赵昀微微点头,表示满意,抬手虚扶,道:“卿家免礼,坐吧。”
“谢陛下。”朱著答谢一身,便坐下了。
赵昀随即道:“卿家,余杭豪强张春的案子想必你已经知晓,他招供出来了十三名官员,朕希望卿家将这些人好好查一查。”
朱著一听,有些犹豫,张嘴想说话,但是又半天不出声。
赵昀笑道:“卿家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吗?这倒是让朕颇为惊讶,连新法卿家也敢反对,区区一县豪强的案子,竟然难倒了你?”
朱著一惊,吓得满头大汗,紧张的抬手道:“陛下,臣反对新法,绝无半点私心,全是一心为国啊,还请陛下明鉴。”
“呵呵呵,,,”
赵昀呵笑几声,摆手道:“卿家不必这么紧张,你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你,朕是放心的,于新法,无非便是政见不同而已,这一点朕现在可以忍受,因为朕相信待到新法的成效开始显现,你,还有朝中的官员,一定会慢慢转变态度,这一天,朕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