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圣婚?!”
瓦伦蒂娜脸色通红地看着卷轴上那一行古老的北境文字,她不可置信地再三阅读了好几遍,直到她震惊的目光都快要将这卷轴给看透时,她才似乎终于确定了那卷轴上所记录的信息是什么地抬起头来。
同行者?
那不就是费舍尔吗?!
瓦伦蒂娜红着脸看向了身旁的费舍尔,却忽然发现他同时也在看着自己,吓得她立刻缩回了一点目光,话语也变得颤抖起来,
“等等,为什么...月公主大人会下达这种命令?你...你们会不会拿错了,真正月公主的遗旨断不会...”
达力乌乌无辜地摇了摇头,看着瓦伦蒂娜说道,
“这怎么可能,其他重要性较低的月公主物品我还敢拿出去晒晒,这东西可是月公主的遗旨,我就算再如何粗心也不可能弄错啊,而且除了凤凰血脉之外,再没其他人能打开这卷轴了。总之,这就是月公主留下的遗旨没错了。她老人家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就是,我们也只能遵守她的指令,只有等你们完成圣婚才能给你们巨魔印记。”
瓦伦蒂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眼前的达力乌乌已经无奈地抱住了手,一副准备坚决执行月公主指令的样子,
“那我...”
她颇为羞涩地看向了身旁的费舍尔,他没什么表情,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倒是他肩膀上的埃姆哈特贱兮兮地说道,
“哎呀,看费舍尔干嘛,你问你自己行不行不就完了?他这人我了解的,结婚什么的他一直都可以的...呜呜呜!”
埃姆哈特还没说完,费舍尔便轻轻伸手将他拿下避免他再胡说八道,他思索了一下,看着那展开的臻冰卷轴对着瓦伦蒂娜说道,
“凤凰们拥有着能看见未来的能力,而他们之中的佼佼者月公主显然在此道上有着更出色的能力,即使能看见几千年后的未来我也并不意外...而这里最重要的讯息其实是,月公主一直在等待的凤凰血脉的确就是你,瓦伦蒂娜。不然就算是她强行指点我们成婚,我也无法忽视你的意愿不是吗?”
“关键在于,如果你带了不止一个人上来,那么月公主所说的‘圣婚’便毫无意义,她在千百年前就笃定你一定会和我一起来到这里。那么,她也一定知道你现在面临的问题,你的人类身体无法容纳凤凰之血的情况需要解决,有没有可能所谓的‘圣婚’其实指代的是我们所不知的某种仪式,能帮你融汇体内的凤凰血呢?”
看着眼前费舍尔一本正经地分析月公主留下指令的可能性,瓦伦蒂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生起了一抹澹澹的幽怨感。
松的那一口气是对于费舍尔对自己意愿的尊重,这种重视感让她心中暖洋洋的;可随之而来的那一抹幽怨感则来源于另外一种可能,是对于费舍尔可能压根不想和自己成婚的怀疑...这样正反两面的思索其实没有什么理性可言,不过反正也只是她藏在心里未曾表露的小心思而已。
总之,她就是十分矛盾,不过总体而言,她也想和费舍尔...圣婚。
如果自己最后没办法从梧桐树中找到延长寿命的方法,那么至少不给自己和他都留下遗憾也好。
“瓦伦蒂娜?”
“哎哎,那个...我有在听的。”
想到不知道哪里去的瓦伦蒂娜一下子被费舍尔疑惑的呼唤声给叫醒,她一下子红了脸,捂着逐渐发烫的脸颊如此说道。
费舍尔看了她一两秒,随后转过头去询问起了达力乌乌,关于月公主所谓的“圣婚”是不是某种仪式。
达力乌乌抱着手思考了一两秒,随后忽然眼睛一亮,拍了拍手,
“对了,我想起来了!”
瓦伦蒂娜捂住脸抿住了唇,内心也说不出到底想不想要对方说出“圣婚”其实是某种仪式的答桉,
“什...什么?”
只可惜,下一秒,达力乌乌那亢奋的表情就重新变得平静,她只说道,
“圣婚的确是仪式啊,结婚的仪式呗。两个人喜结连理、同床共枕、夜晚同房之后,这个仪式就完成了,然后你们两个就能将我们的巨魔印记给带走了,我还能给你们准备传送的法阵带你们去往我母亲的那里,由她指引你们前往梧桐树的道路,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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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挑了挑眉,随后扭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瓦伦蒂娜,让她脸色红润地别过头去,都囔道,
“看...看我干什么?”
“我在考虑是否要按照月公主的遗旨行事,如果只是为了所谓进入梧桐树而进行圣婚未免也太奇怪了,可如果是为了你的话...”
“为了我...的话,怎么样?”
瓦伦蒂娜别着头,明明头都没朝向费舍尔,但那微微明亮的眸子却不断地往费舍尔这边瞥,似乎正在偷偷打量着他现在的神情与对自己的注视...
她这样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敏锐的费舍尔,他的眸光微微暗沉了些许,一边扫过她藏在袍子下的婀娜,一边说道,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为了你的生命,为了你的可爱、美丽,我也想...”
“别...别说了,这种话...太...太奇怪了...”
瓦伦蒂娜被费舍尔平静的几句话弄得都快要冒烟了,让她连忙摇了摇手,显然完全招架不住费舍尔这样的话语,她没有将摇晃的手放下来,只是喘息了几下,顺着伸出手指的缝隙,将目光放在了费舍尔的身上,张了道,
“嗯,那我们...行那个...圣婚吧...不要误会,我,我也是为了费舍尔才...”
达力乌乌捧着自己的脸露出了“嘿嘿”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了过往时她和可可利亚的往事,虽然男女关系相倒,但毕竟这种共鸣不是来源于外表的,而是来源于更深处的地方。
埃姆哈特张了张嘴,心说还好这件事没有被他的前女友、前前女友还有前前前...她们知道,不然光是那位纳黎的女皇都要原地爆炸吧?
费舍尔微微一愣,轻轻伸手将她遮住自己羞涩脸庞的手给攥在手心,达力乌乌看到此处也微微一笑站起身子来,拍着手道,
“看起来,你们已经决定好要听从月公主的指令了,这样也好,圣婚对于凤凰也好,对于六族亦或其他种族也好都是极其重要的,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正好,一边准备圣婚我也能将传送的仪式给布置好,这些本事是以前那些史来姆教给我们的,我们许久没用还需要再熟练一下。”
“今天和明天需要准备,等后天晚上正式开始圣婚,大后天一早,你们就能拿到我们的印记前往梧桐...对了,圣婚在凤凰的典仪中是有严格流程的,一会我拿给你们看看,咱们还是按照上面的步骤走。”
费舍尔挑了挑眉,还是有些担心身后的厄尔温德会追上来,如果圣婚的时候他杀到,那圣婚可就要从红事变成白事了,他并不觉得这群巨魔能挡住已经距离神话阶位一步之遥的厄尔温德,
“流程,那会很长吗?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瓦伦蒂娜知道费舍尔可能还面临着一个十分强大的敌人,这件事那天晚上他和自己说过,只不过没有具体透露是谁,不过她对于加快流程也没有什么意见,只要能有见证和一点仪式即可,因为最重要的是费舍尔,而不是这些繁文缛节。
“哎,你们也跟我一样一样的啊,结婚恨不得就圆房是不是啊...嘿嘿,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瓦伦蒂娜红着脸啐了她一口,小声道,
“谁跟你一样啊...”
不过说着说着,她也偷偷瞥了一眼费舍尔结实的身体和肌肉,在对方还没发现之前便收回了目光。
达力乌乌也没再开玩笑,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圣婚的流程是固定且无法变更的,这是凤凰们留下的成婚仪式,月公主想要你们成的是‘圣婚’而不是简单的人类婚礼,这可能是她用词的习惯也可能有她的考量,总之,还是按照着她的意思办吧,你们不会失望的...”
“如果你们在担心后面可能会有什么人追上来或者梧桐树内的诅咒的话,都可以放心。自你们来后,可可利亚已经关闭了前往这里的凤凰桥,而我们的聚落是母亲亲自找到的位置,这里被空间乱流包裹着,梧桐树内的诅咒感觉不到我们存在。”
她站起身子来准备走向这石头大殿的门口,声音却一直没断过,
“在这之前,你们不仅可以了解凤凰的圣婚仪式是如何,这里还有许多我们族内的典籍可供阅读...我们巨魔对比其他种族比较长寿,就连那帮史来姆论平均寿岁都不如我们,阅读我们族中的书本可以知道不少在山下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关于凤凰也好、六族也好、那场与星星的战争也好...可能会对你们进入梧桐树的旅途有帮助呢。哦,对了,都忘记说了...”
达力乌乌挠了挠后脑勺转过头,看着费舍尔和瓦伦蒂娜笑着说道,
“祝你们新婚快乐昂。”
费舍尔微微一愣,低头和脸色瞬间又红润起来的瓦伦蒂娜对视了一眼,她嘴唇颤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总归最后什么都没能出口,又扭过头去不敢看他了。
费舍尔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给逗乐了,他轻轻揉了揉瓦伦蒂娜的脑袋,在她撅着嘴转头兴师问罪之前便将她一抱而起,也准备跟着达力乌乌去到外面。
虽然他不相信那些空间乱流能完全将厄尔温德挡在外面,但至少拖延他一些时日还是能做到的,既然如此,他也要好好把握这来之不易的喘息时间,为即将到来的危险做好充足的准备。
“埃姆哈特,走了。”
“哦。”
躲在石头工艺品中间装死的埃姆哈特不情不愿地慢慢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又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怀里的瓦伦蒂娜,随后撇了撇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滴咕道,
“天哪,结婚,结婚!这个听起来和费舍尔这么违和的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觉得名单上的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嗯,一定是这样。”
......
......
夜晚逐渐暗沉,今夜的塞玛山脉颇为安静,只有一点点寒冷微风拂过白雪与建筑的声音,在这样凛冽的寒风中,之前费舍尔曾经抵达过废墟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皮衣、带着鸟嘴面具的黑色绅士,他在大雪中的步伐缓慢,却仿佛不断闪烁一般瞬息就来到了那苍凉破败的建筑废墟中央。
他的鸟嘴面具微微颤动了一下,在这没有光明的黑暗中,他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如果仔细观察你便会发现,他的每一步都和早晨费舍尔行走的脚步趋同。
沿着费舍尔的步伐向下,他穿过了这建筑的断壁残垣来到了漆黑的地下空间中去,越过早已冰凉的满地尸骨、越过那大厅中央微微凸起的石制平台,他来到了费舍尔的最后一处痕迹前...
只不过,他的眼前没有早晨费舍尔曾经看见的幽深走廊,在他的面前,只有一道石制的墙壁,上面用古老的北境语写着,
【凤凰桥】
站在那挡住他去路的墙壁前,厄尔温德缓慢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墙壁之上,
“轰隆隆!”
下一秒,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厄尔温德眼前的墙壁、地下的大厅连同着地面上方的断壁残垣与贯穿山峰的巨大石柱全部都应声而碎裂,整个山峰宛如被十三环的重力魔法给径直击中一般爆发出了冲天的雪柱,在夜空寒风的吹拂下,久久难以消散而去。
可站在一片雪尘与狼藉中的厄尔温德却一动不动,仿佛造成那恐怖伤害的并不是他一般,他的鸟嘴面具只是微微抬起,目光透过了那四处飘散的雪尘向着被他轰碎的墙壁后方看去...
墙壁的后面没有道路,在费舍尔原本向前的痕迹方向上,只有一道望之深不见底的悬崖与在云雾中起起伏伏的看不见尽头的山脉轮廓呈现在厄尔温德的眼中。
寒风烈烈,与他此时的沉默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