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按照您的意思,海军已经进入了圣纳黎海域,陆军业已戒严圣纳黎的街道。”
深秋的早晨天朗气清,此刻由于军队的进驻致使整个圣纳黎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往日的喧闹全部都被伊丽莎白的权力所覆盖,染上了一抹金色的肃杀。
黄金宫的广场下全然是已集结完毕正在经受伊丽莎白检阅的军队,而城门楼上,一身得体白色军装的伊丽莎白正撑着那柄金色的长剑,淡漠地望着上方的天空,她的眼睛微微颤动着,似乎正在与天空之外、夹缝之外、灵界之外的某种存在产生联系...
她有一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低下头来,轻声对着身边的黛安说道,
“先前我草拟的公告,在半小时后就散发给所有圣纳黎市民吧...决定是我做的,也是时候让他们知晓他们即将经历的事情了。”
先前伊丽莎白并未向所有纳黎人表明她如今所作所为的缘由,但思来想去,伊丽莎白还是决定将事实告知她的子民。
身后服侍的黛安低头称是,顺带微笑着问道,
“如果因为此事产生动乱,陛下,是否要镇压?”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军队?”
伊丽莎白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有混乱,任由他们来去,我留下军队在此就是为了保持基本秩序,为了防止那些家伙突入圣纳黎造成损失以妨碍我,其余一切,任由他们就好。”
“是,陛下。”
听着黛安的回复,伊丽莎白沉默片刻,看着下方昂首挺胸的陆军,看着那漫天飞舞的枢机,她倏忽淡淡问道,
“黛安,你是草拟通告的人,看到我的所作所为,你不感到害怕吗?”
“陛下,我不明白?”
伊丽莎白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变,
“我背叛了整个世界,背叛了如今的秩序,将之奉上给了方外的神只,我还以为你会吓得连夜逃跑呢。”
黛安只微微一笑,低头答道,
“陛下,您是不相信您自己,还是不相信黛安?”
“呵呵,贫嘴。”
伊丽莎白嘴角翘起,回头瞥了一眼那隐藏在阴影之中毕恭毕敬的女性,她也一点点低下头去,将那黑色眸子晕染变色的蓝金色散状瞳孔给遮蔽住,
“陛下为了国事无私奉献,作为您的属下,当然只有誓死跟随,哪里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呵呵,如果我说,我做这些全然是为了一个男人呢?是为了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呢?”
“......”
黛安低眉微笑并未作答,而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更是戏谑,
“至于国事...于我而言,我不过是尽到了皇帝的责任而已,让他们得到原本应得的财富以换取他们对我的支持,这不过是一份契约。此事若成,纳黎将在新世界存续,契约也将继续;若不成,契约破溃,我身死之后,此时对我感恩的人在那时将会是最先辱骂我的人。自古以来,领袖与子民之间的关系不外如是,说为了国事倒也不至于...”
“...那么陛下可曾想过,为何您只是做到了份内的事情,只要您一声令下,如今的圣纳黎所有群众都乖乖地待在了屋中?”
黛安在此刻又开了口,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伊丽莎白有些意外,却没责备她,反正此刻还有时间,多听部下谈一些废话也无所谓了,
“陛下,依我看来,您之所以事先不告知民众您的所作所为,一是此事告诉了他们也于事无补,因为与您的计划毫无干系,二是因为,这样哪怕您失败了,纳黎的臣民也会因为对此事的不知情,在您死后用侮辱您的方式来洗脱罪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是在摆脱与他们的关系。您在乎纳黎,一如他们在乎您。”
“...谬论。我从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我自己。而我要的全是我自己抢来的,不是别人给的。是非曲直没有定论,只是随时间变迁而已,亘古向来流传的,只有利益。因为我赢,所以我拥有一切;我输,理所应当地就丢失一切。”
“陛下,您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在意输赢的。”
身后,黛安隐藏在暗影里面的身躯愈发模糊不清,这句话不断在阴影之中回荡,这似乎是一句提醒、一句忠告,但伊丽莎白却只觉得烦躁,将之当作了耳旁风,
“但我在乎输赢...在我年轻的时候,一个婊子告诉我,她要将我与爱人私定终身的事情告诉我的家人,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失去我的一切,她要让耀眼的长公主变成任由葛德林操纵的木偶。她激怒我,让我对她动手,而这也正中她的下怀。我输了,在她的计谋之中输的一塌糊涂,所以我失去了费舍尔,无论时候我多想和他解释,却都无济于事、无法挽回。
“在我率领军队抗击施瓦利的时候,在我与兄长的政治斗争之中我输了,我在政治权力的斗争之中输的一塌糊涂,所以我的军队为了保卫我全军覆没,我失去了眼睛,在帐篷之中终日惶恐不安...哪怕我当时再如何委屈,呼喊过多少次父亲、多无助地祈祷、回想费舍尔的模样都毫无作用,因为输了就是输了,没人会在意输家的感受...”
黛安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蓝金色的模样,她呵呵一笑,不再辩驳,只剩下了顺从,
“您是对的,陛下。”
或许在伊丽莎白眼中,就是因为她输掉了所以才会承担后果,一旦输掉,无论你多么后悔、多么委屈,无论你流了多少泪、无论你如何解释都没人会倾听你的话语。
在看到灭世预言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比人类、比纳黎还要更强大无数倍的力量,她知道了那个灭世预言,她看到了与灭世预言息息相关的几位女性,以及她们背后冉冉升起的势力。
身为君主,纳黎即将面对的是有如神话般崛起的梧桐树、龙廷;身为人类,伊丽莎白即将面对的是与费舍尔关系匪浅的阶位极高的爱人。
她当然可以不这样做,让纳黎在灭世预言之中隐形、随波逐流,若在灭世预言被消除,则立于梧桐树龙廷崛起、人类衰颓的被动时代;输则与这个世界一起灭亡,反正他们也无甚关系...
输...
输...
输...
她已经输得够多了...
纳黎也好,费舍尔也好...
她只是不想再认命,想要将输掉的一切夺回来,而这一切还不够,还不够...
她要赢,赢得更多。
她要让纳黎站在新世界秩序的顶端,什么龙廷、梧桐树、神话种都应该被摒弃;她只想要一个人得到费舍尔的爱,她希望他们只拥有彼此,让那些多余的女性全部都离开...
她不相信什么命运,凭什么人类的阶位就要在最底部?凭什么费舍尔就必须要拯救这腐烂的秩序,为诸神偿罪?凭什么自己就不能改变这一切?
“嗡嗡嗡...”
伊丽莎白的瞳孔微微放空,这使得她原本就空洞的眼瞳愈发无神,她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对黛安说道,
“你被炒了。做完我吩咐的事情之后就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
黛安毫不意外,她摇了摇头捏着手中的稿纸站起身子来,也不恼怒反而微笑着对伊丽莎白行了一礼,
“祝您武运昌隆,陛下,也希望新世界里有我的位置。”
随后黛安便转身离去,徒留伊丽莎白一个人立在城门之上,看也不看身后,只是独自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没过多久,她的眼睛之中传来的那种感觉也愈发强烈了,那是作为基座的力量正在加强的征兆,于是她便只当这一抹看不透是因为此刻潘多拉义眼的紊乱而形成的罢。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黛安的话记在了心中,随后嘲讽一笑说道,
“我把一切都押上,让我看看你们要押上什么筹码来阻止我把这个世界给踏平...”
伊丽莎白抬起了手对准了天空之上的太阳,那里,散开的猩红之雾愈发波动,她的视野也变得愈发抖动。她原以为是自己的义眼颤动所以导致看东西的颤动,却倏忽发现好像是整个世界、整个空间都在颤动...
有什么东西好像听从她的召唤来到这个世界了。
“伊丽莎白...”
同时,她的耳边,一道虚幻的、令人恐惧的呢喃声轻轻响起,让伊丽莎白寒毛倒起、冷汗直流的同时,嘴角也微微翘起,
“【赫翁】,你来了?”
“嗡嗡嗡...”
此刻的灵界,【终极】也止不住地颤动起来,方外的力量不断扩散,让灵界之中几位镇守此处的神只们瞬间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波动。
不仅是那里,南大陆的恶魔王朝之下,死亡权柄的摇晃也变得极其明显,两种同根同源的东西在此刻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是的,那便是不洁的尽头,那便是死亡女神赫鸦的同胞姊妹,方外的神只,三位一体的死神,赫翁。
“不仅是我来了...祂们...也来了...”
“轰隆隆!”
随着这句低沉的呢喃,伊丽莎白仰望向天空,整个人好像也被她眼睛之中的某种力量牵引着升起,缓慢地去向天空。
“滋滋...”
她的眼眸不断颤动着,紧接着,那金色的瞳孔好像化作了一个泉眼,从其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了一滴滴金黑色相间的、宛如某种被污染的油墨一般的液体。那些液体反重力地漂浮而起一点点去向天空,宛如要将天空染透。
于是很快,整个澄澈的天空就如一张白纸被墨水浸染,阳光隐匿之间,圣纳黎的大地也旋即染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是时候了,列位...”
伊丽莎白轻声开了口,而天外,十二位半神级别的混沌种轰击也接踵而至,内外配合着要将夹缝之外给击碎。
“轰!”
“轰!”
“轰!”
虚幻的、仿佛要将整片天空给击碎的轰击声贯穿天地,宛如某种战鼓一样响彻寰宇。
圣纳黎的城市之中,那待在城市玛莎出租屋里的特朗德尔也脸色苍白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吓得扶着窗户的手都在抖动,
“疯了...疯了...这是...外面的天都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玛莎怀抱着收音机,满脸的褶皱望着燃烧的壁炉,随着一声声如雪花一样的声音过后,从里面徐徐传来了黛安的声音,
“各位圣纳黎的市民,全体流淌着黄金血脉的纳黎人,我是黄金宫的内廷长官黛安,奉伊丽莎白女皇陛下的旨意向各位宣读以下内容,事关各位的安危、纳黎的未来,请各位细心倾听,并将以下内容转告给未能收听的亲人朋友...”
其中原委,伊丽莎白女皇的野性都在此刻传递给他的子民,身后特朗德尔听得是脸色愈发苍白,更是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当他听到伊丽莎白女皇决定将除纳黎之外的一切抹除之后,他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骗...骗人的吧...不是,啊?那以后其他国度的女性岂不是就看不到了?”
“......”
年迈的玛莎女士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这位年轻气盛的纳黎绅士,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只是心中还挂记着至今还流亡在海外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
她已经是一个老人了,读不懂什么政策和上面人的旨意,只是觉得费舍尔如果能回来应该会平安无事。
而特朗德尔则相反,他可算不上对伊丽莎白的盲目崇拜,他原本就是新党的人,在过往开拓公司为背景的新党,吃喝嫖赌都算是毛毛雨了,他们这帮人的座右铭就是,有钱赚的政策就是好政策,所以经常搞出一些有利于开拓公司而不利于国家的事情来。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从狮鹫党老巢皇家学院毕业的克肯与费舍尔会经常吐槽“议会集体凑不出一个脑袋”的缘故。
其实有没有脑袋不是他们决定的,而是看他们的屁股决定的。
所以此刻,特朗德尔第一个想的就是伊丽莎白疯了,竟然敢做这种事。
而更令他十分胆寒的是,随着收音机里黛安的发言同步传递到圣纳黎的千家万户,外面却依旧一片死寂,好像没有收到这个消息那样,全部都默默地待在家中,履行着女皇早晨的命令。
“疯...疯了都...整个纳黎都疯了!”
涨了好几次工资的纳黎议员特朗德尔如是想。
......
......
此刻的梧桐树,在瓦伦蒂娜和各族族长的高效指挥之下,即将开拔前往纳黎的军队已经清点完毕。负责战斗的主要是苍鸟种、巨魔种,其余负责后勤和实时统筹的史莱姆雪狐种便不必再谈,还是说一说那些要前往圣纳黎的有头有脸的“熟人”吧。
梧桐树这边,瓦伦蒂娜、巨魔种的长老达力乌乌,还有负责调试枢机的阿拉吉娜以及同行的伊莎贝尔与奥茜。
原本帕赫兹也要去的,但考虑到传送人数和她的身体状况便也就罢了,留她在此和老杰克一起。
圣纳黎的战线大抵是如此,至于另外夹缝那条“主战场”的情况...
“真是愚蠢的杂鱼!杂鱼!杂鱼!!”
此刻,已经整顿好、穿上凤凰铠甲的瓦伦蒂娜怀中,一个粉雕玉琢、长耳黑发的小娃娃正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抱着手的纳黎绅士,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头上的黑发成了一个飞仙髻,脑后还扎着一支桃花,奶声奶气的同时又骂骂咧咧的,十分符合她火爆的性格特点。
正是精灵的长姊,桃公。
“还什么相信你,把混乱放出来...早知道你这个脑子不正常的杂鱼泡妞泡多了容易上头,你呢,瓦伦蒂娜?!在我身边耳濡目染几月有余,还是没头没脑的,你的这个死鬼杂鱼老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不是?有没有一点主见?!”
瓦伦蒂娜无奈地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顺带狠狠掐住了怀中桃公婴儿肥的小脸,自从她醒来之后将费舍尔的计划告诉与她听她就这样了,显然是对费舍尔所想的计划十分不满。
费舍尔看着眼前比以往还要更小一号的桃公,表情也有一点一言难尽。
万年之前她伪装起来的模样大概也有个六七岁吧,现在更小,直接才四五岁,看起来就是一个小豆丁,一副不能再小的小娃娃模样,刚熟悉说话不久的那模样。
“桃公,你是不是比以前变得还要更小了?”
“怎么?我都说了我恢复得不完全!所以才说这是最好杀死我杜绝混乱降临的时候,不然我全盛时期你能杀个屁啊杂鱼?忘了你万年前怎么被我撵着跑了?”
“桃公!怎么一天就死死死的!?费舍尔这是在救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你别这样。”
听着瓦伦蒂娜的劝说,桃公愈发恼火,她艰难地摇了摇头从瓦伦蒂娜的怀抱之中挣脱出来,
“谁要他救,他能救自己救你就不错了,还救我,他能救这个世界吗?!他这个精虫上脑的杂鱼,一待在你身边什么话都敢答应,打肿脸充胖子!”
费舍尔肩膀上的埃姆哈特有一些跃跃欲试,好像准备开始对线,关键时刻还是费舍尔摁住了埃姆哈特大将,走到了她的面前直言了当道,
“你死了也没用,伊丽莎白杀不掉,混乱依旧会降临刺杀达拉斯贡。”
“所以呢,能少一个混乱就少一个,全部来你受得了吗?”
“能。”
“你能个毛,你能,你个杂...”
“达拉斯贡的权柄我能调动,虽然因为祂的状态和意识导致并不能完全调动,但在夹缝里面作战,我们胜算很大。只要达拉斯贡不死,这一条灭世预言就无法实现。”
桃公那才到费舍尔腰的身高要抬头看他实在是艰难,都快呈现九十度的仰头了,这让要确认费舍尔所说真假的桃公真是愈发艰难。
还好就在此时,瓦伦蒂娜向前再度将她抱在了怀里然后这样就能与费舍尔平视了...
就是有点像妈妈抱小孩那样,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桃公皱着眉思考了起来,而费舍尔也不想在口舌上再浪费时间了,他回头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梧桐树士兵,又望了一眼天空之上愈发剧烈的混沌种的撞击,只是说道,
“外神毕竟是外神,祂们的力量充斥着难以想象的性质,哪怕只是一部分力量涌入还是会让战局充满不确定性。命运的混乱阿什莉前辈比较懂,篡生的混乱除你之外没人能称得上是行家,至于死亡的混乱,祂与赫鸦同根同源,我被死亡权柄追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一点发言权。所以,这次夹缝的事情还需要你们两个帮我一起,至于下面就交给瓦伦蒂娜他们。”
“桃公,求求你了,你就答应费舍尔吧...”
身后有瓦伦蒂娜的请求,前面有费舍尔的晓之以理,桃公就像是被父母前后夹击的小孩子一样很快就没了招架之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她自尽了另外的命运补完手册的拥有者也已经被他说服,那还有什么用。
于是她只能恶狠狠地看着费舍尔说了一句,“要是误了大事,罪责全部都在你,费舍尔!”
“一直以来都在我。”
费舍尔无奈地说道,而同时,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此刻的桃公,问道,
“你如今的状态有所损伤,大概还能发挥多少的力量?”
“如果不用篡生的混乱,大概也就在十六阶位左右,和你差不太多。”
“...应该够了。”
费舍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关键还是在于达拉斯贡的权柄能使用多少。
在早晨醒来之后他就和阿什莉去到了夹缝之中做了实验,用先前吞噬灵魂混乱的方法复刻了一遍,结果真的接触到了达拉斯贡的权柄,祂还没意识,便让费舍尔取得了一部分夹缝的操纵权。
夹缝是潜意识的国度,这意味着他能在里面随意构造如过去梦境魔法一样的场景,还能驱动一小部分达拉斯贡的力量,保守估计能有十九阶位上下。
对权柄而言小归小但已经足以使用了,问题在于,这力量不算太稳定,费舍尔尝试了三次成功了两次,概率是三分之二,可关键时候这三分之一的失败概率可是致命的。
毕竟这权柄还在人家手里,费舍尔能借用并且容纳那权柄的力量已经算得上是很离谱了。
这让他愈发好奇,他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能使得权柄显现出名字与形状且不互相排斥,这完全是一个谜团。
“费舍尔,瓦伦蒂娜,那边已经准备就绪了。”
就在此刻,身后那佩戴了许多枢机装备的阿拉吉娜也一脸严肃地领着大概十台的高大人形枢机走了过来,那枢机的模样似乎是模拟天使的模样,就和他在避难所看到的大卫差不多,但没大卫的那个那么高级。
这就是过去天使所使用的旗舰枢机了,阶位费舍尔也不好确定,毕竟都是死物做的,需要经过严密的测试才能得出结论。
此刻,进攻圣纳黎的军队已经准备就绪了,费舍尔往那边看了一眼,还能看见握着火枪与刀剑正在深呼吸的伊莎贝尔和笼罩在一身斗篷之下的奥茜。
瓦伦蒂娜将桃公给放下,看向费舍尔说道,
“那我们这就准备出发了?好像天上的情况也越来越差了...史莱姆那边已经将圣纳黎的情况给弄清楚了,圣纳黎如今已经进入了戒严由军队接管,几乎是纳黎全部的主力了,到时候恐怕会有一场大战。不过有我在,一群人类和枢机坚持不了多久的。”
费舍尔的表情却不轻松,他反而对瓦伦蒂娜说道,
“不,瓦伦蒂娜,你们不能直接将圣纳黎的军队击溃,首先是我不知道伊丽莎白会在其中留下什么后手,就算完全没有,你们面对的只是一群人类也不能这样做。伊丽莎白的身边有十九阶位的潘多拉虚影,那个存在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硬碰硬一定会死伤惨重,所以我需要的是你们拖延时间和制造混乱,而不是与她直接对垒,你能明白吗?”
“好,我知道了。那万一,她认为圣纳黎这边无足轻重,将那潘多拉的虚影派到夹缝之中帮助混乱呢?”
“我就是这个目的...多一个不多,到时候全交给我们就好。”
费舍尔说着说着又看向了自己肩膀上的埃姆哈特,这家伙今早才又带来了一封龙廷的信来着,
“至于龙廷那边,他们会从海上来,海上肯定有伊丽莎白的海军,也能帮你们吸引海军的炮火,所以专心对付陆上的事情就好。”
“嗯!”
瓦伦蒂娜点了点头,将手上的冰凤凰剑给抽了出来,这剑是风凰之王的佩剑,但她向来用着不顺手,还是月公主剑更实用一些,这玩意她都是来当礼器用的,作为一种号令梧桐树的象征。
譬如此刻,在即将开拔之际,她便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对着不远处雪地之中集合的军队高呼起来,
“各位!!我们马上出发,全部打起精神做好准备!!”
“我们,即将前往圣纳黎,与那该死的伊丽莎白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