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次面试,魏仁浦的才华得到了展示,他拥有着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且逻辑分析能力出众,根据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总结归纳、逻辑推理,详细说明了现在的契丹内部的军事及政治情况,说得头头是道、条条在理。郭威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于是向刘知远大力推荐,说魏仁浦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刘知远让魏仁浦官复原职,等进入汴州之后再依材提拔。千里马不常有,伯乐也不常有。郭威盛赞魏仁浦,成为魏仁浦人生中的贵人,二人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后来,魏仁浦的才能果然得到刘知远的赏识,一路扶摇直上九万里,可谓是平步青云,仅一年多的时间,魏仁浦就从一名基层小科员,“呲溜”升到国务院,仅仅半年后,刘知远驾崩的时候,魏仁浦就已经与郭威同为托孤重臣了。再后来,魏仁浦辅佐郭威开创了后周王朝,成为开国元勋,历任枢密使、宰相。北宋初年去世,他的三个儿子也均在北宋做官,其中三子魏咸信还成为了北宋驸马爷,喜提宋太祖的女儿永庆公主。这些是后话,总之,在刘知远即将入汴时,魏仁浦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决定,弃杜重威而投刘知远。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努力决定前进的距离,而选择决定前进的方向。6月8日,汴州的文武百官在宰相窦贞固的带领下,集体前往荥阳迎接刘知远。荥阳在汴州与洛阳之间,更靠近洛阳一侧,所以汴州的群臣真可谓是远接高迎了。6月11日,刘知远正式抵达汴州,原后晋的各道、各镇相继前来拜码头,表示归顺。6月15日,刘知远下诏,大赦天下,改国号为“大汉”,继续沿用“天福十二年”的年号,因自己不敢忘记后晋的恩情。照例,刘知远也不再是矮穷矬的屌丝逆袭了,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刘皇叔”,从他的国号便可看出端倪。按照惯例,本朝的国号应该是开国之君在前朝的封号,如梁王朱温建立“大梁”。刘知远在后晋的封爵是“北平王”,之前还封了一个“太原王”,不过刘知远并未接受。刘知远开国之初沿用“大晋”国号,如今改为“大汉”,让人们误以为他是汉室宗亲,所以名正言顺地统治中原。但他自己并未追认祖宗,没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因为他有个小小的麻筋儿——他是沙陀人。虽然他有个汉人的名字,但“其先沙陀部人也”。有意思的是,《五代会要》偏偏说刘知远的四代祖刘湍是东汉显宗刘庄的第八子、淮阳王刘昞之后。在闰7月,刘知远下诏兴建皇家祖庙,一共六座,分别是汉高祖刘邦、汉光武帝刘秀,以及刘知远的四辈儿祖宗。也在向人们暗示:哥是汉室宗亲,刘皇叔的干活。总之,姓李的称帝,国号一般都为“唐”,姓刘的就喜欢用“汉”。后汉开国的情况是表面荣光焕发,内部千疮百孔,也可以算作困难模式开局。刘知远面临着全方位的挑战。首先,是其法统不正。这一点我们已经分析过,刘知远的解决办法也比较高明,就是偷换概念、引导舆论,把人民内部矛盾转化为民族矛盾,通过民族主义强化自己的合理性。其次,是财政赤字。在前文讲述石重贵的内政时,已经用了大量篇幅介绍后晋末期的自然灾害和朝廷的无尽剥削,在此基础上,兵连祸结,与契丹打了将近五年的灭国大战,使得中央财政雪上加霜。战争结束后,中原的新主人——契丹,不仅没有致力于恢复战争创伤,反而变本加厉,敲骨吸髓,榨干了中原汉地的最后一滴血。而后汉就是在这种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建立的,所以刘知远要面对的财政赤字,远比石重贵要严重的多的多的多。第三,是暗流涌动的内忧。国内各道、各镇虽然纷纷表示称臣归顺,但这些“俊杰派”的忠诚度是十分有限的。特别是像杜重威,他们曾经真心实意地服侍过契丹,是如假包换的卖国贼、汉奸,他们非常担心刘知远会反攻倒算,追究他们的叛国行径,故而是嘴上喊哥哥、手里摸家伙,叛乱是随时可能发生的。最后,是严重的外患。后蜀无疑是晋、辽、汉兴替之际的最大受益者,在这场大灾变中,后蜀蚕食中原王朝的西部领土,将大散关以南的土地全部占领,贪婪的触角甚至伸到了凤翔、长安。在刘知远入汴的当年,后蜀孟昶就使用武力威胁和政治诱降两种手段,胁迫、引诱后汉的封疆大吏归降,比如凤翔节度使侯益。年底,后蜀以中原的两个降将挂帅:以张虔钊为北面行营招讨安抚使、以何重建为副手,率领大军从成都出发,旌旗连绵数十里。张虔钊,是李从珂称帝时,投降后蜀的降将;何重建,是契丹灭后晋时,投降后蜀的降将。二人现在为虎作伥,成为侵略祖国的正副元帅。后蜀大军多路出击,夹攻凤翔,又派军出子午谷,与长安的叛军赵匡赞遥相呼应。赵匡赞,就是赵延寿的儿子,他的叛乱就属于上述的第三条,刘知远的内忧,表面上归顺刘知远,背地里却勾结境外势力,入侵后汉。最终,陷入重重包围又孤立无援的凤翔节度使侯益选择了投降。至此,凤翔、长安,帝国西部的两大重镇沦落后蜀之手。这还没算完,侯益、赵匡赞为了向新主子表忠心,联合上表,请求后蜀继续向东发兵,先定关中,再平中原。好大的志向。淮南方面也不甘寂寞,早在刘知远入汴之前,南唐李璟就打算出兵中原,在晋辽乱局中分一杯羹,当时南唐正陷于福建战争的泥潭中,等他抽身出来之后,刘知远已经顺利进入汴州,“闻汉入汴,兵遂不出”,但是北伐总司令李金全“犹带衔不革”,北伐总司令的编制予以保留,说明李璟并未完全死心,而是伺机待发,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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