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向契丹解释了中原内乱的来龙去脉,说刘承佑不幸去世,本该由我即位,但郭威叛乱,窃取大位,随后便向契丹提出了具体的合作构想:要效仿后晋石敬瑭之先例。耶律阮大喜过望,当即同意了“汉辽同盟”,援引晋辽之先例,约为父子之国。在获得了契丹的支持下,刘崇以次子刘承钧挂帅,率军一万,向后周控制下的晋州发起了攻击。北汉军队兵分五道,对晋州发起了猛烈进攻。晋州节度使王晏紧闭城门,坚守不出。刘承钧信心满满,自认为胜券在握,于是命令士兵架设云梯,强行攀登。不料伏兵四出,攻城部队被歼灭一千多人。刘承钧又派安元宝焚烧西城门,安元宝却阵前起义,带着部下成建制投降守军。刘承钧收拢残兵败将,转而向北迂回,攻打隰州。王晏派儿子王汉伦尾随追杀,又砍了一百多颗人头。刘承钧在隰州同样损失惨重,丢下五百具尸体,灰溜溜撤回太原。晋州、隰州之战,虽然规模不大,但还是那句话,其政治意义远超军事意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特别是契丹人,他们要看一看这位盟友的实力。石敬瑭当年就是以一场太原保卫战、晋安寨大捷展示了实力,坚定了契丹人援助河东的信心。契丹人不是慈善家,干涉中原内政就是一次政治投资,而投资最关心的是要看回报率。显然,刘崇没有能交上一张令人满意的答卷。“天使投资人”耶律阮犹豫了。此时,郭威的使节也已经抵达契丹,通报周革汉命之原有,并表达了愿意与契丹改善睦邻友好关系的愿望。耶律阮于是向郭威回了良马等礼物,并派使节祝贺他登基,认可了后周政权。但是,政治游戏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二选一。“一个中原”的原则并没有成为双方的共识,契丹既承认后周,也承认北汉,这样才会成为双方争相拉拢的香饽饽,换句话说,契丹最希望看到后晋初期的局面:郭威、刘崇或者更多的势力,争相卖国。刘崇在首战失利后,再派使节到契丹,表示北汉同意“父子之国”的约定,请求爸爸赶紧出兵,帮自己打天下。不知刘崇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伦理哏能当饭吃吗?契丹人缺你一声爸爸吗?石敬瑭除了喊爸爸之外,还割让了幽云十六州,你呢?耶律阮跟刘崇直接挑明了:郭威也派来使节了,人家愿意每年孝敬我十万贯钱,儿子,你呢?相比于当上中原皇帝,每年几十万贯钱是毛毛雨。刘崇欣然答应,派自己的头号谋士、宰相郑珙,携带重礼,出使契丹,要求辽国正式册封自己为中原之主,在国书中,刘崇自称“侄皇帝”,称耶律阮为“叔天授皇帝”。刘崇的贪婪无耻反倒逼得耶律阮如坐针毡。好比灯塔国在我们宝岛问题上,他们最希望的是“维持现状”,不要使矛盾升级,因为一旦升级,他们就要做出最终的表态,不符合其长期利益。契丹也是这样,北汉问题可以成为契丹的政治筹码,用来要挟后周。承认后周政权的合法性,同时兼容北汉割据政权的合理性,搁置争议、维持现状,两头吃香。然而现在,刘崇等于给契丹下达了最后通牒:要么帮助我,要么弄死我。北汉与后周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快,快选!最终,契丹选择了北汉。北汉特使郑珙,是刘崇的心腹谋士,早在刘知远称帝时,就已经帮助刘崇扩大势力,定好了割据称雄的战略目标,刘崇称帝后,郑珙更是成了他的左膀右臂。郑珙不仅能说会道,更有一个好酒量,简直就是酒局的活宝。契丹人很不厚道,对郑珙恶意灌酒,竟然把郑珙喝死,酿成了严重的外交事故。北汉宰相因公殉职在酒桌上,如果不给刘崇一个说法,似乎有点过意不去。郑珙之死,也许是契丹选择支持北汉的众多原因之一。郑珙殉职后,契丹人扣留了后周派来的特使姚汉英等,算是给刘崇的投名状。6月,契丹正式册封刘崇为“大汉神武皇帝”。这又是北汉与后汉的本质区别,北汉是契丹册立的傀儡,而后汉则是中原之正统。7月,刘崇再派使节出访契丹,感谢爸爸的册封,同时敦促契丹履行同盟义务,出兵帮助北汉,袭取中原。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双方定于9月联合出兵。9月,刘崇欣然派兵南下;耶律阮也同样派大军南下,要复刻二叔耶律德光的高光时刻。正当刘崇踌躇满志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契丹发生政变,耶律阮遇弑身亡,耶律德光的长子耶律璟即位,即“火神淀之变”。关于耶律阮和“火神淀之变”的故事将在后文详述。耶律璟率领契丹大军折而向东,去往幽州,并派人向河东方面告哀。刘崇遣使吊唁,首先对耶律璟同志登基表示祝贺,之后表示自己管谁叫爹都成,铁打的契丹、流水的爹,北汉与契丹的协议仍旧有效,恳请契丹继续履行同盟义务,协助北汉消灭后周。刘崇这一次选择了走中路,进攻潞州,结果又被打败。刘崇又改道西路,继续进攻晋州,并请求契丹抓紧支援。契丹很给力,一口气派来五万大军,刘崇则亲自率领两万大军,七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冲向晋州,在晋州城北扎营,三面包围,猛烈进攻,并派游骑兵骚扰附近的绛州等地。当时,王晏奉诏与徐州王彦超互移。王晏已经离任,而王彦超尚未到岗。城内守将王万敢、史彦超、何徽勠力同心,坚守不出,一面坚持抵抗,一面飞书求援。郭威派嫡系亲信枢密使王峻挂帅支援晋州。然而王峻率领大军却在陕州逗留不前。郭威坐不住了,决定御驾亲征,派人通知王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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