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朝廷弹冠相庆,沉浸在吞并闽国的喜庆氛围中,这种喜庆祥和只维持了半年,闽地的两个隐患纷纷爆雷——福州和三个“摇摆州”。
事情的起因和具体经过已经在前文的闽国专题中详述,在此简略带过:公元946年4月,福州李仁达借口泉州王继勋对他不够尊敬,悍然出兵讨伐,意图吞并泉州,催生了泉州兵变,泉州将领留从效罢黜王继勋,接管泉州,并上疏南唐,汇报兵变的始末缘由。
李璟顺水推舟,正式委任留从效为泉州刺史,并派军增援泉州。
这支南唐的中央军以援助泉州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向地方渗透,提高中央对地方的垂直管控。因此,如果福州李仁达问题能够得以全面而妥善的解决,那么对于南唐统治整个闽地,都是有积极意义的。
福州兵在中央援军抵达前,就已经被泉州留从效击退,留从效也因此对泉州取得了实际控制权。为了防止另外两州再生变故,李璟把漳州刺史王继成调到和州当刺史,把汀州刺史许文禛调到蕲州做刺史。派魏岑为漳、泉二州安抚使,巡视安抚“摇摆州”。
至于最为棘手的福州李仁达,如日症名涟五鬼四凶”之首的陈觉,自告奋勇,要替主分忧。
其实当初攻克建州、三个“摇摆州”主动投降的时候,以查文徽、冯延巳、冯延鲁等为首的“主战派”就打算一鼓作气,自建州顺流而下,把福州也一口气拿下来。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李璟也非常赞成这个威武霸气的提议,当时中央军主力均在建州休整,李璟就任命冯延鲁为建州监军,准备挟灭国之威,顺流而下。
但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有一人挺身而出,大呼不可以,此人正是名涟五鬼四凶”之首的陈觉。陈觉忽然反对继续用兵的原因很简单,他妒忌“五鬼”之末的查文徽,不想让他独享吞闽之功劳。
陈觉毛遂自荐,自己可以凭三寸不烂之舌,游福州李仁达入朝觐见,不动刀兵,收复福州,岂不美哉?
文武百官一致反对陈觉的提议,眼看收复福州只差一声出征的号角,何必再费周折?李璟对陈觉的能力同样表示了怀疑。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重要的人物发表了一段重要的议论,使得事情的发展出现了转机,此人就是政坛老前辈——宋齐丘。
宋齐丘很感激陈觉把他从九华山迎回中央,于是决定投桃报李,报答他的这份恩情。
宋齐丘为李璟陈利害,首先,战争截止到此时,已经使国库消耗过半,不宜再生战端;其次,是以个饶名望做担保,陈觉才华出众,绝对可以兵不血刃,把李仁达骗到昇州。
于是,李璟这才紧急叫停了准备南下的中央军团,派枢密使陈觉为福州宣慰使,携带厚重的礼物,前往游。
“五鬼”为了争抢灭闽之功,从这时候起,就闹起了内讧。
陈觉胸有成竹地抵达了福州,致敬了一个典故——蒋干去东吴。
福州李仁达早就知道他的来意,故意冷遇怠慢之,而且还请他观看了一场带有浓重恐吓威胁意味的阅兵。一番操作下来,把陈觉吓得两腿凉凉,腰胯间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从进入福州,到灰溜溜离开,陈觉竟然没敢提“入朝觐见”的半个字。
丢人丢大了。而且“五鬼”的排名也要重新更改,他跟查文徽的座次要互换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亏。陈觉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当他走到建州南面的镡州时,陈觉终于恼羞成怒,做了一件惊动地的大事——矫诏出兵!
公元946年8月,陈觉假传圣旨,命令福州李仁达立即去昇州朝见,同时自称“暂代福州事务”,并征调建州、汀州、抚州、信州的地方军队及中央驻军,命建州监军冯延鲁为统帅,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地奔向福州。
冯延鲁对此“诏书”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怎么会让陈觉“权知福州事”?按照惯例,如果继续使用武力的话,那也应该是某个“主战派”的人来担任,而陈觉是主张和平谈判的。如果是假的,也无所谓,反正是陈觉假传圣旨,一切后果由他来承担。
于是,冯延鲁从出发的那一刻起,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他先给福州李仁达写了一封信,向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投降入朝,否则就会受到军事打击。
这样,如果李仁达投降入朝,那么冯延鲁就会分掉一大半功劳。
李仁达回信挑衅,并派军迎战。
陈觉最初没有打算真的对福州动武,而是想通过军事威胁,迫使李仁达认怂就范。没想到李仁达软硬不吃,竟然主动派军迎击,如今,箭已离弦,想不打都不行了。
现实中的战争与电脑游戏不同,是需要物资补给的,武器装备、粮食军饷等等,陈觉可以一时冲动,调集大军,但他无法持续调集物资补给。他兜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上疏向李璟摊牌:不管怎样,反正战争已经爆发了,并且——福州李仁达孤立无援,福州城的攻克指日可待,只要稍微给我那么一点点支援,保证拿下福州!
李璟接到奏章之后,才知道陈觉假传圣旨、擅自征调大军的事,不由得勃然大怒,然而事已至此,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李璟被迫卷入进了这场战争。只能追加保证金,或者强制平仓。
李璟权衡利弊,决定自己约的架,含着泪也要打完。于是派建州永安军节度使王崇文为东南方面军总司令,派魏岑为东面军监军,率部支援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