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以后。
从洗手间走出的惠重新回到起居室。
加藤悠介正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手持数位笔,对着数位屏写写画画。
黑猫卧在其脚边,双手揣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见这一幕的惠嘴唇微微张阖了一下,继而又转头看向矮桌,上面冰块的积水已经越化越多,放着不管的话很快就会流到地毯上。
于是她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既是性格使然,也是为了给自己一段思索的时间。
轻车熟路地从厨房取来一块干净的抹布,小心地擦去冰袋表面的水份,将其放进冰箱冷冻,接着再擦去桌面上的积水。
随后再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空,带回厨房。
把零食收进柜子,与诸多杯面放在一起。
那两瓶威士忌被她放在了水槽旁边。
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那道身影,惠轻轻抿了一下嘴唇,胸口不禁微微一紧。
右手手心彷佛依然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微麻的幻痛清晰。
宁静的秀眸里冷霜退尽,转而浮现出几分后悔与自责。
随后她默默从冰箱里取出一瓶乌龙茶,将其缓缓倒入装有冰块的玻璃杯中。
犹豫了一下,然后拿着杯子向办公桌走去,并将杯子放在桌上。
“乌龙茶,请用。”
加藤悠介动作顿了顿,点头道:“谢了。”
说完便放下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惠背着双手,目光落在他微微发红的左脸上面,不由用右手抓紧了左腕。
空气里弥漫着些许尴尬。
“味道怎么样?”
“嗯。”
“悠介你啊,还是适合喝这种东西比较好哦?”
“知道。”
“所以,那两瓶酒我就倒掉了哦。”
加藤悠介停顿了片刻,没说话。
“我不喜欢你喝酒。”
惠轻声说了起来:“如果悠介无论如何都非喝不可的话,我会陪你喝一杯,虽然我以前完全没有喝过,而且爸爸知道了也一定很生气就是了……”
“倒掉吧。”加藤悠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所以别说了。”
“……”
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厨房,将两瓶威士忌拧开,对着水槽倾斜瓶口。
咕都咕都、咕都咕都。
啪唰啪唰、啪唰啪唰。
液体流淌的声音与空气夹杂在一起,在静谧的房间作响。
时间彷佛突然变得漫长。
将厨房的事宜处理完毕后,惠从冰箱里取了一些冰块放在一个保鲜袋里,又在外面包了一条毛巾,然后才返回办公桌旁。
“欸,悠介,可以请你转向这边吗?”
加藤悠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冰袋,说道:“我自己来吧。”
惠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一边说着失礼了,一边向前一步站在他身边,将手中的冰袋贴在他左颊上面。
樱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微凉的触感透过毛巾渗出,敷在脸颊上,丝丝凉意沁入皮肤,将脸部的热意消退了一些。
“对不起,一定很痛吧……?”少女小声说道,语气有些自责。
“没什么,用不着在意。”加藤悠介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你总是这样。”这么说着的惠垂下肩膀,脸上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加藤悠介看出了她的心绪不宁,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听到这话的惠迟疑了一下,问道:“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悠介你不想回答的话,我就算问了也没有意义吧?”
“那样的话我会告诉你。”
“真的?”
加藤悠介将目光转向一旁,低声回道:“……我不会对你说谎。”
空气突然安静了那么一瞬。
惠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抹别样的光彩,内心忽然觉得有些特别,不过面上倒是不显。
“……那么,我想知道,不论是霞之丘学姐的事情也好,还是高坂小姐的事情也好,现在的一切是悠介你真心想要的吗?”
“……”
加藤悠介沉默了半晌,漆黑的双眸中一阵晦涩不明,就在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沉沉地吁出一口气:“……我不知道。”
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却让人听出了一丝迷茫。
惠认真地看着他,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她不禁开始思考,推测着他隐藏在话语后的想法,推想着他近期以来的种种变化。
于是乎,暑假结束后的那两周长假就成了绕不过去的问题。
关于当时的加藤悠介究竟去了哪里,从英梨梨之前无意所吐露的只言片语中,她了解到他似乎去了北海道,而英梨梨又是从霞之丘学姐那里得知的。
至于更多的细节,无人知晓。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定是解开谜题的关键,但当事人却始终闭口不谈,她们自然也就无处下手。
惠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掂量了一下自己若是开口询问,他会回答的概率有多大,最终得到的答桉几乎为零,于是暗暗打消了这一想法。
虽说如此,但她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眼前的少年应该自己也不想这样,却又选择了用这种轻浮的面目示人。
若要问比起当时自我封闭的状态,以及目前的状态哪一种比较好的话,惠觉得两者都不好。
现在的他太过沉重,不仅在伤害着别人,同时也在伤害着自己。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游离在无人可以触及到的地方,默默舔舐着伤口的独狼。
她的目光自然向下,视线从他的脸颊转移至他放在大腿上的左手,心神又被上面那道狰狞的伤疤所吸引。
老实说,在接到英梨梨的电话并被求助帮忙的那一刻,惠的内心其实十分纠结,甚至有意想要拒绝。
自从得知加藤悠介与霞之丘学姐交往的事情以后,她就已经决定要放弃了。
虽然不至于要到绝交甚至删除联络方式的那一步,但注意保持距离,让彼此的关系维系在知己或者朋友之间,她觉得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对惠来说,如果一个男生不能完全属于她,就算是她再怎么喜欢那个人,也宁愿选择放弃。
毕竟现实又不是轻小说,没有女孩子会愿意接受自己的恋人三心两意,或是与其他人分享。
所以她才会在那天的放学以后做出告别。
然而在完整听过英梨梨的诉说之后,面对对方的请求,她在犹豫了一阵子后还是来了,于是就见到了半小时前的一幕。
惠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抬起视线,“我跟你说哦悠介,我觉得现在的你很有问题,这样是不对的喔?”
加藤悠介被她的声音拉回注意力,眼睛恢复了些许清明,一时无言以对。
而惠则是继续说了起来:“至少不论是霞之丘学姐还是英梨梨,她们都没有错,也不该被这样子对待,所以我可以拜托你认真地和她们聊一下吗?悠介。”
“……”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呼吸微微缓了一些,像是在思考。
一阵漫长的等待以后,他才迟钝地点了一下头,回道:“……知道了,我会仔细考虑。”
惠的眼神又亮了一下,却又稍纵即逝,放在下方的左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衣服下摆,心中不由泛起些微涟漪。
又是这种特别。
他对她的态度的确很特别,她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虽然眼前的少年说的平澹,但她知道对方确实有在认真听她说话,并且在认真思考。
对于总是自己决定一切并向前冲的加藤悠介来说,意识到自己能对他造成影响这件事,其实让惠有些开心。
她不知道霞之丘学姐和英梨梨在私下里面对他是怎样的,但至少,她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影响到他的人。
就像是有一片对所有人都封锁的,却唯独对她开放的内心世界呈现在眼前,得以让她踏入其中。
这样的特殊待遇让她觉得十分不同,因为那是比其他人更近的位置……
抱着一种微妙的心情,惠再次开口说道:“嗯,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话,那么,我也会像以前一样,继续留在身边照看你的。”
“……”
加藤悠介不禁微微皱眉看向她,确认似的问道:“照看?”
就见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以有些无奈的语气回应说:“对哦,照看,毕竟现在的悠介实在让人没法放着不管啊。”
“……你没必要做这种事,我也不需要人照看。”
“那个,你现在这样说根本完全没有说服力喔?所以我会自行判断这一点。”
惠一边说着一边拿开冰毛巾,观察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总之就是这样,我会好好观察和督促悠介的,其他的就等你没问题以后再说吧,啊,不过我会很严厉的哦?”
加藤悠介蠕动着嘴唇,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仅是模棱两可地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他没有犹豫地摇摇头。
“那就好。”惠轻轻点着脑袋,轻描澹写地转移了话题。
“所以,等下再把运动服借我吧,我出来前和家人说了会去英梨梨家合宿,已经不好回去了。”
加藤悠介的眉头皱了又松,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接受了下来。
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了。
那之后,他从衣橱里找出了干净的运动服和毛巾,少女便拿着这些东西前往浴室。
……
进入浴室以后。
惠很快就褪下了身上所穿的衣物,然后站在喷洒出温热水流的莲蓬头下,开始冲洗身体。
清澈的水流沿着美好的身体流下,描绘出优美动人的曲线。
第二次来到这间公寓并且使用浴室,心情比起上次似乎又有些不同。
虽然现实中仅才过去一个月,然而在体感时间上却彷佛比之漫长了数倍。
一边将薄荷香型的洗发水涂抹在淋湿的短发上,一边回想着英梨梨的事情,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片阴影。
一旦开始思索起自己最先来到这里的目的,一种负面的想法便油然而生。
本来,她今天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与加藤悠介聊一下的,之后就打算去找英梨梨或者佳子,并不打算多留。
在她的预想中,这一行大概就是倾听他与霞之丘学姐的恋爱烦恼了。
像是两人相处中的点滴、经历、问题、低潮、以及困难等,一系列她并不想听的东西。
虽然并不想听,但在朋友的拜托下,她还是会来,即使只是走个过场。
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在了解到加藤悠介与霞之丘学姐的内情后,看到他在刻意地伤害身边的人时,那一刻的惠切实感受到了一股气愤,同时也失望不已。
从而才会在情绪激荡之下打出那一下耳光。
——虽然在打下去的那一刻她就立刻后悔了,并因此愧疚到甚至大脑空白,不得不借口去洗手间缓和情绪。
可在接下来的发展中,她复杂的心情又被带到了另外一边。
因为他对她的特别,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他。
——
在内心深处的一隅中,她对此微微有些得意,并情不自禁地产生出想要再靠近一步的想法。
为了让他有所转变,所以才有了与两个借口。
然而具体内心又是如何想的,此刻她自己也很清楚。
当惠理解到这股情绪时,突然便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自我厌恶感涌了上来。
“抱歉哦,我真是一个讨厌的女人。”
有些空寂的喃喃自语与哗啦啦的水声融合在一起,静谧地在浴室中响着。
伴随着心潮的起伏,污秽的内心始终无法变得清澈。
惠轻轻咬着下嘴唇,像是感到有些冷的抱住自己。
这样做真的有点过分,她如此想着,然而心中某处却又隐藏着另一种情绪。
如果是来这里之前,她会选择放弃。
与其害得朋友难过,放弃竞争而在一旁守望,也不是那么一件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然而心意这种东西,却会因为一点点的契机出现变化。
至少现在,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再观察久一点。
这样的想法并不高洁,甚至是有些卑鄙和狡猾。
她清楚地认知到了自己内心阴暗的私心,但是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的惠轻轻吁了口气,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情绪。
一边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一边再次在手上挤上薄荷味的二合一沐浴露,将其均匀地在身体上涂抹开来。
少女不由微微皱起秀眉,都哝道:“唔~好难用,果然之后还是换一个牌子吧。”
——啪唰、啪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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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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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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