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灵威仰道。
“有灵气?”神斗问。
“嗯,离得很远,不过大致方向应该不错!”
“好!”
越走越阴冷潮湿,水顺着洞壁涔涔而流,远远近近的嘀嗒声更觉空寂,到处水洼,一群群的血蝠也果然越来越多,窒息的黑暗中,忽然从头顶一掠而过,让人心惊胆栗。
“快到了吗?!再这么走下去,我会疯的!”叶光纪低声抱怨道。
“听!”神斗一顿道。
隐隐约约似有人声。
“有人!”叶光纪兴奋道,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同类,发足疾奔,“嘭,哎呦!”
“撞死你!”赤熛怒恨道。
眼前一亮,一个天然孔窟直通山顶,阳光穿射而下,照出一方寒潭,潭边,已站立十数人,都望着潭水中央。
一大簇碧草,浮蔓盘茎,长叶如眉,细细尺许,几朵花杯数寸,宛若殷殷描彩玉瓶,玲珑剔透,含苞待放,灵氲缭绕。
“果然是千年的旋覆花!”叶光纪双眸再无他物,喜道。
“神斗灵威仰!”那十几人扭首一怔。
“诸位道友,别来无恙?!”神斗微笑道,大多相识。
灵威仰微微稽首。
“这回中州四极齐了!”千舍台的啮缺冷冷道,自蒲衣羁昆仑,千舍台日渐式微,韬光养晦,直至上次道降陆会才出现,而且始终收敛锋芒,不期此处而遇。
“不如见者有份吧!”巫咸笑道,他和神斗比较熟了,不久前甫成金丹。
“一株花根,你觉得够分吗?”啮缺晒笑道。
“那就谁抢到算谁的好了!”日下昭格院的狂章道。
“我们都行!”神斗一笑。
其余人面面相觑,心头一凉,三大妖孽齐聚,还有个两界之战时大放异彩的赤熛怒,剩下那女孩虽不认得,既然同行,恐怕也不简单,何况巫咸啮缺狂章亦是非凡,恐怕这趟白来了,但就此退出,又有些不甘心,犹豫不决。
“也可以,”巫咸笑道,“不过道宗连枝,切不要伤了和气!”
“好,好!”那些人闻听,连忙纷纷点头。
“我没意见!”啮缺淡淡道。
“行!”神斗颔首。
赤熛怒冷哼了一声。
“应该还需几个时辰,大家先歇歇吧!”巫咸道。
离谭边不远不近,众人盘坐。
不知过了多久,旋覆花周围水面灵气愈浓,如云如雾,花叶开始若隐若现,仿佛绰约仙子,众人同时挺身,一片片的花瓣缓缓舒展,恍有五瓣,似紫色的海星,就在完全绽开的瞬间,如孔雀翎屏,涟漪摇曳,灵光冲天而起,巫咸啮缺狂章等齐冲而上。
神斗等却是好整以暇,惟叶光纪张口一喷,似水非水,似乳非乳,激扬倾泻而下,刹那如伞一般,将整个寒潭笼罩其内,微微流动,好像吹弹即破,而众人无不失色,戛然而顿。
天一净水,能毁万物,何况肉身,沾之俱化。
“不要全采,留一线生机!”神斗喝道。
“知道!”灵威仰身躯一扭,遁入土中。
电光石火,众人群愤掐诀,雷霆万钧,猛轰水罩。
山洞大亮,十余数寸剑芒,恍若莲花,滴溜溜一转,一分三,三分九,璀璨九朵,漫空剑气纵横,横亘其间。
与此同时,似自孔窋,七根长链,环环锁扣,垂天而落,随即抖散而开,围住诸人,汹汹攻击与众人尽都一滞,潭水霍然沸腾,旋覆花一颤,灵雾收敛而没。
啮缺暴喝,衣衫碎裂,虬肌坟隆,拼力一挣,快如闪电,径奔刚刚露出地面手握一根如人小臂一般花根的灵威仰。
赤熛怒前迎。
轰,两拳重重交击,山洞剧震,泥沙簌簌飞扬,赤熛怒连退数步,啮缺一晃,已近灵威仰,五指如钩,抓向花根。
灵威仰侧身一躲,啮缺如影随形,赤熛怒面色铁青,脚尖一点,但听震耳欲聋,无数翅膀的扑打声,滚滚如雷,所有人不禁一顿,纷纷扭首,黑压压的乌云,赤目血瞳,点点狰狞狠戾,堵堵堙堙扑涌而来……
无不惊悚。
再也没心恋战,不知谁骇叫一声,十数赫赫金丹四散慌逃,包括巫咸啮缺狂章,俱朝岔洞奔去。
“咱们也逃吧!”叶光纪声音发抖。
“遁水里去!”神斗沉声道。
叶光纪一怔恍然,戟指一划,悄无声息,五人钻入寒潭,水罩依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安静,几人跃出水面。
“快走!”神斗道。
叶光纪张口收了天一净水,几人小心翼翼,东拐西绕,一路血蝠明显少了很多,大概是追那些倒霉鬼了,终于,天高云淡,长长松了口气。
“你们也逃出来了?!”身影一闪,巫咸笑道。
“他们呢?”神斗问。
“倒没有什么伤亡,就是太吓人了!”巫咸苦笑道。
“山洞里也施展不开,投鼠忌器,”神斗一笑,转头道,“灵威仰!”
灵威仰颔首,取花根,立掌为刀,切了一块,抛给巫咸。
“谢了!”巫咸敛衽稽首。
“走了!”
北户,满饰岛。
凫臾万余甲士,近千巫觋,气势如虹,自东登岸,前进十几里,安营扎寨。
晏龙遣人亲往慰劳。
为首将领但言,奉黑齿之命,一切惟遵晏龙是从,并呈百辆大车,满载银粮,且告其余不日亦至。
晏龙大喜,明诏申斥诸族,传谕郡邑,安抚百姓。
全岛由是倾仓抚济,众民得以恩惠,骚乱日渐平息,而大族惶恐。
祝鸠族,满饰岛各族之首,上下人人自危。
“现在到处谣言四传,说主上要对咱们动手了!”管事惊慌道。
祝鸠族长沉吟不语,神色阴晴不定。
“族长,凫臾军已经登岛了!”管事气急败坏,”您再犹豫,恐怕就要亡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