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系天地,你们不可任性而为啊!”龙纡摇着大脑袋,道。
“即使苏醒也不会那么快,不如先让神斗试试,”灵威仰环顾道,“如何?”
几人互相看看,滑稽道:“我觉得可以!”
“嗯!”天老点了点头,“毕竟大挠也在,当有分寸的!”
“若是胡闹,无论是谁,我们也会出手!”祝融目光灼灼,盯着灵威仰,沉声道。
“好!”灵威仰一笑。
凶犁之丘。
“那你们便一同去昆仑山吧!”栖霞真人怒极反笑道。
神斗随手一挥,一片苍白,如海潮一般,细浪卷涌,直漫而去,无边无垠,瞬间千丈,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快,身影一虚,数千人还来不及惊愕,倏忽消失……
龙虎山,白云翻滚,天空好像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除了灵威仰依旧淡淡的,几大至尊无不瞠然。
黑压压,人群陆续而现,失魂落魄……
“至尊圆满?!渡劫?!“栖霞真人半张着嘴,呆滞道。
凶犁之丘,大挠太章展上山羡门子高巫咸赫廉狂章伶伦怔怔看着神斗。
“我咄!”监兵瞪大了眼睛,愕然道。
“这都经历了什么?!”执明极不和谐地妩媚一笑。
冥界,十六层漆暗的炼火狱,到处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极深处,半空,十二瓣黑火莲台,凶魂已经停止了灌入,刑天双乳之眼,紧闭着,赤裸的上身发出古铜色淡淡的光芒。
“终于快完成了,”冥皇似对刑天说,似自言自语道,“睡吧,等你一觉醒来,一切就该开始了……”
“神斗很出乎意料啊,不过那根刺既然种下了,恐怕就不好拔了……”冥皇转身,悠悠说着,漫漫的森森火海,轰地一涨,恐怖地摇曳起来……
凶犁之丘,东圣宫,“剑圣和将圣也没有这般手段啊!”大挠叹道。
“师兄过誉!”神斗忙道。
“我这便回去复命了!”大挠深深看了神斗一眼,道,“就不耽误你们相聚了!”
“师兄慢走!”神斗不再挽留。
“师叔慢走!”
“我也回去了!”太章笑道。
“你们呢?”神斗问巫咸几人。
“不嫌弃就多待几天!”巫咸笑道。
“几千年不见,一醉方休!”展上山笑道。
“应龙叔叔?”神斗问。
“冻了你两天两夜,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应龙嘴角轻翘,道。
“可不是我们的意思哦!”监兵道,“你要算账找他!”
长长的大石案,整整齐齐摆了一排酒坛,热气腾腾,都是从未见过吃过的菜肴,也不知道望舒从哪弄的。
大家围坐,很快,阴郁便一扫而空,觥筹交错,大快朵颐,谈笑风生。
“应龙叔叔,你们不会真想和九天打一仗吧?!“神斗问道,“是不是冥皇来过了?”
“你猜的?”
“嗯!”
“还没想好!”
“那它们怎么办?”神斗瞅瞅好像比赛般风卷残云的心儿月儿虚日鼠,以及诸宿兽,道,“不想带它们平平安安回到自己的星群吗?!”
“我们都被打落了,”应龙醺醺自嘲道,“怎么帮它们?”
“其实你们有未想过,九天也许没有那么无情!”
“什么?”
“你们也好,它们也好,只是为了磨砺,”神斗徐声道,“或是为了彻底解决了天地的恩怨!”
应龙一怔,饮酒不语,好久,道:“你什么时候走?”
“普明宗我恐怕是一时半会不好意思回去了,就先赖在你这吧!”神斗笑道。
日下,朝阳谷。
巨大的土坑深不见底,能隐隐听到汩汩的海水声,岩洞里,石案旁,大羿拄着头,面容憔悴,须发又长又乱,曾经伟岸的身躯微微佝偻着,醉眼朦胧,前襟尽是污渍,酒气熏天。
逢蒙小心翼翼收拾了狼籍不堪的酒坛,垂手而立。
大羿恍若不觉。
“师父!”逢蒙轻声唤道。
半晌,大羿抬眼瞅了瞅他,“你来干吗?”
“自弟子出关后,天天侍奉!”逢蒙恭声道。
“不用来!”大羿含糊不清道。
“师父,几千年了!”逢蒙终于鼓足了勇气,颤声道,“总不能永远如此啊!”
“什么意思?”
“已经过去了,即使不能忘怀,也该振作,或有可为!”
“振作?!”大羿笑道,“你想说,继续修炼,直上九天,去月辰找她吗?”一边说一边笑,越笑越大声,直笑得剧烈咳嗽不止,犹然不停……
“师父!”逢蒙急步近前,想伸手抚背,大羿一甩袖,猛地跌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岩壁。
“咳咳,滚!”
逢蒙默默爬身,稽首而退。
“等等!”
“师父!”
“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父……”
“说!”
“都传言应龙四人便是象祖,一旦苏醒,必会抗天!”
“还有呢?”
“神斗晋升至尊,”逢蒙迟疑了一下,“但为了维护应龙等人,竟不惜与整个道宗为敌,我亲眼所见,而且好像……”
“嗯?”
“好像能为不啻于剑圣赤圣!”
“终于来了!”大羿摇首笑道,手一晃,掌里已多了两样东西,一个古色古香小小的木匣,一个旧箭袋,刚刚乍现,蓦然一道漩涡,久久不散,“灵印我早已抹了,拿去!”
“师父!”逢蒙双眸倏然一亮,瞬即如常,惶恐俯首。
“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们了,若打上九天,凡接近月辰者,杀无赦!”大羿浑浊的眼睛恍惚有了一丝神采,又渐渐黯淡,低沉问道,“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