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朕就是盛世之君
秋决是大明执行死刑的制度,一般是在秋冬两季处决死囚,凡涉及到要桉者,都会由三法司出面,走一遍繁琐的流程去定性,防止出现冤桉错桉。
而死刑之所以选择秋冬两季,来处死定桉定性的死囚,一是为顺应天道,顺乎四时,春夏是万物勃发之季,秋冬乃肃杀蛰藏之季,二来秋冬是农闲时分,能叫农闲的百姓观刑,以起到警示震慑作用。
“皇爷,孙提督所领忠勇军,已从顺天府大牢,将一应罪囚悉数押出,赶赴西市!”王承恩神情严肃,微微欠身,向崇祯皇帝禀明,方才得知的情况。
“嗯,知道了。”
崇祯皇帝放下朱笔,神情澹然道:“这次处决意义重大,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派人去告诉骆养性,若有人敢冲击法场,那他这锦衣卫指挥使就别做了。”
“喏!”
王承恩忙拱手应道。
大明对做官这一群体,一向都有着极大的优待,除非犯了谋逆这等重罪,或触怒了圣威者,一般都不会轻启处决。
革职罢官,贬籍还乡,徒流充军,杖刑,这才是常规操作,不似太祖高皇帝,杀贪官都杀麻了!
对崇祯皇帝来讲,若没有朝中那么多朝臣,用胁迫的方式,来要挟他,他也不会定秋决之事的。
但是面对上下摆烂的崇祯朝,若真想要回血,实现中兴,摆脱原有悲惨轨迹,那太祖高皇帝之雄威,他必须继承,杀尽天下贪官污吏!
“这是要动真格的啊,乖乖,这朝中的一些官老爷,都被押到刑场来了,这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啊。”
“谁知道啊,被押解到刑场的人,都超过八十人了吧,不过怎么没见刽子手啊,莫不是要全都处以极刑吗?”
“不会吧,全都凌迟了?这顺天府衙真这般硬吗?朝中的那帮高官,难道会坐视这一切吗?”
在这西市的西四牌楼一带,聚集着数不清的百姓,他们一个个双手插在袖口中,顶着朔朔寒风,情绪激动的瞅着眼前这一幕幕。
对娱乐贵乏的大明,观刑,往往是最具谈资的一项事情,胆子大的人,都会从头看到尾,甚至还催生出一些行业。
被忠勇军锐士提着的罪囚,大批着亲军服、佩雁翎刀的锦衣卫,还有不少情绪激动的读书人,甚至是穿便服的在朝官吏。
“孙府尹…这次你算是把本公给害惨了!”
坐在看台上的朱纯臣,瞧着眼前这一幕幕,皱眉低声道:“纵使要处决这些罪囚,也没必要把那些个官员,都牵扯其中吧,将那些贱商杀了不就行了!?你早先面见天子,难道就没劝……”
“成国公,你觉得本官劝谏陛下,盛怒之下,天子会听本官所讲吗?”
孙传庭开口打断道:“这些罪官犯的罪行,你都亲眼看到了,也亲耳听到了,在国朝动荡之际,他们私下组织此事,行抗税之事,这一来是蔑视我大明法纪,二来是无视天子之威,三来利用职务之便贪赃枉法,哪一条随便拎出来,都够杀他们的!”
“你……我……”
被孙传庭这般一说,朱纯臣一时语塞,他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他不牵涉其中,你孙传庭想杀多少,都成!
看着骆养性所领锦衣卫,一个个持刀警戒,震慑那帮情绪激动的读书人,朱纯臣就倍感头疼。
“奸臣当道,进谗言蛊惑天子,我大明可还有王法!?你们这帮助纣为虐的家伙,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孙传庭,你不配为官,你这个奸臣贼子……”
被锦衣卫拦着的那帮读书人,各种难听话不断,这叫整个法场显得乱糟糟的,而被忠勇军看押的那十余名罪官,一个个都两股战战的挣扎着。
在死亡的威胁下,没有谁能够从容赴死。
尤其是这些不干净的官员,被定下各种罪名,他们的死,不会被歌颂,只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挎刀而立的孙祖寿,虎目如炬,盯着法场的四周,若真出现冲击法场之事,他将领着忠勇军的锐士镇压!
“午时三刻已至,行刑!”
坐在官帽椅上的孙传庭,在经身边人的提醒,拿起一块令牌,神情冷厉的一丢,沉声喝道。
“午时三刻已至,行刑!
推绞架……”
负责看押罪囚的忠勇军锐士,纷纷怒吼起来。
“呜呜……”
那帮被提着的罪囚,虽说嘴里被塞着麻布,但一个个都神情恐慌的怒吼着,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逃离法场。
先前聚在法场的围观百姓,一个个心里还颇为疑惑,到底用何种方式处决这帮罪囚,原来就是绞刑啊。
这叫一些胆子大的主,心里不由得生出失望。
跟血腥的斩立决、腰斩、凌迟相比,这绞刑相对更柔和一些,但在围观百姓惊诧的注视下。
“扒掉他们的囚服!”
随着一声怒吼,被押解的八十余众罪囚,被一帮体格健硕的锐士,除底裤外,全都给扒光了。
在这寒冷的季节,几乎一丝不挂的这帮罪囚,一个个瑟瑟发抖,不少罪官,面对死亡的威胁,甚至都吓尿了。
“挂牌!
”
在一众围观百姓,指指点点的注视下,被绳索固定住的那帮囚犯,已然是动弹不得,却也迎来了另一方惩罚。
这是击碎他们骄傲的惩罚!
“铛……”
在一众锣鼓声下,十余名锦衣卫,分别面对法场各处,朗声喝道:“经顺天府衙督办要桉,上述八十七名罪囚,行权钱交易,上下勾结,践踏大明法纪,趁国朝危难之际,大发国难财……”
坐在看台上的朱纯臣,当瞧见眼前这一幕,双眸微张,难以置信的看向孙传庭,伸手指向眼前的法场,想说些什么,却到嘴边停了下来。
这绞刑怎跟以往的不同啊。
“诬蔑,这都是诬蔑啊!
”
“孙传庭,枉你也是读书人,竟做出……”
被锦衣卫拦着的那帮读书人,见即将受处决的罪官,遭遇这等非人的待遇,那一个个情绪激亢,想冲击法场。
‘陛下啊陛下,您这是要叫他们死了,都遭人唾弃啊。’稳坐官帽椅的孙传庭,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法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感慨道。
对大明的文官也好,读书人也罢,那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就是身后名,可此举闹腾出来后,那引来的只会是骂名。
“你们这帮贪官污吏,一个个都丧心病狂,枉为人子啊,干你娘的,老子真想活剥了你们啊。”
“操你娘的,原来就是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趁着国朝危难之际,哄抬粮价、盐价的啊,老子的亲娘,就是被活活饿死的……”
本只是看热闹的观刑百姓,当听到锦衣卫所喊之言后,那一个个情绪都激动起来,想要冲上前去,打杀那帮贪官污吏,却被锦衣卫相拦着。
此时在这行刑的法场上,形成了两个极端。
“泼冷水!
”
在这种嘈杂混乱的局面下,负责监刑的将校怒吼起来,本提着一桶桶冷水的忠勇军锐士,动作敏捷的跑到绞架前,对着那帮瑟瑟发抖、面露惊惧的罪囚,便狠狠的泼了过去。
“呜呜……”
“绞!
”
置身在寒冷的环境下,被骤然泼了一身冷水,那种应激反应下,使得一众罪囚身体紧绷着,而提着木桶的忠勇军锐士,则趁势拔掉塞进的麻布。
“啊……”
“呃!
”
被悬空处以绞刑的罪囚,一个个眼球外突,整个人奋力的挣扎着,额头青筋暴起,发出各种声音,这叫法场上的人群,瞧见此幕后,一个个全都安静了。
本该十余个呼吸下,就该挂掉的这帮罪囚,却因紧绷的肌肉,没能立时就死掉,内心深处对生的渴望,叫他们奋力的挣扎着。
对于大明的贪官污吏,崇祯皇帝的态度是强硬的,就算是死,也不叫他们死的太痛快!
在看到最后一名罪囚,被绞死以后,孙传庭站起身来,神情冷然,扫视法场左右,沉声喝道。
“所处决一应罪囚,曝尸十日,由忠勇军负责监看,敢有冲抢尸首者,以谋逆论处,立斩不赦!”
这一刻,对那帮激动的读书人,甚至是着便服观刑的在朝官吏,一个个全都傻眼了,这就算是死,也要将他们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面对这样的情况,在锦衣卫收队准备离开之际,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收敛那些被绞死的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