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猎手
时间推迟到七天前。
世界树脚下。
一身便装的雷丁以边境大臣的名义进入到了北循城。
在战斗还没有完全打响的时候,身为未人协会皇家骑士团的成员,他享有去到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区域的特权。
没有人可以拦住他,同样是从未人选拔毕业的楼镌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那一天,戴着牛仔帽子的雷丁踩踏着轻盈的步伐穿过拥有这超越千年的故都。
天空上到处都是象征着和平的白鸽,偶尔也会有沙鹰盘旋。
受到威胁的白鸽四散纷飞,在慌乱中落下了自己无暇般的羽毛。
天空跟大地一样,都是无形的猎杀场,每一个生物抛开所谓的精神信仰,单纯只是为了生存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违背自己道义的举措。
他明白这一点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他被推着前进,直到踏过那条无比漫长的索道,来到了世界树的脚下。
地上卷着沙尘,树叶沙沙作响。
仅仅只是如此寻常的景象,他都可以感受到超过所有一切的内心回响。
雷丁的直觉不会错的。
在那上面有着自己的故乡,他用手握了握胸前的黄金叶片。那时候他给很多珠宝匠看过,这种金属冶炼的密度并非出自地面过度。他也问过收养自己的教堂,但他们只是含糊的告诉他,从孤儿院接收他来到建堂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挂在你的脖子上了。
可能性已经近在咫尺了,他想回到故乡,想弄明白关于人生的归宿。
但现在,时机显然还没有成熟。整个人类区对树上的国度非常慎重,他们还在积蓄力量,他们还需要等,等到拥有一战能力的那一刻,探索的正道才会被打开。
可雷丁觉得自己已经等不了了。
如果能够离自己的故乡更进一步的话,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只是那时候,在圆桌会议上,上层唯一默许的策略就是占有楼兰,只需要攻破楼兰,那么他们就可以更加接近的研究关于世界树以及世界树所不为人知的一切。
——
他抬起了头,望见了高耸入云的世界树刺破云层,低层枝叶上包裹着晶莹的生命之液,从笼统的情况下来说,整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硕大的水世界。
水的循坏持续地带动着生命的循环,然后在这片没有标榜姓名的土地生根发芽。在接着往周围望去,簇拥的部落坐落在沙漠丛林的中央,用藤条编织的梯子将一个又一个家庭联系在一起,这里是古树的守护者,他们常年素食,傍树而居,除了提着木桶承接来自世界树刺青锷的恩赐之外,他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树屋上度过。往外围延伸是古树生命之液体汇聚的小溪,蜿蜒曲折地流动着,直到汇聚进入一个有些年代的古老湖泊。
湖泊的中心有一址陆地,上面用着用砖瓦递减的宗庙。宗庙里的蜡烛还在烧着,只是当下的风有点大,吹得它不停的摇曳。
湖边的位置布满了不高的建筑,都是土棕色的平房,在街道的分割下有整齐有序,在往东方面延伸的时候,有一片硕大的空地,那是属于这个种族举办最为盛大祭典的场地。
场地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威严的地标建筑——也是北循城的精神灯塔——吐火罗神迹大教堂。
“喂,我说雷丁大人呀。你一个人在圣树这里瞎逛逛,就不怕出点什么事吗?”在离地大概四米高度的枝干上,站着一个眼神亮堂的少年。赤裸的上身有着岁月雕刻过的壮美线条。脸颊左边带着两道刀疤,额角也有浅浅的
伤痕。
勒紧的腰带呈现天蓝色的,黑色肃穆的上衣绑在腰上,红色的裙带裤显得有些活力,腰部缠绕的鱼纹逐日白条暗示自己是王室的身份。
“你倒是说说,我能出什么事呢?边塞的战车都是摆设的吗?”雷丁·居齐尼埃回答道。今天他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内衬的背心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皮革大鞋踩在略带湿润的泥土里。
“怎么?又来叨叨你的故乡了?你想回去是吧。”楼镌坐了下来,用手指了指天上,然后戳破了雷丁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跟我都是非常相似的,我爱着这片土地,因为它是养育我长大的地方;而你呢,也是为了回到自己的故乡。但这两者又是冲突的,想回到故乡就必须经过楼兰,但楼兰可不想让外人轻易经过,所以你请来了你最为得意的攻坚队,怎么说呢,我觉得你的立场有些病态呀。”
楼镌这话是故意的,他很清楚雷丁的为人,他之所以这样,应该也是在让步下做出的妥协。
情况已经逐渐倒戈了,他们现在是对手,而且很有可能再也没有像这样冷静交谈的机会了。
他们会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最终沦为英雄又或者名为英雄的棋子。
“看来,你已经对我有所防备了。”风变得非常大,让雷丁不得不按住帽子。
“是的,而且我很有可能就在这里突然出手,让你们的攻坚队顷刻间群龙无首。”那个看似轻浮但又带有着些许桀骜不驯的男人说道。
“不,你不会的。你热爱这片土地,你不会让这里因为我们的战斗毁于一旦的。而且,你还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你在战场上的选择需要考虑的东西比我多太多了。”雷丁非常自信。
“再被你这样刺激下去,我可就要上头了。那一旦上头了,可就啥都说不准了。”
“哈哈哈。”
“哈哈。”
两人在世界树脚下放声大笑了起来,霎那间的转身,让一切再次回到对峙的状态。
“赌注开始了吗?”雷丁试探性地问道。
“开始了。你可别犯老糊涂,不然到时候一败涂地地会是你噢。”楼镌说道。
“下一次,战场见。”
“少摇点人,我这身板子经不起折腾。”沙雾笼罩在雷丁远去地背影上,楼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等到出了北循城地时候,雷丁再次回头眺望世界树的时候。
内心随即便有了一丝动摇。
虽然此刻,西域确实已经破裂了。
雷丁自己在这里驻扎的时间也至少有三年之久了。
大量的物资开支以及边防机械的投入也让人类区到了自顾不暇的阶段了。南循城在楼携的领导下,兵败如山倒,原本的土地也已经成为了士兵的新营地。但是北循城依然固若金汤。这里的人们在楼镌的带领下有着一种强烈的意志:
永远不会在风沙中向任何入侵的敌人投降。
所以从厮杀的那一刻起,流血事件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情况。攻破南循城的时候,最后一名士兵依然坚信着那个古老的传说:每一次陷入危机的时候,上天都会安排一名金甲粼粼的英雄以救世主的身份来拯救楼兰。
“黄金的英雄传说也是只是人们的美好幻想罢了。”
雷丁为这样的民族感到愧疚。厮杀的战场是不可能谱写美好故事的新篇章的。
如果以另一种自私的角度设想,此刻,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已经越来越近了。
打响关于攻破楼兰北循城的号角已经在时代看不见的双手下偷偷
上了膛。
——
凌晨五点四十九分,中枢部攻坚营地。
雷丁坐在会议室的中央位置,正与本次的攻坚队员开着作战会议。
“头儿,有通讯兵反应,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楼兰似乎已经在某个夜晚完成了军队的集结了。他们甚至还发了通告,勒令与本次守卫战无关的居民全部在家待命。”白色刺猬头的男人开口说道。
这个家伙名为别迟,是本次攻坚队的3号队员,也是突击队的兵团长。
“没有关系的,让他们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行动吧,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要我们守住这里,不让可疑的军队切断我们即将到来的补给线,作战就不可能输的。楼镌是强,但是我们攻坚队也不是吃素的。”雷丁的关节啪啪作响,眼下对这场战斗的觉悟已经到达了些许热血的地步了。
作为战场的老兵,他对这样的时刻已经过于熟悉了。
只是自己带着的战争雏鸟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成熟,她们担忧着东,担忧着西。
“补给线大概几时会到?”伊卡玛询问道,她有点不放心,她觉得还是应该分配一些人手好接应补给线。
伊卡玛作为攻坚队13号是本次女兵团的兵团长。
帐上的灯光频频闪动,从边境城市接入的电源看起来不太稳定,让雷丁的脸庞一明一暗。
只是这样盯着他的时候,俨然有种不动明王的战意杀绝。
“早上六点左右吧。”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非常接近了。
“要不派我去看守补给线吧。这东西太重要了,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在前线会很快乱了阵脚的。”伊卡玛坦言。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战争就是这样的。在这样硕大的舞台你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如果你在这时候离开了中枢部,那么我从协会把你调过来的意义就消失了。补给线你完全不用担心,负责守护线上安全的是银刃妮可儿,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妮可儿?猎犬妮可儿?不得了,那可是一个疯女人!”别迟不由得感叹道。
“那好吧。”
——
与此同时,螺旋金光的波导左轮子弹在悠长的列车反复的弹射,原本顺风顺水的马波罗愈发情绪高昂。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子弹从眼皮底下穿过的痕迹,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动态势力全开了一样。
他乐呵呵地以为自己又突破了。
只是那么一丝松懈,从车厢深处的黑暗中,他还是看到了剑刃闪光的痕迹。
出其不意地快,只是刀身出鞘地瞬间,就已经沿路斩击视线中的一切,金灿灿地蜂王左轮再次上膛。
那玩意填充是真的慢!
敌人的身影落在了他的脚边。
她压低着身子,从底部掠开的剑气将他具象化的左轮削成了两半。
马波罗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怎么会这样,我还没拉风够呢!”
灯光下投射的马波罗的影子变得粘稠,如果再迟一秒的话,他一定会丧命的。
“未崩塌的心结!”霜从马波罗的影子下浮现,立即将其拉入自己独创的领域空间。
重新落到暗夜空间的那一刻,马波罗的冷汗随即低落在这样被线条切割的地面。
心跳都变慢了。
“谢谢你,霜。你又救了我一次。”
“没有的,也是你给了我勇气。”
如果说有什么是增进人类情感最快的方式,那就是患难与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