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死亡摇篮的出口往外看,风比特突然有些怀念在圣托里心工作的时光。
“怠工的第二天,已经比较少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反而有些不自在。”
“我看你是当惯了傀儡了——等到线突然没了的时候,你都不会生活了。很多人都这样,他们生活的本质不是自己想要生活,而是觉得自己就应该被一些外力推动或者说是支配着。这类人的典型特征就是非常渴望空闲时间,但给了他空闲时间,他突然又不知道干些什么。”重温第五遍漫画的布雷达躺在枯黄枝叶堆叠的草地上,说道。
“是的,我跟你们不是一类人。”风比特用手指了指陷入沉思的天马时,“你们确实很擅长在这样的时段打发时间,因此,考虑到我的不足之处,你们是否应该担待一下,坐直身体跟我说两句话呢——好比如,尤尼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会多么的生气,我感觉她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正处在脱缰的状态了,又或者,她已经拍了暗杀的部队默默地前往虹之国企图消灭我们了。只是她没有让我们知道罢了。”
风比特耸了耸肩,感到无奈。
“不会的。赫尔墨斯克家族向来很注重礼节。如果真的想杀死我们的话,他们一定会礼节性的发一条短信通知我们的。给我们一个重新选择的余地,历史故事的将领都是在确定立场后才被抹杀的。我们还没有确定立场,我们跟戴向安不同。他已经跑到了沙滩上了,而我们只是伪装成潮水的模样时不时触碰一下边界线罢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没有帮助敌人,让敌人逃跑也就是一晃间的迟疑,谁能分析得出来我们是故意的呢。”
老实说,风比特对老实的布雷达有这样的观点还是挺意外的。
“所以我开始琢磨了。就算要死的我,先杀的对象大概率也不会是我们。他们害怕某些人甚至害怕于我们的背叛吧。我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在混沌仪式看到过那个人类,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错觉,总感觉这个家伙能干点什么。他的脚步虚浮,身体浮肿,脸色苍白,完全不像个英雄,但我就感觉他的生命轨迹还未在这里走到尽头。”
“这是你的直觉吗?”
“嗯。是我的直觉,但要知道我经常跟女人打交道。这东西有点玄学,但我觉得都挺准的。”
“是吗?不止一个人这么觉得,戴向安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但他好歹跟这个男孩交过手,而你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死亡摇篮的落叶伴随着脚跟的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远处的建筑的外墙上有着发亮的环形的灯管,漂浮的气球上可以看到几个人影,稀稀疏疏的。风比特的裤子有些特殊,是拉链状的,从底部往上拉动的话就可以露出整条全息化的大腿。
“一面之缘就已经很充分了呀。”撤开的裤脚随着开叉的程度一直来到了大腿的根部,在裸露后浮现了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你受过伤?”布雷达看着伤疤说。
“是的,在对付那个具有复制能力的男人时,受到了一点轻伤。”
“你的自序器不是可以帮助你清楚伤疤吗?”
“不,我需要它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它提醒我,我的肉体还在拜葬岗。”
“也是。”
——
白色堆叠的白色下,是三个人守候在病房外的场景。
波段凌根本静不下心来,她的脚在高档的皮毯上踱来踱去。绷紧的意识下甚至能够感受到整个房间充斥着恶鬼缠身的情景,它们跟此刻的自己一样都在等待结果,等待一个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结果。
天天累了,她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蜷缩在外置的沙发上睡着了,只留下海纳因一个人孤独的向五点五层的窗外望去,见到的景象是漆黑且毫无意义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到访,马金德医生的一天将跟昨天一样毫无区别。
“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回到奥丁区取回肉体并再次回到这里递交情感激素吗?那玩意很痛苦的,剥离的苦楚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想象一下牙齿矫正时夜晚所经历的噩梦以及失眠吧。剥离的体验大概比这个放大个上百倍就有些类似了。你会致郁的。到时候,换你来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我刚才看了看桌上的期刊,里面说虹之国百分之五十的面积建筑在不稳定的地质之上?更令人感到糟糕的是,这里的垃圾需要管理,收集以及分类,并小心翼翼地输送到其他的区域,比如废品区进行处理,不然的话,虹之国的生态循环就会陷入非常差劲的状态,甚至不在适合生命生存?”
“是的。你说的没错。虹之国是黎明巨兽上的第二个国家,第一个国家已经灭完了。他们那时候不把废弃物当做一码事,伴随着有限土壤的恶化,从繁荣走向衰亡的过程就好像过山车一样。因此,缺乏规划是最终部落走向灭亡的根本原因。”
风比特接着说道,“你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虹之国的状态跟第一个国度有点类似了,城市也开始出现衰亡的迹象,一整个一整个街区如果没有外来访客的话,根本就存在毫无章法的状态。马路会越来越空旷,建筑会越来越阴暗,魔人族也会越来越不喜欢这里的。到最后战争就会爆发,他们会将问题界定为拥有的国土还不够广大。”
风比特看着波段凌,墙面的时钟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我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废弃物,当时我也处在需要被管理或者送离到其他领域处理的状态。自序器给与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起初我并不是很害怕死亡,我觉得家庭都破碎了,那么自己到底还在努力着什么呢?你应该也是知道,我是从全息壁垒逃出去的那个通缉对象——当然我也是那个突破壁垒发现你们存在的姑娘。其中的间隔很长,但不影响此刻的结果。”
埋在膝盖的头颅渐渐让人看不到脸庞。
“你是个天才。现在我对人类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不,你错了。只是你觉得我是天才而已,我落到了地面,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截取,阴沉的街道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间隔的时间太长了,我都无法想象经过十一年后的都市到底演变成什么模样了。新月形的街道曲曲折折的,圆形的喷泉在太阳下发出亮光。我对着无数的牌坊一个一个的认字,但内心却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无力感。我就不属于任何地方,不管是全息世界,还是人类世界。”
风比特打断了她:“所以后来你们相遇了吗?”
“那时候我全息化了,身体也不会感受到饥饿,不睡眠影响也不会太多。我找了一家可以接入网络的网吧打起了零工,在夜班的某一刻,我只是想拜访一下自己曾经经营过的网站。等到接口一连接的时候,我就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了。有个男孩他未能通过一项体侧的选拔,我筛查了他的资料,发现他是整个人类世界唯一仅存的楼兰族。而楼兰据说是神武族的分支,负责着守树的职责,我猜他肯定拥有点什么能力,能够帮助我改变既定的现状。”
波段凌抬起了头看着风比特:“现状——你明白吗?把一个废物变成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可能是有用的人,可能是能够利用的工具,但结果都不是,他在害怕、恐惧、迷茫的时候将废物的我放到了世界的中心。不是工具,也不是什么利用的对象,而是公主,像公主一样的包容我的一切。现在,你告诉我,他马上就要不在这了,要去到另外的地方了。那个地方的墙壁肯定是潮湿的,也许还会有煤灰般的灵魂烟火,蚀刻的铁栏里都是头部畸形的怪物,延伸的索道旁带有灌满的血池,那多糟糕呀。那不就跟我落到地面的体验一样了吗?”
“嗯。”
“所以说,可别在害怕了。付出点情感激素算什么,付出我所能够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生命对我来说就是一颗火石,在没有他的时候,我是无法放出光亮的。我长大的体现就是我已经能够很快地想明白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了。因此,我会回到圣托里心的,我会去要回我的肉体,然后将该付出的代价全部偿还。我还希望我是幸运的,那么到最后,不管一切多糟糕,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会获得救赎的。这就是我生命接下来的全部意义。”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天天在侧身的同时偷偷地倾听者,而后下一秒一个水平夹缝里闪过了一道白炽色的亮光。
推动的病床滚轮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在马金德医生的帮助下,楼辙的上身随着调整的幅度慢慢直起了身子来。
伤口处虽然用了快速愈合的凝血剂,但缠绕的波导丝线还未完全的融合到几乎里,但能够感受到的是,得益于身体机能的改善,精神正在缓缓好转中。狂奔下的波段凌将对方狠狠地拥抱在了怀里,直到男孩轻轻说了一句:
“别哭了,我会一直努力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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