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334年。
禹阳城南街。临近响午。此盛夏时节,通往南街菜市口的道路依然人头攒动。
“魏民哥,南街菜市口杀头你不去看热闹吗”一布衣少年向身处为春楼二楼的少年问道。
“去,秦冶,你太急了。”一身着锦衣丝履的少年回应道。
“此去不过二刻,你且进来饮水,待我换衣裳”
片刻后,魏民身穿布衣出现。细看之下与秦冶不同的是魏民的右胸处有一个魏字刺绣,不知为何。
“快走,快走,晚了可选不上好位子了”秦冶催促道。两少年郎向菜市口奔去不说。
南街菜市口,早已人满为患。魏民以剑柄开道,向前排走去,惹得众人回首。诅詈之言还未出口,识得胸口刺绣后便不做声响。
秦冶看向行刑台,“为何这次如此多人,粗略看去,不下20人”。秦冶不解,魏民同样不解,往来不过一两人而已。“也许是特殊事件吧”魏民答道。
行刑台一副官向监斩官禀明“大人,已经到正午,该宣读了。”监斩官起身,直至囚犯前立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恒330年……”
魏民问向秦冶“你听懂了吗。”
“没有懂,魏民哥你给我翻译翻译”
魏民说道“大概意思就是几年前,有人造反被抓了,经过审判情况属实,现在把他们押往各个城池斩首,警示世人”
“懂了,可是为什么要谋反。”秦冶反问道
魏民一时语塞,他也不懂为什么要谋反。他才16岁,他也不懂。随后说道“谁知道呢。”
刑台上跪地之人皆身负亡命牌,众人虽知将死,但其志不可灭。为首之人蓬头垢脸,其眉宇之间依然透露出不甘。他看着被阻拦在外之人,心失所望,“愚民,鱼肉,刀俎,不可救,志同道合。”
魏民看着为首之人,亡命牌上写着“王朗杰”,这时魏民发现王朗杰表情多变。
魏民观察着王朗杰的表情变化,心想“身死志消,难免动容,不知其谋反为何。如今自身难保,不知其悔否”
刑台上王朗杰顺着这道目光看向这两个身着布衣的少年。由于魏民此时右手搭于秦冶肩上,王朗杰未见其右胸的魏字刺绣。“唉,两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知事,何以为,随波逐流。想来也是劳碌一生,而不知日日饱腹滋味。”
时间来到正午二刻,王朗杰突然开口大声道“罪在吾身而非吾志,吾志为天下民,勤耕不得温饱,常作不得安家,士夫子系无功食禄,天下如此,吾等……”
“捂住他的嘴,捂住他的嘴”监斩官急道。
副官快速上前用手捂住王朗杰的嘴,由于不对位,王朗杰发狠咬掉副官一截手指。副官抽回手怒骂“我测你码,疼死我了”王朗杰笑道“鹰犬之流,食汝肉寝汝皮,今得,我幸。”要看众囚犯将哗变,兵士塞其口。
虽是一瞬之事,魏民由于一直观察着,王朗杰的叫喊到也听全乎。虽然不知道意思,其言语却刻进了大脑。
虽出了些插曲,却也不影响一干人等的结局。“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监斩官说道。
刽子手取下亡命牌,鬼头刀立于囚犯脖颈之上。虽是烈日当空,却更显鬼头刀的阴森锋利。
“斩”随着签令牌被掷出落地,寒光闪过。围观群众道“好”“好”“该杀”……。围观群众后方,两人压低身形快步离去,只留众人在此攘攘熙熙。他们并不明白,为何来此,与世沉浮罢了。
“魏民哥,我害怕,太多人了”秦冶战战兢兢说道。
“我们走吧,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魏民一边说一边拥着秦冶往人群外围去。
待到走出人群,魏民表面不惊,却深知自己因为刚才害怕而失力的双手,现在仍未恢复。
行至为春楼前,“魏民哥,那我回家去了,免得遭受皮肉之苦。”秦冶打趣道。
“你等一下”魏民进了为春楼,片刻边出。只不过手上多了一个包裹,“我包了二斤羊肉,你带回去,莫要路上偷吃”魏民边说边将包裹交给秦冶。
“知道了,知道了”秦冶正说着,突然挨了个脑瓜崩。“不吃,不吃”秦冶继续说道,看这反应想来也没少干。
秦冶转身离去,魏民也进了为春楼,自己的事情也尚未完成。
申时不知几刻,“该用膳了,少爷,”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我知道了,我稍后便来,”魏民端坐于书案前,轻声回应到。魏民脑海中皆是王朗杰所言,识字不知意,惹得魏民有些烦躁。片刻后,起身离去。
膳厅,魏民立于一妇人侧“孩儿给母亲请安了。”此妇女是魏民亲母亲,王雪。“坐吧,我们母子不必拘于繁琐礼节。”王雪轻笑言。
“民儿,再过二十来日便是仲秋节,你父亲也该启程往家赶了。”
“大哥,二哥不回来吗”
“他们不回来,要事在身”王雪脸上微微透露出不悦。
“大哥,二哥要事在身,母亲勿要挂恋太多”魏民看出母亲不高兴便安慰道。
“民儿,用完膳食早做歇息。”王雪说完便离去。
魏民房间,魏民已经洗漱完毕,卧于榻上。思考着那一句话,思来想去也不得解释,不多时辰后便沉沉睡去。
2。
昌恒国,开国至今版图已有十城五郡。禹阳城便是其中之一,而为春楼便是其中排名第一的酒肆客栈,其余城郡也设有若干分店。难怪众人看见刺绣便不做声,可见其势力影响之广。
昌帝城,如其名,昌恒国定都于此。南门一气宇轩昂,身高七尺有六,正颜厉色之人正在指挥一干仆从打点行李。
“魏老爷,都已收拾妥当”一仆从进言,魏泰回应到“好,辰时出发。”仆从正欲转身离去,“等等,你等再做检查,所需物品是否有遗漏,去吧。”“老爷,我等再去核对一番”仆从转身招呼众人核对物资。魏泰看向城门头“昌南门”几个大字不知所想。
入了昌南门,北行四十里便是如今帝王生活之地“永乐宫”。
远远望去,城垣高八米,皆为石料所筑,其势陡立,人不可攀。城墙之上,带甲兵士手持长戟而立,怒目环视。
过了南门便入永乐宫内城,城中兵士二刻一巡,轮番换防,昼夜不息。
城内书房,“我知道了,老师”一身着蟒袍少年慵懒向前方老者回应道。
“好呀好呀,姬蘅。”老者兴奋道。我当立即向吾帝禀明,不知道姬蘅说了什么引得老者如此兴奋。“放堂”老者说罢转身快步离去。
“还未到午时,老师。”姬蘅说道,却不见老者身形。
老者快步赶往议事宫副宫,等着昌恒国第五任帝皇“姬复昌”称“复昌帝”。
巳时刚过。只见一身高八尺有五,虎目圆睁,剑眉倒竖,身材魁梧,身着五爪金龙袍之人从侧门缓步而入。其周身笼罩一股无形气场,使得众人皆不敢直视。
老者见来人跪拜在地,“臣下,参见圣上”,“你有何事禀报”复昌帝一边问道一边挥手屏退众人。老者所禀之事不得知,只听得龙吟一般的笑声从侧宫传出。
且说魏泰经历十多日的赶路终于赶回了禹阳城。拥着王雪入了为春楼便一改严肃的神情,大嘘一口气,
“憋死我,皇城相府,一言一语都得三思。”魏泰向王雪吐槽道,随后又说道“怎么不见民儿出来迎我”,
王雪回答道“多日前,民儿观刑回来,便更加沉默寡言,问他也不说。现在自己房间,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此物送给你”魏泰说着拿出一副翡翠手镯交给王雪,此玉种质细腻通透,颜色鲜阳纯正,形状光素。王雪接过后爱不释手,非因此物,而因郎心。“多谢相公,”王雪笑道。
魏泰稍后问道“仲秋节家宴你都安排好了吗,”“安排好了,为春楼仲秋节的宴席相关事宜也安排妥当”王雪笑盈盈的说道。“我去看看魏民”魏泰抽身离去。
魏民房间,魏民表情木讷正在神游。“为天下民,可天下尚好,何出此言不解不解。还有为首之人未说出口的是什么言语。”
”叮叮叮”,敲门声将魏民惊回现实。“为父回来了,”魏泰道。
魏民开门后,魏泰注视着这个小儿子,发现多日未见,儿子脸上有些憔悴。便问道“怎么了,魏民,我记得你可是宠辱不惊,何事让得你如此憔悴。”魏民未答,而是向魏泰一肃后,回应道“孩儿没事。”
“没事便打起精神来。”魏泰知道魏民不想说,自然不会强求。“明日家宴你做好准备,为父先去看看为春楼往日经营状况。”说罢离去。
3
仲秋佳节。为春楼,今日不迎客,店内却已宾朋满座,陆陆续续的还有各路江湖豪杰赶来。所来之人,无不锦衣玉带,雍容华贵。
魏泰立于二楼,众人见此情况皆不做声。
魏泰举杯“万分谨谢各位,百忙之中抽身光临寒舍。余略备薄酒,还望各位尽兴。”言罢饮尽杯中酒。
魏民也在二楼观察着。一众人等身着流光华丽之衣,却言行谄媚之事。推杯换盏,饮酒做乐,却无真言人,有所图,有所答。
魏泰饮酒后向膳厅去,魏民也随其后。
膳厅。众人围案而坐,武头,管家,阿嬷及各郡县掌柜都在。魏民都识得,这些人每年都来,武头更是自己的武艺师傅。
“边吃边说,边吃边说。”魏泰发言。
魏泰一遍吃一遍询问各个掌柜大概的经营状况,各个掌柜也俱实回答。不知怎滴话峰转到了魏民身上。
“魏民,你已年过十六,可有中意之女”魏泰有些玩味的侧头问向魏民。
“还没有中意之人,父亲”魏民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
“此事可要提上日程,年岁不小了,我这般大时,已经娶媳妇在外经商了。”魏泰说道。
“跟着管家买菜也算经商呀”王雪笑吟吟打趣道。
“可不敢小看,要学地方很多。民儿也该学习如何经商了。”魏民倒是宠溺王雪,也不驳她,直接将话题引回魏民身上。
“我想跟着张掌柜出去历练历练。”魏民正色言。
“啧……好小子,我也有此意。仲秋后你随张掌柜去靖王城见见世面。”魏泰喝了一口酒后接言道。
“张掌柜意下如何”魏民转头向一人问道。
张掌柜起身抱拳道,“承蒙少爷赏识,我定竭尽全力。”
其余掌柜面露羡慕之色。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为春楼,职位变动可无忧虑。
魏民问张掌柜“那我们何时出发”张掌柜刚想答。
魏泰插话,“你想何时出发便何时出发,毕竟是你是我的儿子,哈哈哈。”。
魏民生在此富贵家庭,有些事物自然会优待一些。
不多时刻用完膳。魏泰再次到前厅致谢一番后,便拥着夫人入房赏月去了。
魏民也洗漱收拾一番,上榻歇息。确睁大双眼无法入睡,现在不仅仅是因为那句言语,更多的是想到自己当下。
“从小至今,除了十岁那年随行父亲去了昌帝城,便再无远行经历。此外,除了从小跟武头习得些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蛮力,读得经,史诸书外便无再懂,此次去可要专研一下。”
翌日,众掌柜正整备物资。此去各地路程有别,张掌柜这边随从八十余人,赶往靖王城路上一月的时间所需物品可马虎不得。虽然途中路过各县可以补充,不过那比得自己所备。
采购还需几日。魏泰这边对魏民还算放心,却也叮嘱道“你此去旅途遥远,路上莫要招摇。
。靖王城可不是个安生地方,你要多注意些”
“父亲叮嘱,孩儿谨记于心。”
“这孩子从小到大,也不向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要些什么,过年过节兄嫂赠礼也不拒绝照单全收,不知小子将来如何。”魏泰心想。魏泰为人父,自是为自家孩子担忧。
所剩无几日,魏泰也是抽出许多时间陪伴这个小儿子。再过数年,也许同他兄长一样,要事缠身聚少二。
清水寨。
蒋不悔举着火把掩往地牢走去。
“你们去休息吧,叫人来换班。”蒋不悔对着有些疲惫的守卫说道。
太臭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中夹杂着粪秽充斥着地牢。清水寨劫掠的人质全部都在关在里面,吃食,排便也是就地解决。
“把他放下来,”蒋不悔指了指魏民说道。
魏民失去绳索的支撑,一落地便倒在了泥泞中,长时间的悬空已经让他重复昏死了几次。
“叫醒他,把塞口布去掉,我有事问他。”蒋不悔说完,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定于刑架前等着魏民醒来。
喽啰听言。上前揪着魏民内衬,左右开弓抽了几个耳光见还未醒来,转身提桶引水淋头。
魏民被冷水激醒。有些恍惚,只觉头昏脑涨,双臂已不能感知。摇了摇头准备重新掌控身体,前方却传来蒋不悔的声音。
“三公子,蒋某多有得罪,望三公子莫要怪罪。今日特来与三公子做个生意,不知公子可愿否。”蒋不悔漫不经心说道。
魏民抖了抖越发酸痛的手臂,握了握拳。逐渐取得身体的控制权,闻言也不做答。
蒋不悔略有不悦,沉声说道“我只是与公子做商谈而已,成与不成公子自己做定夺。”随后又道“若谈不拢,我自是无恙。你还活着的兄弟我就不知道情况了。”
魏民听着满是威胁之意的言语,扭头不答。心里却暗暗盘算“有求于我,不知具体是什么。”
蒋不悔见魏民还不做答笑言“也是,几个仆从罢了。如何做筹码与三公子商讨。”
“砍下他的腿。”蒋不悔手指向魏民旁边悬挂着的仆从。喽啰听完转身取刀去了。
蒋不悔做了个赌注,赌魏民尚有怜下之心。
魏民现在确实无奈,有些嘶哑的回应“你要什么。”
蒋不悔见此事已成,便放松了威胁之意说道。“哈哈哈,吾有一事相求,劳烦兄台签名画押即可。
蒋不悔着人取来笔墨纸纸张,取下蒙眼布。
魏民接过笔纸,只见纸上空无一物。便问道“我可签名画押,不知道用作甚地。”
蒋不悔垂头有些阴险的说道“你只管签便是,我自有用。”
魏民也不拖沓,拖着酸痛的手臂写下自己的大名。
蒋不悔将纸张收回。拱手言道“多谢兄台。你们带公子去洗漱一番安置于厢房。严加看防,出了什么问题我定不轻饶。”蒋不悔说完便离去。
九月七日,辰时。
蒋不悔身着布衣革履,斗笠遮面,快马往禹阳城赶去。
魏民这里因为身份,蒋不悔下令善待,众山匪也不难为他。
魏民躺在厢房内想起了那十几个被砍杀,还有两个被活活烧死的随从。想起所受的苦痛,不知觉便流出了眼泪。“该杀,都该杀。其行必诛,其行必诛。”魏民心里做了决定,为了死去的随从,也为了自己。”随后闭目养伤,片刻后听得开锁声传来,起身警戒。
刘刀肉进屋见了魏民的反应,也不言语,寻得座椅。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是屠猪宰羊之流,近年人祸天灾。我便没有了谋生之计,靖王无为,百税加身。妻女饿死以后我便落草为寇,凭得一身蛮力做了清风寨的大哥。”
魏民听完后不明其意,也不做答。
“为匪非我本意,世道如此。近日有眼无珠,发生摩擦误会,还望公子回去后不要怪罪我等。”刘刀肉苦笑,叹道。
刘刀肉见魏民不答。一股杀意涌现,随后又渐渐淡去。现在杀了他只怕没有好活,随后吩咐“不要委屈了公子。”见众人应答,起身悠悠离开。
蒋不悔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了几日到了禹阳城,进城便直寻那魏春楼。
“小二,温二斤好酒,有什么好菜都端上来。快点。”蒋不悔进了为春楼便大声言语。
侍从见来人一身布衣面露鄙夷,手上东西确未有怠慢“客官,咱家这【怡春香】可是远近闻名,只不过这价钱得400银一斤。不知……”
“你只管上酒端菜,饭钱我不少你的,随便给我安排一间上等厢房”蒋不悔说完拿出从魏民身上搜的十数金把玩着。
侍从见状往后厨叫菜去了。蒋不悔见状低声说道“煞笔,我用你家少爷的钱。”
不过蒋不悔多时饭饱酒足,起身结账去了。趁众人未注意,一封信件置于柜台上。随后便上楼休息去了。
柜员见信正欲吆喝寻失主,却识得封面几个字“为春楼掌柜收”,未做耽搁转身上楼。
“夫人有你的信。”“你放下吧我自会看。”王雪正闭目养神,也不着急。
申时,王雪起身准备用膳。随手拿起信件,款步姗姗往膳去。未行几步,突然好似全身骨头被抽出,无力的瘫倒在地。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侍从急忙上前搀扶着。
“去,赶快去把老爷叫来,扶我回房。”王雪有气无力说道。
王雪回房再次确认了字迹,难掩悲伤之情,眼角抑制不住的往外涌。“怎么了,夫人。”魏泰还未进门关切之语已经传来。
王雪见魏泰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抽泣道“民儿,民儿,他……他出事了。”说罢将信件交给魏泰。
魏泰接过信件将王雪拥入怀里,一边抚慰着王雪一边看着信件。
“三公子已俘,赎金一万。切勿报官,以保公子无恙。魏民。”魏泰的手微微颤动,他认得魏民的字迹。
随后强压情绪变化,为商数十载,魏泰深知。遇事慌乱急躁乃是大忌,乱急必然出错。
随后轻拍王雪肩膀,“我来处理,你别担心。对方只是求财。”“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民儿怎么会出事。”王雪用力锤打魏泰的胸口呜咽道。
魏泰紧紧的将王雪拥入怀中,他知道她此时需要有人陪伴和发泄。
翌日,卯时。
天变微微泛白,魏泰望着远方。看着弯月隐匿,红日东升。
梦里她模模糊糊的见的得魏民远远的便叫她母亲。想要近些唤他,魏民却离他远去。浓雾中寻觅良久无果,背依枯树歇息。抬头却见魏民悬吊在枯树上,身未着衣遍体伤痕。
蓦的惊醒,王雪见魏泰端坐在旁便抱了抱他,寻得些安心。
魏泰回身见王雪有些红肿的眼睛,有些心疼。起身唤人端来洗漱器具。
“你别太担心,我稍后便去取金备用。”魏泰安慰道。
“我写信问问张掌柜如何。”王雪问向魏泰,等着他反应了。
魏泰起身揉了揉眼睛,随后拉着王雪的手说道“不必了,一来二去也需不少时日。反倒引得他顾虑。你好好休息,今日便不要管事了。”
“唉我担心民儿。也不知他情况如何。”王雪言道,如不是魏泰前些日子留下来陪她,到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事,对方求财。未探得我们的态度前,民儿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不是对方后续如何与我们联系。”魏泰把他的想法讲予王雪听。
“此事可要告诉承儿,让他赶回来?”王雪问道。
魏泰接言“不必了,时间上来不及。我先去准备赎金了,你休息吧。莫要太多担心。”说罢便起身快步离去。
王雪望着房梁想起作夜的梦,心里又隐隐作痛。“儿行千里母担忧”亘古不变的道理,王雪自然也是万分担心。
蒋不悔经过一夜休整,赶路带来的疲倦感已经一扫而去。
“下楼找些吃食去。”蒋不悔下楼时观察着前厅。客商来往倒是井然有序,“我还以为收到信以后要歇业关门呢。”
待吃食端上案桌。蒋不悔表面胡吃海塞,眼光观察着周围。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具体的计划。忽然,蒋不悔眼角溢出些许眼泪随后大笑道“小二,小二,再端些吃食来。”
侍从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也照办。你不少我银两,其他事皆可商议。
蒋不悔将之前的计划算盘舍弃,因为有一个更大,更完美的计划已经涌现,接下来只着手实施便是。随后风卷残云,上楼着手准备了。
酉时,夕阳西下。
厢房里,王雪抱着魏泰。虽不像昨日那样悲伤,眼色里却透露出无限的焦急。
“噔,噔……夫人,有你的信。”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
“拿进来吧。”王雪不改往日语气,依旧是慵懒温和的说,只不过其中有了些刻意。
三
待仆从离去。王雪按捺不住灼心之急,忙把信封打开。
“预付两千金,三日后巳时城南庙。以示诚意。”信封上未有落名,魏泰王雪却不敢不信。
魏泰紧皱眉头,钱财之物自然是已经备好。只是不知对方是何人,魏民情况也不知晓。
魏泰为商多年,行事多是考虑万全。现在的情况未知,魏泰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魏泰握了握拳,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斑驳陆离的街道长吁短气。
“王雪,你后面就不要操持担心魏民的事情了。店里运作还少不了你。”魏泰也不回头只顾自说。
王雪望着魏泰宽阔的背影,也安心了。“是,夫君。万事留心。”
翌日,禹阳城西。
魏泰望着牌匾上金黄琉璃的大字【武湖】,随后大步流星入了门。侍从见来人是为春楼的魏泰,正准备领上雅阁。
魏泰见状急忙摆手笑道,“不必了,今天不远行只城南走一遭。三人足矣。”
侍从听完,面露谄媚之色,魏泰这等大户常客可千万搭上线。“魏爷,您要什么价位的。”说完拿出三个账本呈于前。
“五金即可,你随意给挑几个便是。”魏泰随意回答。路程简短,魏泰为避免招摇故此行事。
“叫他们两日后卯时到为春楼候我。”魏泰说道,随后留下费用后离去。
“好嘞,魏爷。”侍从满心欢喜,虽未搭上线,捡了便宜倒也不错。
魏泰刚出了门却又转身回去。侍从见魏泰去而复返,忙上前迎接。拱了拱手“不知魏爷还有什么需求。”
“多挑选一个跟踪高手,要十金的。对了,这个人明天就要来。”魏泰思虑道。
侍从做好记录后。问道“魏爷还有其他要求吗?”,魏泰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要得急”
魏泰见侍从离去锤了锤脑袋,近日不良的睡眠已经对他的判断思考造成了影响。喃喃自语“且先回家休息。”
刚出门却迎面与另一人相撞。多日来无处撒火,面露不悦,魏泰刚准备借机撒气。对方忙道“抱歉,抱歉。”
魏泰打量此人一番。山羊胡,獐头鼠目,一双滴溜溜的,充满了狡诈。
魏泰听完也不好发作甩手离去。此人见状瘪了瘪嘴,嘟囔道“真是了不得,以后再遇可是该我上脸色了。”边说进门去了。
九月十三日。
【武湖】的武者已经赶来为春楼赴命。
“老爷在内房等候。”侍从将武者领至内室前说道。
魏泰听得门外传来言语,“进来吧,在沏一壶茶来。”
武者推门而入。魏泰抬手示意入座。饮了杯茶后,说道“今日你便去城南庙做准备,明天我巳时前往。待我交易之后,你便跟踪探查。何地落脚,为何人,其势力如何。”
武者点头以做应答,“还有其他的需要注意吗?”
魏泰摇了摇了头“见机行事,收集的信息越多越好。”武者听完,拱手抱拳离去。
魏泰翻阅着过往账本,心里却思考着明日之事。关乎魏民的安全,引得魏泰烦躁不以。
九月十四,卯时。
禹阳城南,魏泰连同聘请的武者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远方旭日初升,浓雾尚未消散。魏泰紧了紧衣领口,未散的雾气让他感觉到些许的寒意。
魏泰近日多为魏民担心,不知已过寒露。
魏泰拽了拽手里的缰绳回首对武者说道“走吧。”
随后四骑骏马奔驰而去。虽名为城南庙,却有着不少的距离,赶路还需个把时辰。
城南庙,因位于两地官道旁。虽离主城百里却依然有着不少的人朝拜。来往的商人,官军,驿使,旅人……或为平安,或为金钱……虽有不同的目的,皆是进庙上香祈愿。
蒋不悔早已到此准备,依靠着庙前的大榕树推导着计划是否有纰漏。
忽然闻得几声嘹亮的马匹嘶鸣。定睛看去,几匹骏马急停,为首之人下马后和随从耳语几句后进庙了。
蒋不悔也不认识魏泰也不知道他是为春楼的大掌柜,但是一股很强烈的感觉促使着他跟了进去。
魏泰进了庙,求得香火,准备拜一拜。他本是不太信这些,奈何来时王雪让他拜一拜给魏民求个平安。
魏泰刚准备跪拜的时候,旁边的蒲团上传来一声。
“可是为魏民而来。”蒋不悔说完后盯着魏泰,等着他回应。
魏泰转头打量着蒋不悔,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