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呵呵一笑,又嚼了一颗花生,“你是想说城主府在找你们?”
“老爹你知道?”
苏图奇道。
“哼哼,城主府找那么多猎魂客当眼线,还想瞒着我杨长枪?真当老子这泣血城第一猎魂客的名号是白叫的?”
杨老头一脸自负。
“老爹,是曾经的第一。”
苏图提醒了一句,然后被老爹瞪了一眼。
苏图嘿嘿一笑,又问:“赵铭台为什么要找我们?”
“那姓赵的老王八不是要找你,是要找那些外乡人。”
老爹虽说已经金盆洗手,但只要活动起来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泣血城内外大小事情基本都知道,这才有赵三福之流会跑来找老爹买消息。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出城那天,城外就闹尸潮,应该就是那老王八搞的鬼。”
“那老王八为什么要杀李青稞?”
苏图皱着眉。
按照李青稞的说法,赵铭台还欠他们永安人情,难道永安真的养了只白眼狼?
“那伙外乡人的身份不简单,他们的仇家可不少……”
老爹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赶紧补救,“那个,老爹以前可不知道,以为就是做生意的,最近才听说和那个被灭国的永安有关系。”
信你个鬼!
苏图在心中骂了一句。老头子应该早就知道李青稞那些人的身份,还知道他们仇家多,还把自己给卖了,就为了那几百个金元?
好吧,几百金元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不过这是他卖儿子的理由吗?
见苏图脸色不太好,老头子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你们遇到尸潮袭击后,老爹我多方打探消息,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杨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等着苏图自己来问。
苏图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最后老头子自己忍不住,尴尬的咳了一声,道:“那天引发尸潮的人,应该是来自南曜,赵老王八只是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苏图点了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听李青稞说,灭永安的就是南曜。南曜要对李青稞赶尽杀绝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赵铭台为何会反水,也不难理解。毕竟永安已经没了,南曜距离泣血城最近,应该是想要立个投名状,抱棵大树好乘凉。
身为一城之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做为一个人,这叫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一点底线都没有。
难怪老爹一向跟赵老王八不对付,城主府三番几次重金招揽老爹,都给老爹打骂回去。
苏图还有一点想不通,“南曜那些人是怎么招来尸潮的?”
“南曜有个二日神教有没有听说过?”
杨老头问道。
苏图摇了摇头。
“镇魂殿呢?”
苏图又摇头。
“养尸人?”
苏图还是摇头。
杨老头忽然觉得有些自责,看来以后飞花楼还是要少去,多花些时间给这捡来的儿子扫扫盲,不然这样子一问三不知,放出去还不给他杨长枪丢人。
“咳,这二日神教嘛,其实是南曜的国教,权势极大,甚至凌驾南曜王之上。”
杨老头嚼着花生给苏图扫盲,“镇魂殿是二日神教下属三殿之一,专门负责处理和妖魔还有上古遗迹相关的事务。偶尔也会参与到南曜的其他行动,比如清除那些所谓的永安余孽。”
“难道这次是镇魂殿出的手?”苏图皱了皱眉,见老爹点头,又问,“养尸人又是什么鬼?”
“养尸人是我们这些外人的叫法。在南曜国,镇魂殿的养尸人都被尊称为镇魂使。那些狗日的镇魂使基本上都是变态,最喜欢收集各种奇奇怪怪的尸体,然后再通过各种方法将尸体捣鼓成能够控制的人形兵器。”
提起养尸人,杨老头一脸厌恶。
苏图回想起望乡亭遇袭那一幕,当时可是看到一头凶尸和四头铜尸,难道都是镇魂殿养尸人的作品?
苏图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老头子点了点头,确定无疑,“能够控制凶尸,看来南曜来的镇魂使等级还不低。”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出去吧?赵老王八怎么说都是泣血城城主,城中眼线极多,说不定我们已经暴露了。晚一点,老王八和那什么鬼养尸人会不会来抓人?”
苏图满脸忧郁,想着是不是先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妹子跑路算了。
杨老头起身就给苏图头上一巴掌,骂道:“瞧你这怂样,还怕那老王八?”
“城主诶,千年王八诶,养尸人诶,怕不正常吗?”
苏图怒道。
“怕个鸟!那姓赵的老王八如果敢来抓人,老头子我就去拆了他的城主府。”
杨老头拍着胸膛,看来底气十足。
苏图不知道这老爹哪来的底气,但听他这么说倒是安心不少。
“那我们这些天先躲着?”
苏图又弱弱的问。
“躲什么躲!该干嘛干嘛,我还不信那老王八真敢撕破脸。”
杨老头冷笑道。
顿了顿,老头子又凑过来,“不聊这些破事,咱爷俩先聊聊正事。”
“刚才这还不算正事?”
苏图一脸警惕。
“呸,就那赵老王八,还入不了我杨长枪的眼。”
老爷子又骂了一通千年王八万年龟,接着又搓着手,一脸猥琐道,“那啥,我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那才是正事。怎样,需要老爹干啥?来文的还是来武的?下药还是动刀子?总之下手要快,胆子要大,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两碗一起煮,不然迟恐生变……”
“诶,阿图,先别走啊,老爹还没说完呢?要不咱爷俩做个局,来个夜战采花贼,义救并蒂花?”
杨老头在屋里喊道,已经出了门的阿图落荒而逃。
趴在窗台上睡懒觉的黑猫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继续这春日的午睡……
……
李青稞睁开眼睛,看到木窗缝隙透出来的明亮阳光,感觉时候应该不早了。
如果不是肚子实在太饿,她可不想醒来,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看着上方略微发黄的蚊帐,闻着血丝兰散发的淡淡幽香,挣扎了一下,终于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阿芸这小妮子还在睡,睡觉还流口水,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李青稞没有吵醒她,独自下了床。
雪白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一阵冰凉剔透的感觉直达心扉,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整个人也清醒许多。
昨夜发生的事情慢慢在脑子里浮现,看到身上宽大的男子衣服,脸又开始发烫。
她悄悄打量着四周,发现房间简朴整洁,虽然略显狭小,但看着很温馨。
两条绳子拉在门后面,挂着昨夜换洗的衣服,除了衣服,绳子上还挂着小铃铛。
铃铛的用途,自然是用来防狼。不过现在看来,那头小狼崽还算守礼,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青稞摸了摸衣服,基本上都干了。
身上这宽松的男子衣服穿着还挺舒服,但如果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感觉还是挺羞耻的……
好吧,这样穿着已经挺羞耻了。
李青稞红着脸,走到窗边,准备将木窗那条缝隙遮住,好换回自己那一身不羞耻的衣服。
忽然,耳朵一动,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两道长眉渐渐竖了起来,猛地打开窗户,然后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鬼鬼祟祟徘徊在窗边。
看到窗户突然打开,这男子猛地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那目光,还敢往下挪?
“砰!”
李青稞愤怒的将窗户合上,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犹觉得不放心,又找来衣服和被子,将窗、门,所有的缝隙堵得死死的,连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做完这些,才气呼呼的坐在床上,嘴里不停念念碎,“登徒浪子,非礼勿视,他不懂吗?还敢偷看!哼,在神宫里没看够吗?真气死个人了!”
躺在被窝里的阿芸悄悄睁开眼睛,看了眼小姐单薄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又抱着温暖的被子,继续自己未完的美梦。
门外。
苏图提着街上买来的豆浆和葱花饼,一脸尴尬的看着瑟瑟发抖的木窗。
我干了啥,不就来送个午餐,路过窗户而已。里面那妹子和这窗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苏图看着木窗上几道裂痕,有些心疼自己的窗。
又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老爹躲在花丛中给他打气。
他吸了口气,走到房门前,几次抬手都没好意思敲,急的后面的老头子团团转,就差跑过来一脚将苏图揣到房间里面。
小黑猫这个时候也已经清醒,蹲在一个花坛上吃瓜。
心里想着这些凡人就是麻烦,不就想睡那两个小妞,至于这么麻烦吗?跟他小夜大人说一声,分分钟就能让她们投怀送抱。
不过苏图没有开口,小夜大人也就懒得多管闲事。
嗯,就是那小子开口,管不管这档子闲事还要看小爷的心情……
木门前,苏图莫名有些紧张,感觉就像在荒野上遇到凶尸一样。
怕啥?不就两个女娃子,她们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呢,想想不觉得热血沸腾吗?
苏图自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手指终于有勇气敲下去。
“吱呀——”
门忽然就开了。
然后看到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李青稞,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杨先生呢?我要见他。”
李青稞冷着脸说道。
“你找老爹?”
苏图挠了挠头。
不远处,老头子咧着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