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比之前厉害了，还是之前主要是用阿卡杀他，所以我们没有感觉？”包裹着脑灵聚合体的死亡之海还有余温，李阅的思绪还很难从孟菲修斯那里扯回来。
    之前无论是压制孟菲修斯的手臂，还是对待蝼蚁一样对待红皮恶魔都并没有太大的困难，以至于李阅甚至忘对红皮子们有些轻视。
    而刚刚简单几眼就差点烧得死亡之海沸腾……孟菲修斯的表现刷新了李阅的印象。
    然后也让李阅回想起最初遇见波什和他两个亲卫时的凶险。
    “信源、火焚谷、血茧……他吸收了这么多力量，变得强大也理所当然。”影影淡淡说。
    “大祭坛和老山羊的死亡揭开了蒙蔽他的假象，他也找回了更多力量……”汤姆的脑力在李阅的脑沟里蠕动，“现在等同于一位魔王，一位有火焚谷支持的魔王。”
    “喔……”李阅缩进脑沟，挤出一句，“越来越热闹了……”
    “不过孟菲修斯直接攻过来的概率……并不高，我们还有时间。”汤姆扯着虚无书页说，“他除了正在与魔王城对抗，也在企图攻破金库。”
    李阅想起孟菲修斯像是吃辣条一样啃噬戴门柯克的一幕，心说难怪儿子死时这位恶魔书记官并没有出现，原来是被恶魔司令官咬住了。
    “但如果被他攻破金库，魔王城那边的战局也许很快就能得出结果，所以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汤姆伸出一根触手，触碰幻光，像是想要抓紧时间。
    “当然，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还是这个林德更让我觉得危险……”李阅并不太过惧怕一个现实中的红皮巨人，即便他有能力攻破魔王城，但那并不稀奇。
    疯狂图书馆人也能做到。
    反而是偷偷在混沌中搞乱“过去”的林德更让人头疼。
    李阅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理想国中遍布死亡之海的海水，纠结着触手和装订线，仿佛一条时间河中的水龟，正在缓缓游弋着。
    混沌中遍布气泡，一切都是流淌着的。
    在解构过绝山之后，幻光的流向变得更加清晰。
    李阅甚至感知得到进来的裂缝逐渐飘远的痕迹。
    钉一枚颗粒在那裂缝的边缘，李阅将其标注在恶魔航路上，方便随时返航。
    “下一个问题就是……那怀表人在哪？”李阅四望。
    “虽然有恶魔航路，但是我们的行动轨迹最好不要与气泡重合……”汤姆拿出一张早就算好的虚无书页，上面列着行动的注意事项。
    在进入混沌之前，李阅和影影当然早就把混沌与绝山里的一切分享给了汤姆，所以才有了此刻汤姆手中的这份成果。
    “进入气泡的话，就相当于主动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很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即便是靠恶魔航路也不行……”
    “从脑灵的消失情况来看，林德必然也是在气泡外实施攻击，不然不会隐藏得那么好，让我们难以察觉……”
    “我们就在外面找他……”学者不断发声指示。
    “我打开的三个裂缝……里面流淌着藏书库的气息……”
    “所以林德就应该在这附近，我们留意时间……”汤姆摆动触手，用力感知外界。
    “你们听。”影影通过影子把四周的声音变得具象化。
    李阅看到影子中泛起涟漪，紧接着，听到了秒针走动的嘀嗒声。
    影子伴随秒针的声音颤抖，抖出一条隐约可见的线路。
    “找到了。”影子女神指路。
    脑子、影子与学者不再做声，仔细分辨这条线路，驱动理想国跟上。
    【你们看他像不像个傻逼？】
    李阅很快找到了时间大魔导林德，就在路的尽头。
    怀表人正对着一颗巨大的气泡，整个怀表脸像是一张床那样托着那个气泡，时不时倾斜，带着气泡转换角度。
    林德的眼睛则是幻光汹涌，死死贴在气泡的表面，像是一个老花眼的人，搜索着气泡里的一切细节。
    “嗯……这里有一只……这只曾经是恶魔学会的学者……那并不符合穿越者的要素……”
    林德的脸顿住，努力让凯欧斯大陆那枚气泡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看着内里的一只脑灵。
    “下一只……是《冒险之诗》催生出的脑灵……储存了勇者初次探索魔王城的经过……”
    “有一些些可能……”
    “但是如果动了这只脑灵的话……魔王城的过去可能会被改写……可能会惊动魔王……”
    “先标记一下吧，风险性高……把它排在第三十三个……”这只脑灵的头顶多了“33”这个数字。
    林德就像是一位老花眼的老农，盯着气泡自言自语；他的表盘脸上指针定格，口中一直发出嘀嗒的声音。
    “今天的力气好像攒够了？攒够了吗？”怀表人的脸上伸出两条手臂，一条手臂扶住气泡，另一条手臂则探出一根长针。
    “够了……那排在第一位的脑灵……今天可以死去……那是一只参加过斗兽场杀戮杯的脑灵……也许就是它……”
    气泡中，这只脑灵正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与另外几只脑灵对话。
    在这群脑灵的对面，有一只负伤的魔狼战士起身，对着脑灵们龇牙咧嘴。
    李阅记得这一幕——这是刚穿越来时的那次斗兽场的战斗。
    镰刀脑灵正是当时的首脑。
    首脑的头上被怀表人标注了数字“1”。
    “杀掉它……就算错了……也会激发时间的涟漪……会有更多线索……”
    说着，怀表人一手扶稳气泡，另一只手握着长针，非常稳定且讲究地刺进气泡，刺进那只被他标记了数字“1”的脑灵。
    脑灵倏然破裂，刹那间烟消云散。
    伴随着这只脑灵的破裂，凯欧斯大陆的幻光走向产生一丝变化——这些变化大多都朦朦胧胧的，唯有当时的斗兽场十分清晰。
    数字“1”的脑灵死去，镰刀被“过去”的李阅握在手里，取代了那只首脑的位置。
    剩下的剧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魔狼战士被开膛，延续了历史的走向。
    但李阅大量的随身骨剑忽然都变成了镰刀。
    仿佛那才是他最喜欢的武器。
    “嗯？”林德追随着斗兽场中，那只新获得镰刀的脑灵，却发现角度一变，失去了脑灵的踪影。
    “藏书库……藏书室……没关系……我记住了你的气息……”林德愤怒地叫秒针来回走动几格，在藏书库中搜索。
    “嗯？”怀表脸上，眉毛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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