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藏域本源力量自苏午脐脉本源之轮中溢发,勾连‘遮跋陀转轮加持咒’的威能,周流于身外轮中,身外轮轮廓化作了大金刚轮,与他心神间升腾的光明大日相互烘托,此时,他又诵‘大日如来本尊咒’,流转于心神间的光明大日向外散发光芒,与大金刚轮相互烘托,四周村民们聚集而来的莫名力量,尽数在光明大日、大金刚轮的转动下被收拢回来,同时,不空摩尼供养神咒的效力显发,种种加持,人心愿力,密藏域本源力量,尽数化作最上等的供品,最优质的薪柴,填入灶眼里,灶眼里,紫红色的烈火完全转为赤红色泽,油锅里气泡翻腾,一轮金红的烈日就从油面上升起,在油脂里浮浮沉沉——“啊啊啊——”炸诡油里被浸炸的厉诡感受到了绝大危机,疯狂挣扎!一条条手臂攀附着那轮沉浮的金红烈日,欲要将之拖入油面以下,熄灭它的烈烈光芒!苏午攥紧锅铲,勐然插入油锅中,浑身发劲,狠狠搅动锅里的油脂!不知何时起,他的双眼已作纯金色泽,从未名之地铺展而来的金光,洒在他的肩膀上,使他身形亦恍如金铜所铸!一种从苏午自性命格里喷薄的力量,勾连了诸生愿力,催发着灶里的炉火,使之愈烧愈旺!油锅里的黑油亦被搅成了旋涡,一轮金红太阳在旋涡里浮浮沉沉,所有攀附太阳的恶诡之手,都在苏午手臂奋力摆动中,被搅成了粉碎,镇压入油锅最底下!哗——油锅里聚集起的、密密麻麻的一层气泡,都在恶诡延伸出的力量,被压入锅底后纷纷破碎、消失。那轮金红圆润的‘太阳’,也如鸡蛋壳般层层剥离,化作块块光斑,沉入油锅之底。漆黑油面上,涟漪阵阵。锅里的油脂像是在被某种未明事物汲取着一样,开始迅速减少。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柴锅里的炸诡油已尽数不见影踪,唯见锅底静静躺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泥偶。这老太婆的长相,与谭家村厉诡的长相莫名有几分相似。同时,苏午觉得自身与这只泥偶有一种莫名的联系。现下这种情况,厉诡是已经油炸成功了?还是需要别的步骤来配合?这次自身根本没机会往里面撒五行粉末,像提炼神灵五脏一样,提炼这只大诡。不等苏午开口向师父询问,李岳山已经收拾好心情,在他身后缓声道:“好徒儿,你做得很不错,这只大诡算是炸出来了——不过,这村子里昨夜死了一个人,但名单上还留了她的手印。这次开庙,或许会出一些变故。待会儿你按着我说的来办,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虽然青石碾子村昨夜有人上吊而死,以至此次开庙可能横生枝节。但大诡总算是炸出来了。只要大诡能炸出来,处置有人横死带来的变故,将会容易许多。“把锅底的泥偶请出来,放到神坛上去。”李岳山和苏午说着话,“这次炸大诡,全是你在主持——你的命格已在无形中与泥偶勾连。只有你能请得动它,师父是把所有力气使尽,也休想搬动它半分的。”胖老者所言,正解答了苏午心中的一个困惑——为何自己会觉得与这泥偶有莫名的勾连?原是这次炸大诡全由自己主持,自身命格与泥偶连了起来!那么,此下的泥偶还能被当作是谭家村那只厉诡吗?苏午心里转着念头,放下锅铲,伸手一拿,就从锅里拿起了那尊一尺来长,拄着拐杖,句偻着身形的慈眉善目老太泥偶。他依着师父的吩咐,将之摆到神坛正中。四周已经筋疲力尽的村民们,眼看那泥偶被摆上神坛,脸色都放松了许多,如释重负。就连传回来不幸消息的里长,见到那尊泥偶,都是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未经村民们共同心愿油炸过的大诡,固然凶邪可怖,但一旦其被以诸生愿力合会冥冥中的力量,油炸过以后,反而会对当地村民有正向效果。只是,具体是何种效果,苏午现下还看不出来。“着神衣!”看那泥偶摆上神坛,李岳山神色严肃地出声指挥。他话音落地,几个老者就抬过来一张三尺高的,竹篾条编程的席子,将那绿油油的席子围着神坛裹了一圈,席子下端的搭钩勾住神坛的锁扣,老者们相继离去,又有青年人挑着扁担,担来一笸箩一笸箩的泥浆,他们有的将泥浆灌进席子上方的开口里,灌满席子内部,有的把泥浆湖在席子表面。如此一番操作后,原地出现一个大泥团。李岳山把香炉搬到泥团正前方,插上一炷香,等线香燃过一半,他转而向苏午说道:“阿午,把神像背进庙里去吧。”线香才燃了一半,大泥团却已经完全风干。苏午知道此中有莫名力量在起作用,他听得师父吩咐,便走到那个大泥团前,双腿微蹲下,双臂向后一揽一提——看似颇有重量的泥团,被苏午背在身上,却让他觉得泥团的重量,并不比一个瘦弱老妪更重分毫!并且,那泥团看似已经风干,背在身后却并未硌到苏午,反而让他觉得身后的泥团就像一个活人一样,有皮肉相护,自然硌不到他。沙沙沙……苏午背着神像往庙里去,一路走,身后的泥团一路脱落泥块。等他走进庙里,把身后之物安放到神台后,才蓦然发现——大泥团已经变作一个句偻身形,拄着拐装的老妪!这老妪慈眉善目,面上皱纹纤毫毕现,发丝随微风拂动,简直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任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老妪,和那个大泥团联系起来!苏午看老妪面容,觉得泥偶的体态、面容与它颇为相似。但是再如何相似,泥偶是泥偶,不可能表现出活人血肉的质感!李岳山后脚跟进了大庙内。把一个木箱子递给了苏午:“徒儿,给这神像装脏吧。”木箱内,装着一整套神灵五脏。命格共有三两三钱重,加上谭家村厉诡本身三两七钱重的命格,拢共亦是七两重而已,未满九两九。装脏之事,本该有师父李岳山来做,但苏午后来从师父手中接过了锅铲,真正主持了一次炸大诡。他的命格因此暂时与庙里的神像相连,此后诸多仪轨,却亦需要他来主持完成了,师父只能再旁协助他。“还记得关押谭家村厉诡的那碗米吗?蒸熟的收魂米上有污黄色,说明这只厉诡在五行中属‘土’。所以,为它装上的第一副神灵内脏,应该是能克土的木脏。”李岳山在旁指导着苏午,“这次开庙,青石碾子村里死了人。吉日入煞,变作凶时。厉诡的力量不能完全被炼入神像中。天干地支里有一支可以供它活动——它很可能借助这一支的气机,蛊惑青石碾子村契合命格的村民,来庙里‘投煞’。若它五脏咸备,又正好找来一个命格有二两九重的村民来投煞,那就麻烦了。所以,这次先给它装上四脏。而后我们随机应变。老汉算过了——以五行相克的顺序装上四脏,剩余的第五脏‘土脏’足有一两三钱重,如此这只厉诡就需要找个命格有四两七钱重的村民,才能勉强投煞。——命格上四两的人太难找了,有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里,如此,它势必会设法夺走土脏,再寻契合命格的村民来投煞,到时可以剩余的土脏为饵,将这只厉诡移转出去的部分抓回来,以求开庙圆满!”李岳山对苏午的教导极为详细,每个步骤的用意他都作了说明,如此苏午若再听不懂,那就真地是‘孺子不可教也’了。好在,苏午的领悟能力同样拔群,往往是师父稍作提醒,他就能设想出整个流程。<w.当下亦无例外。他点了点头,接过师父递来的木箱,将箱子打开。五副神灵内脏摆在其中,被碎步包裹着。碎步上是苏午亲手用炭笔写下的金木水火土五个字,他自己自然识得,当即拿出木脏,揭开破布,色彩斑斓的木脏微微跳动,神台上的老妪,胸腹处无声裂开缝隙,露出黑洞洞空荡荡的内在。苏午伸手将木脏填入其中,而后,依着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的顺序,填入金、火、水三脏。他最后剩下的土脏拿在手里,微微掂量。旁边的师父看着他,并不出声提醒。掂量的过程里,苏午已在破布上加持了‘大霹雳心咒’。土脏重新放入木箱里。“接下来该如何做,师父?”他向师父出声询问道。“等着就是。”李岳山站在庙里,看着神台前的石造火盆,道:“咱们的炸诡油,还被这只厉诡收着呢,它也难受得很,按捺不了太久的。”“阿午,把你的师弟师妹们都叫过来。”“莫让她们守着那些粮食了,都叫过来守在庙里,互相有个照应。”师父走出庙外,向庙外守候的村民道:“乡亲们,开庙总算完成了一大半,那厉诡再凶,想来也祸害不了咱们整个村子的人!这次还得劳烦大家,都守在庙外,等一等,莫给那厉诡钻了空子!等把它的最后一口气也给封住,这次就万事大吉了!大家如果心里有怨气,切记回去以后,找那个狗娃问一问。问一问他——你这狗丨肏的东西!混账羔子!窝囊废!怎地就要把你婆娘逼死?”李岳山全程都收敛着脾气,保持了克制,当下提及家里婆娘死了的狗娃,他忽然就喝骂开来!虽然里长并未言声狗娃婆娘上吊死,与狗娃有甚么关系,但乡野里发生这等事,其本人之死,九成九与其家庭,丈夫,婆婆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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