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山听到现在,总算知道朝秉忠这老狐狸想的什么意思,赶紧拦住这老头子:
“朝老弟,若只是想下魂宫,你找江湖中人重金悬赏即可,何必找这样的青瓜蛋,我可听说这次下海东皇陵,都是叫猫爷的在旁边看顾,孩子们这才没全军覆没,要说功劳最大的也该是这个叫猫爷的好汉,啥时候轮到我这侄子邀功了,这臭小子除了有一身莽力啥都没有,你太看得起他了。”
“您啊,找个更稳妥的不更好?”
朝秉忠故意把自家孩子损地哪儿哪儿都不是,为的就是抬高岳观潮想让他继续为他们做牛马,岳青山岂会不知他的意思,连话都不接,直接把烫手山芋踢回去。
“这……岳老哥,我也想过找其他人,可是从周易卦象上看,这魂宫也不是人人能进去的,你这侄子实在是地命之人,若非是他而是旁人进了魂宫,必定还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朝秉忠这话说得玄之又玄,众人不懂得卦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孙大乔掐着手指心口暗算,老眼陡然睁大,看向岳青山点点头。
老岳头见孙大乔这样暗示他,也知道朝秉忠没有骗他们,心中反而起了疑心,他不知道他这侄子岳观潮为何有如此能耐,能从魂宫中逃出。
“朝老弟,我那么大年纪了你可别吓我,我这侄子打小就是个莽汉,就会打个猎砍个柴什么的,你冷不丁说他是地命之人,当心再造口业。”
岳青山只得继续打探朝秉忠的意思,不能贸然被他牵着鼻子走。
“岳老哥,我有没有造口业,难道方才孙老弟没有算出来?我记得你也是懂金钱卜算,只需要一算,即可知晓。”
朝秉忠的话孙大乔无法反驳,只得僵在原地先推托出来:“朝老弟,我这十几年都走了霉运,给人家算的东西不是坏了事就是错了运,我算来算去怕是也不准啊。”
“还请朝老弟明言,说说为何我这侄子是地命之人?”
岳青山知道,他们要是不松口,朝秉忠也不会善罢甘休,反正他也好奇侄子的地命之象,索性顺坡下驴,问问朝老太爷这卦象到底是什么意思。
朝秉忠见岳青山态度缓和,也知道凡事都好商量,不虚一言解释道:
“朝老哥,昔日袁天罡李淳风观连山、归藏、周易,推演唐朝前后两千多年大事,现存世间的六十四象谶图其实是被故意抹去了一半,完整的推背谶图虽然是六十四象,却又分阴阳双象,阳象天事,阴象地事。”
“《连山归藏》就是为朝家先祖所保存,只是也随着先祖离世,那本书也遗失在外,只剩下归藏用于占卜,即便如此,归藏也能算尽地事,绝非周易可比,周易八卦只能算是二者的择而选用,能算尽人事,却往往在天机地命上不可得,越是测算反而越是迷津在心,不得求解。”
“原因,就在于删除了连山归藏中天机地命的部分~”
“现如今,《归藏易书》仍在朝家手中,我当然可以算出他的地命是为何物,魂宫变幻莫测无形无声,寻常人进了魂宫只有死路一条,也唯有他带有宿命,才能顺利进入魂宫。”
“若是我有一点办法,也不敢让他去魂宫,他当真折在魂宫,我又怎么对得起你啊,岳老哥。”
朝秉忠说得老泪纵横、涕泗横流,岳青山见他如此哀求,不答应反倒衬得他见死不救。
“你是咋想的?”
岳青山把决定权交给侄子。
岳观潮看向众人说道:“二叔,既然朝老太爷说我是地命,那我也没什么推脱的,海东皇陵都下了一次,也不见得魂宫能恶到哪里去,再说了就是再恶也跟我没啥关系,他老人家可说了,只有我们能从魂宫中走出。”
“当真?大侄子,若你真的要去,我就是当牛作马也得报答你。”
岳观潮见朝秉忠要下跪,赶紧站起身虚扶几步:“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么大年纪了,我可不敢受您的跪,我代你们去魂宫,也就当还了彼此的因果。”
“不知老先生可知道,你们年轻时动了大咒的事情?”
岳观潮话锋一转,说回这三个人中诸葛年轻时的事情。
朝太爷点点头,眼中满是愧疚惬意:“啊记得,当然记得,此次也是为了大咒而来,我起初还不把大咒当回事,直到下墓惹来青翅母蝉,病痛缠身十几年这才意识到是动了大咒,可这时候已经是太晚了,现在想想,也是我惹来的这通报应。”
说完,朝秉忠站起身子,坐进孙大乔和岳青山中间,拉起他们的手:
“也怪我,当初我就应该把两位老哥哥留在松江镇,哪怕家里人再怎么反对,我也不能退缩,如此一来,我不会病痛缠身、孙二哥不会瞎眼贫苦,岳大哥也就不用孤寡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