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生前喜爱奇花异草,我把她迁来以后,就把她最喜欢的花草,全部都种在坟茔周围,这样,即便我不在这儿她也不孤单。”
尽管乌弥封没提一句爱字,众人却能从坟墓周围的布置中,看出他对姜青玉的爱意,早已超越时间,连岁月蹉跎都无法稀释半分,院前枇杷树、工笔画卷、后院百花园,这一切都是为了姜青玉身后也活得舒服。
深情如此,谁也不敢再怀疑乌弥封对姜青玉的感情有假,任孔雀点燃线香,在坟前敬上一炷香,又焚烧了些许鲜花纸,算是祭拜过了生母。
等他们从坟院出来,趁着晌午天色还早,岳观潮他们告别乌弥封,被乌玄羽带着越过山道往丘陵深处跑去。
大概两个时辰后,丘陵越走越高,马车沿着巫皇山道盘旋而上,等行走到山顶时,只见前路截断,只剩云海翻腾。
云海中坐落的正是蜀皇神宫!
马车停下后,众人各自下了马车,站在山路尽头看向前方。
这个地方,与他们经历的仙渡廊桥很像,云海翻腾无边无垠,长日金光散漫辉煌,云雾之上天穹浩瀚,云雾之下山林混沌模糊,不可寻迹,若离远了看,坛城神宫好似坐落进万里云层,被缥缈云气遮蔽周围,若非是知道它是神宫,当真以为是九霄宫阙显灵。
“这地方,你们一般是怎么过去的,不是要到神宫里去祭祀吗?”
岳观潮仔细瞅着前方,正想走进雾气,许侠客连忙拉住他:“岳兄,你可小心点,这下面可是悬崖。”
随后,小道士拿起石头撂进云层,等了许久都不见石头触地,可见是真没什么廊桥,意识到这一点,岳观潮往后挪了几下。
“这里以前是有长廊桥,自这里可以进入峡谷,自从峡谷被禁后长廊桥就被彻底拆除,想进出的话就只能靠索桥。”
说完,她拿起牛角号朝着远处吹响闷鸣,眨眼功夫就已经见锁链轰隆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云层抬升,等这东西抬升出云层时,已经见数百米长的索桥,在云层里隐隐浮现。“这位圣姑,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按照距离,那神宫距离咱们好歹八百米打底,一座索桥能禁得起人吗?”岳观潮很是担心这索桥的承重力。
“你们放心,八百米距离有不小二三十座柱峰,这些柱峰就相当于桥墩,将索桥逐段连接,别说是一辆马车,就是十几辆马车都承得住,每年来祭祀可都是数千人,也没见索桥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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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让武卫驾着马车驶入云层索道,等千米穿云掠过无数桥墩,逐渐远离索桥驶入神宫附近。
远看神宫,如九霄宫阙,近看神宫,细节更加丰富。
整座神宫都位于峰顶草甸上,以太极阴阳鱼为形制,地面夯土压平铺设石砖,宫墙椒黄规整,围绕神宫分布四个牌坊门楼。
宫墙内,八个灰瓦金鸱院落互相联合,好似镯子上的明珠,围绕宫墙铺排成圈,按照卦象各自分列方位,中间垒砌白石大道,围绕中间巨大广场。
广场中,阴阳鱼被一分为二,阳极坐落巍峨天坛,阴极垒砌厚重地坛,中间为祭祀蜀皇的神宫,样式天圆地方,金漆翠瓦,与明堂类似。
他们走进门楼后,沿着白石马道走进广场,他们本也不是来参观神宫,索性略过无数建筑,直接上到蜀皇神宫二楼,站在最高走廊看向山后。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直接看到山崖下即是千米峡谷。
这峡谷深宽至少都在近千米,可见峡谷里的森林重峦叠嶂,古树参天,灌木疯长,毒瘴萦绕树梢如同缥缈云雾消散不去,五毒积累千年,熏染出极其鲜艳的奇花异草。
更远处的峡谷深处位置,有座明显是封丘堆土形成的山包,土丘被参天茂树占满,已经有了与峡谷森林融为一体的意思,岳观潮看向远处,河流延伸成金色细线,劈开山谷绿纱帐,从茂密植被里冲出河谷,有种说不出的邪性。
“怎么样,这个地方?”
乌玄羽问道一旁数人。
宋思媛皱起眉头:“远看生灵旺盛,近看死寂荒芜,山谷里明明有各式各样的毒虫毒兽,白天或许不
显,晚上必定作恶,明明该是生命最繁荣的地方,却给人一种早已被诅咒的感觉。”
“当年,这个巫神峡明明是正常的?为什么突然会变成毒虫遍布,我不信是什么巫神显灵。”
乌玄羽低头片刻解释道:“你们这么想也正常,巫神峡确实有点太奇怪了,数千年前,巫民将蚩尤的脑袋和杜芦的缝补起来的想法,有点太过于惊悚,自那之后,峡谷变成这样,也许就跟尸体的异状有关。”
“你们说,会不会巫神还活着?”
乌玄羽的猜测,岳观潮也不敢断定情况,反问道:“这也很正常吧,你们蛊民都能做出螣尸蛊,想要尸体动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小魔女摇头反驳道:“那不一样,蛊虫终究只是利用虫来操纵尸体,巫神如果是活的,那就极不可能是蛊虫的功劳,现在想想,当时有那么多族人的尸体,可以被选择,根本不会存在尸体找不到合适脑袋的情况。”
她顿了顿,语气谨慎说道:“那时的巫神国人直接把蚩尤脑袋安在杜芦身体上,说是为蜀皇补齐头颅,可是,要是反过来说,也能理解为是为蚩尤补齐身体。”
“为…蚩尤…补齐身体?”
宋思媛呢喃着乌玄羽的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说的确实有可能,巫皇的尸体做进祭坛,还不知道这千年来发生了什么,要是只是具尸体还好说,一旦起了异状,那对我们来说可是十分棘手,巫神国主叫我们去峡谷这件事,还要好好准备,免得在峡谷里措手不及。”
“对了!”她话锋一转看向乌玄羽:“你们有没有记载巫皇历史的书籍,尤其是从古传下来的书籍最好。”
“你要这些干啥,巫皇的事情基本已经告诉你们了。”
岳观潮看着宋思媛眉头皱起的样子,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巫民,有缝补尸体的习俗吗?”
“据我所知,蛊民风俗各异,有的崇尚水葬,有的崇高悬棺葬,有的是山葬,各有不同,即便是追求囫囵尸体,那也得是自己的身体,不会缝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