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媛说完,稍微撩了几缕头发:“这事儿有什么着急的,你要是想在奉天办商行,我或许真能给你拉上关系。”
“那成,我还就拜托给宋千金了。”
岳观潮嘬着牙花子,心中微微得意。
其后几天,乌弥封又给岳观潮吃了几天补药,等面色彻底恢复气血,他们被乌弥封一路相送,出了阴坪巫境。
这一路,乌弥封和乌玄羽一路护送他们来到江油城关,正如昔日他们来接送众人,停在城关山口。
“吁!”
武卫勒紧缰绳,马车嘶鸣扬蹄,岳观潮他们下了轿厢,停在山道附近。
“后生,出了江油关,我们就不护送了,阴坪巫境的事情,还要感谢你们鼎力相助,你们一路走好,江湖再见。”
乌弥封说完,岳观潮微微拱手:“乌老伯,江湖再见。”
随后,马车轰隆转向,只留几匹马给他们代步,等马车逐渐融入山林,岳观潮他们这才上马驶入江油关。
“哥,你还真打算办商行啊?我还以为你要跟着嫂子去西洋呢。”
山林间,肥硕骏马踢踏而行,岳二炮故意又提起这个话茬,惹得宋思媛脸色微微一红,驾着马朝前快步赶路:“哎呀,岳观海,你还没完没了了你。”
“你看看你,又把宋千金说得害羞了,我们去不去西洋,跟你有什么关系。”岳观潮坏笑着说完话,紧追慢赶跑上去,只待二人离得近了,立马跳到宋思媛的马背上。
“粗鄙莽夫,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谁让你上我的马的,下去!”宋思媛见身后有人跳上马背,弹蹬几下立马要他下去,这欲拒还迎的样子,惹得岳观潮直接搂腰抱住她,拉进自己怀里:“别弹蹬,你再把咱俩摔下去了。”
“其实,我办不办商行都没啥要紧,你要是想去西洋办展览,我跟着你去西洋也成,反正我也想看看,西洋人到底过得啥光景。”
宋思媛听着身后粗鄙莽夫的话,心中略感意外,回过头好奇道:“你确定?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有办展览的打算。”
“我确定,反正以后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这话,激得宋思媛起了鸡皮疙瘩,她一直以为这粗鄙武夫连番拒绝她的示好,说明对她没什么想法。
眼下见他来了这么一出,当即就跟喝了迷魂汤一样,眼神狐疑问道:“不对,不对,岳观潮你确定你身上的余毒清了?我怎么感觉这不是你啊,以前你不还倔得跟头驴一样,怎么会说这种话?要不,我再找医生给你看看脑子。”
岳观潮挠着后脑勺,咧嘴笑道:“不用了,我就是想开了,跟乌老伯喝酒那么多次,我也看得出来,他这辈子都在后悔没有及时抓住青玉嬢嬢的手,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靠近宋思媛耳垂:“其实你说得也对,你有情我有意,管他般不般配,我稀罕你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谁看上你了,我可没
说我喜欢你。”
岳观潮知道她在说反话,脚踢马肚子,立马加快了速度朝前奔跑:“是我稀罕你行了吧。”
“哎,你们俩干啥去,凭啥我给你们牵着马。”
岳二炮在身后牢骚抱怨的声音,惹得徐侠客、任孔雀他们哈哈偷乐,众人骏马驰骋,很快回到江油关客栈。
一入客栈,丘老板赶紧迎上去:“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提前绕道走了,这不,有封电报是给你们。”
“电报?”
“对。”
岳观潮接过信封,电报中只有一行字:我们在岳阳城青潼客栈,要事速来,岳青山。
“二叔到岳阳城了!”
宋思媛走过去接过电报公文:“他们这个时间,不是该待在奉天找动了大咒的方法?怎么会到岳阳城。”
宋思媛的疑问,也叫其他人好奇不解:“会不会是遇上什么难事了,知道你们暂时回不去,就提前来找你们。”
岳观潮眉头紧缩,朝众人点点头:“有可能,我们去巫境前,我还给二叔发过电报,跟他们说了我们会坐船回岳阳,他大概是听了我的话,才到岳阳找我们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又得把去西洋的计划,往后推了?”
宋思媛看向岳观潮,他无奈点点头:“确实,等忙完这些事情,我们再去也一样,反正西洋在那又不会跑。”
此一行,他带着众人来到湘西调查落花洞女,又辗转川蜀斗败傩神教,原以为傩神教背后势力即将反扑,却不料这一切都只是巫神国的计中之计,等进入阴坪巫境后,他这才发现,所谓傩神密谋,不过是巫神国民给外界人唱的一台傀儡戏。
目的,不在于侵吞西南,只是为了搅乱西南,好让百姓惧怕阴坪古道,防止他们的秘密被发现。
在这里,他不仅知道了巫神虎符的秘密,还清楚了为何有白影困扰头脑,至于巫神国对镜象世界的思索,那更是他打断后脚跟也想不到的秘辛怪事。
所幸到底是老天冥冥之中眷顾他们,让他们在巫神峡谷中辨迷途、过毒林、杀太岁、烧毒尸,即便他不幸被千年尸毒所伤,到底还是逢凶化吉,利用养身蛊药躲过一劫。
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岳观潮看来,他这次受伤固然凶险万分,却也叫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不再抗拒自己内心的选择,勇敢迈出感情的第一步,终是抱得美人归。
眼下,出了阴坪巫境,又见二叔发来电报,岳观潮只得暂时按下陪宋千金去西洋的心思,专注于眼前的困难。
几人收到电报之日,即刻东行前往岳阳城,一路上舟车劳顿暂不必说,三日后如约抵达岳阳城,早在入城前,任孔雀和蓝如灵就已经下了船,只剩岳观潮、宋思媛、岳二炮和徐侠客在船上。
等船民夫妇驶入洞庭湖,可见远处岳阳楼精巧高耸,城内莺歌燕舞草木弥繁,宋思媛打开岳阳舆图,指着岳阳楼附近说道
:“青潼客栈就在岳阳楼附近,二叔还挺会选地方,这里风光还不错。”
他们下了船,跟船民夫妇告别后,沿着湖堤码头一路寻找,在岳阳楼附近的街巷中,一眼就瞅见青潼客栈的店招幌子。
进了客栈,岳观潮在酒柜台找到掌柜地,一番寒暄问话,又在客栈订了客房,被店小二带着进了二叔的房间。
一进门,岳青山和孙大乔果真在客房,见他们进来立马把店小二打发出去,几人合上门板这才开始说话。
“二叔,你们三个的大咒,解开了?”
岳青山提起这事儿,嘬了口烟丝:“解开个屁,大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朝老弟用连山易占卜了做法,只跟我们说里一句话,那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意思是,我们造下的孽还没还清,暂时没有解开的可能了。”
“这?金鼠会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造了什么孽?我也没听说过有人打着金鼠儿会的旗号做坏事啊!”
岳观潮还没说完,岳青山抽出自己口袋里的报纸丢到桌面。
宋思媛打开报纸,报纸来自一个月前,是一则社会新闻:洞庭湖龙君祠开始接受民间香火,筹备百傩龙王祭,附近村庄的个别村民忽然离奇死亡,尸体身上都出现了“龙王显生,鼠仙索命”的刺青……至于再接下来的文章,就是民俗小报一通鬼扯,不足为信。
“鼠仙索命?”
岳观潮听到这个字眼,瞬间激起了好奇心:“难道,二叔你是觉得,这鼠仙索命,其实是金鼠会旧部在作怪。”
孙大乔摸着胡子,煞有其事说道:“岂止是觉得啊,你们看看那些尸体身上的图腾,三角圆头金老鼠,六须两眼四颗牙,尾巴弯成蛇曲样,四肢五爪握元宝,这个图腾本来就是金鼠会的幌子,这东西已经三四十年不见了,只要出现必定是有缘故。”
岳观潮看向尸体的图腾,这些报纸为了渲染神秘气氛,几乎是把图腾给拓印出来了,细节虽然不真实,样子却跟孙大乔所说的大差不差,极为肖像传神,可见确实是金鼠会的图腾。
岳青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我们仨本来也不相信卜卦的内容,不过几天,就阴差阳错在新闻纸儿见到这金鼠会图腾,冥冥之中老天爷就是在告诉我们,只要金鼠会作孽一天,那我们的大咒就要应验一天,还真是符了卦象。”
“那,二叔你是想?”
岳观潮知道二叔的脾气,大概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岳青山放下烟斗,敲了敲桌面:“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打着我金鼠会的名号,那我就得过问过问,到底是何方神圣贼心不死,哪怕不是为了解除大咒,我也得调查清楚金鼠会乱杀人,究竟是想做啥!”
“要不然,我俩也不会大老远跑到岳阳来。”
岳青山顿了顿,继续问道:“我看你们从外面回来,你那兵符的问题妥当了?”
“妥了,基本没啥问题了,我们也是才刚得到你的电报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