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雷声依旧在周边炸响。
李肖,浑身酸痛难耐,眼帘沉重得仿佛要粘在一起拉不开了。意识一片混沌,脑海里跳跃的片段让他依稀记起……
作为一个经营中日进出口贸易的私企老板,在事业上,他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为了奖励员工们为去年亮眼业绩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作为公司福利,便带着大家到日本度假,今天就在被誉为“千年古都”的京都览胜。
优美的景色引人入胜,却没有留意到随着风力的增强,夏季的骤雨忽然倾盆而下。
天空中电闪雷鸣,虽然撑着伞,但在暴雨中稍一移动很快便会全身湿透,所以一众员工就撑伞躲在大树下不敢离开。
深知雷雨中身处大树下的危险性,他在雨中拼命呼喊,让大家离开,去安全的地方。“刺啦啦……”,一个响雷炸来,天哪,他这个好心人竟然被雷劈了。
一个陌生的片段已在脑海里闪过数遍,画面里自己突然被抛向空中,然后脸迅速地迎向大地。
“哒哒哒……”雷声中竟然夹杂着密集的爆竹声,不对,这应该是枪声,大学军训时对刺耳枪声有过强烈感受的他渐渐觉得不太对劲了。什么情况,李肖费力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条奔腾的河流在不远处的小山包下拐了个弯,然后河面便渐渐地宽阔了起来,水流趋缓,水深也变浅了。
自己就躺在河岸上,而河边挤挤攘攘地拥簇着十数万的军人,很多人已跳入河中,奋力地向对岸泅渡。
小山包上多挺重机枪喷吐着十几道罪恶的火舌,疯狂地吞噬着河边和河中的生命。
绵密的子弹穿入水中形成的水线也在编织一张越来越密的死亡之网,越来越多的人被击中了,水上水下爆出一朵朵血花,把河水都染红了。
水面上为数不多的小舢板也被山上的炮火一一击中,到处传来哀嚎声、呻吟声、怒骂声,怎的一座人间炼狱。
随着意识的渐渐清晰,他发现脑海里有一簇不属于自己的意识,但这部分意识慢慢地在和自己的主体意识融合。
通过对这部分意识的解读,他发现,自己竟然穿越了,穿越到了抗日战争中石凌保卫战的这个时间节点上,穿越到了一个叫李啸的国军军官身上。
自己脑海中的那个陌生片段,就是李上校被炮弹炸到空中后在意识里留下的最后影像,而李上校被炸得六魄只残存了一魄,仅剩一些记忆功能,身体应该说基本被自己夺舍了。
通过进一步交融,李肖已深切了解到自己所处的险恶境地。
在石凌保卫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国军总指挥曾将军突然下达了撤退令。
在战况如此胶着之际,没有组织的后撤只能招致溃败。
很多部队仓促撤出阵地,没有组织有效的交替掩护。
有的跑太快了,把友邻部队的侧翼完全暴露给日军,让日本人有分割包围友军的机会。
有些在突出部的部队甚至都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却发现漫山遍野的日军已如潮水般包抄过来了。
国军各部在日军的衔尾追击下,很快由溃退演变为溃败,十数万人一路后撤,最后拥挤在沰河边的这片区域,几万日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如果不尽快渡河,恐怕就要被人家包饺子了。
不得不说日本人是相当狡猾的,一个大队的日军通过快速穿插,占领了沰河拐弯处的这个不知名的小山包,直接掐住了国军渡河的要道,拼命收割着年轻中国士兵的生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已越来越严峻了。
没有时间去感叹或埋怨这次莫名其妙且异常尴尬的穿越了,既来之则安之,受教育多年,什么民族大义、民族气节,那还是知道的。
来到这个时代,第一要务就是参加抗战,直至把日本鬼子赶出去,当然现在最迫切的是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
首先要找一支部队去解决掉山包上的日军,掩护我方安全过河。
李肖,啊不,还是用他这个时代的名字吧。李啸站起身,整了整衣冠,眼光扫向周边的士兵,很多部队在溃逃中建制已基本被打散了,大多士兵衣冠不整,有的甚至连武器都丢了。
李啸不禁皱了皱眉,挺起腰板往前走,眼光则在四下逡巡着。
忽然前面的一支部队引起了他的注意,从钢盔的制式可以知道,这应该是小有名气的德械师,国军中配备德式武器且由德国人训练的一支部队,堪称精锐。
从其军容军貌相对严整,携带装备相对齐全,精气神相对较足,溃而不乱,可以看出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是比较强的。
好,就是它了。
李啸快步上前,高声说道:“我是京师教导团上校李啸,你们是那一部分的,你们的长官呢?”
“我们是德械师一〇六团的,我是团参谋林文睿。”斜刺里站出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军官答道。
“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包括一百零一个伤员,还有六百三十三人,为三营大部和一营的一部分,营级长官只剩三营副一人,所以现在暂由我指挥。”
“形势你应该很清楚了,不打掉山上的日军,我们可能都要交待在这里。我要你带上队伍,跟我去干掉山上的那些日军,掩护大部队渡河,有问题吗?”
“没问题。”林文睿语气笃定地回答,“我们也在商量怎么去解决掉那帮狗日的,有李长官的指挥,大家敢不从命。”
“好,你整下队,能上的都叫上,我先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