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江山
“我们赶到益石府城的时候,大街小巷之中都是一个个百姓的尸首。起初我也以为子渊他们没能逃过这场大难,便让人在这城中仔细清理尸首,好在没有他们。”
“后边,我们只要是遇见了人都问问有没有瞧见他们的身影。”
说完这些,孙春旭的脸上、眼神之中似乎都是对不住自己的父亲。
看着儿子的这般面孔,老爷孙志才并未有责怪的意思:“无碍,既然没找到,也不是件坏事。这再找找,这天下再大,总有他们的地方。”
接着,老爷孙志才关心起了这帮起义军的人数来:“你们这起义军有多少人了?”
“怎么着也有十万吧。”春旭道。
听着这个数字,孙志才好像还是高兴的。
只见,老爷孙志才站了起来,在这屋中徘徊了来。
“这如今占领了南越多少个府、州了?”孙老爷问。
“占了三个府,石宁府、阳平府、镇北府,三个州,同安州、怀竣州、林昌州,接下来准备要打宁台州,后边就可以进攻省城了。”春旭答。
“你的作战方案是将省城外包围,最后攻打省城?”
春旭点点头。
“如此方案,也不是不可,只是比较耗时耗力。”道后,孙志才又问了句来:“你们与大墨的主力军交战过了吗?”
春旭摇摇头:“在广南省城的时候差点就交战了,可是不知为何,这主力军到了城楼下,正准备开打就突然撤退了。”
“突然撤退?”孙志才念着,看着春旭点点头后,自语了句来:“这突然撤退,难道是朝廷的兵力打不赢?”
坐在椅上的春旭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毕竟自己的父亲可算是个能文能武的人,而自己呢除了会点武外,这文是一窍不通。
过了会儿,孙志才感叹了来:“这十多年过的真快啊,你都这么有本事了。当初为父还担心你能不能照护好自己,照护好他们。”
念到这儿,孙志才询问起来:“那个...张嬷嬷身子可还好吧?”
“张嬷嬷?”或许是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春旭有些忘记是谁了,想了片刻后,方才想了起来:“张嬷嬷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春旭如实的道了来:“就前几年,当时墨漳桐州发生了地动,在那场地动中,就不在了。”
“那跟着你的那个你姐的婢女呢?”孙志才问。
“她跟着子渊一起失踪了,我们现在还没找到他们。”春旭回。
这下,孙志才不再问些什么了,或许是没了想问的了吧,站立在这窗台许久。
春旭不想呆在这种气愤之中,想着方才父亲问了自己这么多句,也该轮到自己问了:“爹,您还没跟儿说,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听着这话,孙志才回过了头,看了坐在椅上的春旭一眼,接着转过身来,微微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道来:“为父前年,主动辞了官,带着孙家的人逃难于此。”
“逃难?”春旭有些不可思议,“爹,您怎么就主动辞了官?还有,逃难是怎么回事,孙家遭遇了什么?”
看着面前春旭担忧的模样,孙志才欲言又止,主要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忧,怕他承受不住,也不想将这伤疤口再次捅破。
可春旭呢,见着父亲不说,偏要问着:“爹,咱孙家怎么了?您说吧,反正事也过去了,从今以后争取讨回公道,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瞧着春旭的模样,这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孙志才只好道了来,不过,这话语声还是有些小的,应当是怕着外边的家人听见吧。
“前年,你二哥孙落霖知晓为父赚银子养活孙家不易,便拿着自己积存的银子去开了家酒楼,生意还算不错。就在后边,这京城的庾司突然走水,你二哥孙落霖阴差阳错的就被背上了这放火烧庾司的罪名,就被...被斩了头。”说到这儿,孙志才哽咽了下。
听完父亲的话语,春旭心中的仇恨呐那是更大了,这姐姐孙燕的仇还没报,如今又来了二哥孙落霖的仇。
“怎么会?这庾司走水跟我二哥有什么关系?再说,这庾司不是戒备森严吗?就算给我二哥一百个胆儿,这庾司他也不可能烧了啊。”春旭很是不服。
父亲孙志才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一手拍了拍儿子孙春旭的肩,俯下身子,轻声说了声:“过去事就让他过去了。待会儿出了这门,不许提及此事,你娘心承受不住。还有,方才你瞧见的那对母女,是你二哥的。那孩子叫孙承渊,是你二哥的孩子。一会儿出了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春旭微微点点头:“好。”
想着这从进来到现在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孙老爷道了句:“走吧。出去跟你娘、小娘好好说说话。这在这屋子里待久了,一会儿你娘、小娘以为我们父子俩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好。”应了声后,春旭从这椅子上起身了来,跟着父亲一起,往着外边走去了。
此刻,在城外不见春旭身影的郑锤担忧问着来:“春旭兄哪去了?”
林叙白摇摇头:“这方才吃饭的时候就不在,应该是有什么事去忙着了吧。”
还未寻到父亲身影的何宇鸿,这状态啊好像没有比着之前好过,这打仗的时候还好,这不打仗的时候就像是魂不守舍一般。
“这如今拿下了整个临昌州,这明儿一早是不是该出发了?”何宇鸿问了句。
“应该是吧。等春旭兄回来就知道了。”林叙白回了声。
城外起义军的几个领头羊谁也不知道春旭此刻正在与着家人团聚着。
“旭儿啊,你这些年去哪了?跟娘说说。”二夫人马氏问着。
春旭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父亲,但又不见父亲脸上有何变化,便编了来:“小娘,您还记得儿年少之时最想做的事吗?”
“当然记得,谁不记得,你当初不就想着过江湖生活吗?”马氏道。
“儿这些年,做了不少好事,帮着乡亲们摆平了不少的事。恰巧,这闯荡江湖闯着闯着就闯到此处来了,还被爹瞧见了。”
“你啊。”马氏想笑又笑不出来。
“你让娘说什么好。你这么些年怎么不往着家中写封信?你让我们可都担心坏了。”马氏还是想说着他几句。
春旭微微一笑,继续编来:“都怪儿不好,是儿让你们担忧了。儿混得这个样子,也不想着让你们担心,就没往着家中写信。”
瞧着马氏还想着说着春旭,一旁的正夫人何氏道了来:“好了,如今人没事就好。你啊,就莫再要说着他了。”
听着范氏的这话,马氏呐乖乖的不再说着春旭了,变了个态度:“旭儿,这位是你二哥的妻子,这是他的孩子,叫孙承渊。”
“春旭见过嫂嫂。”孙春旭立马行着礼来。
曹晴雪满脸笑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能是很少行这种礼仪了吧。
看着面前二哥的孩子,春旭蹲了下来:“渊儿,过来,哥哥抱。”
年幼的孙承渊听着这喊声,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双小短腿儿站立在地但又还不是站太稳。
不过,这年幼的孙承渊并未有过去,看着面前这个黑黢黢的面孔,素未谋面的人,孙承渊竟哭了来。
春旭见状,连忙站起,想着应该是自己吓着承渊了:“没事没事,那就不抱了不抱了。”
一旁的正夫人范氏见此,不想着让春旭尴尬,便幽默的道了句来:“承渊这是没见过你这个哥哥,突然回来,这哭着迎接你,这礼啊,行得足足的。”
“足足的。”曹晴雪的年迈母亲笑眯眯道了声。
春旭笑了笑,抓耳挠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