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接下来是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苏遁大为振奋,迫不及待道,然而想了半天却没有丝毫的头绪,隐括大业中道崩殂。
范正接着指点道:“苏某认为隐括词既可以将一句扩展,也可以数句合成一句,千古风流人物过于笼统,不如同时隐括下一句,三国周郎赤壁,这两句可以合二为一,三国时期那可是英雄辈出,尤其是曹操煮酒论英雄,更是经典,三国周郎赤壁可以直接用英雄来概括。”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涛尽英雄。”苏遁眉头一扬,顿时觉得有些意思。
“前七言,后五言,并无词牌名与其相符,除非干兄能够如范兄一般,新创一种新的词牌名来。”李清照抓住了机会,再次毒舌道。
苏遁闻言再次受到打击,范正无奈只能再次补救道:“既然是隐括词,自然要用市面上最常用的词牌名,我等写的乃是长江,不如用《临江仙》的词牌名,如此词牌名和词意境贴合,而且临江仙的首句也是七言。”
“临江仙第二句乃是六言,或许可以改成为大浪涛尽英雄,或者是浪花涛尽英雄。”苏遁苦思冥想道。
范正暗笑道:“为兄认为第二句最为契合临江仙的调子。”
范正没有想到苏遁如此灵动,他原本想要多提点几句,而苏遁已经将正确答案脱口而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苏遁朗诵出口,只觉气势磅礴,不禁振奋不已。
“这也可以?”李清照睁大眼睛,看着两句惊艳的诗词竟然在被二人用隐括词这种邪方做了出来。
何止是李清照,偏房中的苏门三人早已经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诗词也能如此写,竟然还如此简单。
然而他们不知道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有了开篇,确定了临江仙的曲调,更有苏轼赤壁怀古的名篇让他们尽情的隐括,再加上范正有意无意的指点。
很快,苏遁就将临江仙的上半阙写了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苏遁抑扬顿挫的吟完自己的大作《临江仙》,顿时一股豪迈涌上心头,当即回首和范正一笑道:“今天下才子,惟使遁与正耳。”
“干师兄!”
李清照闻言,忍不住傲娇的哼了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
“你乃才女,不算!”苏遁用强硬的语气,说卑微的话。
李清照这才得意一笑,放过苏遁。
“有此半阙《临江仙》,苏某此生足矣!”苏遁感叹道,这半阙《临江仙》已经让他过足了千古名篇的词瘾,再则,半阙词已经他已经将赤壁怀古隐括完了,已经没词了。
反而范正趁着酒意,大手一挥道:“这才到哪?苏大学士写三国赤壁的可不只有这一篇,可还有一篇千古文章《赤壁赋》呢?”
“啊!”
偏房中,苏轼心中一痛,感觉自己要被薅秃了。
“苏某觉得这一句‘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颇为不错。”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可以稍加改动;”
“苏大学士和友人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谈论古今之事,相视一笑,醉卧舟中而如今我等四人相逢于此,喝着一壶白酒,谈笑风生,何等的畅快。”
苏遁和范正你一言我一句,最后就连李清照也加入其中,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竟然将下篇捣鼓出来了。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白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至此,千古名篇《临江仙》被正式创作出来,
“好词!好词!”杨介口中朗诵着《临江仙》,不禁拍案叫绝道。
李清照早已经神情麻木,她可比杨介的文学素养要高,很清楚的这首临江仙才仅仅半阙,就已经注定是千古名篇,却是两个少年用隐括词鼓捣出来的,传出去将会羞煞一众文坛宿老。
一时之间,整个苏府之中都难以置信。
“这也行!”
一时之间,苏府中,会写词的和不会写词的都陷入了沉默。
…………………………
“哈哈哈!我终于写出了千古名篇!”
苏遁一遍又一遍读着读着自己的大作,一边仰天大笑,一边泪流满面,最后更是状若疯狂,冲进院子中,大喊大叫。
“失心疯!”张耒看到苏遁的状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
“钱大人!”
苏轼紧张的看着又跳又叫的苏遁,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自己的儿子可别刚刚医治好了心疾,转身就得了失心疯。
钱乙却正色道:“恭喜苏大人,令郎的心疾痊愈了。”
“啊!刚才已经治愈好了吗?”苏轼不解道。
“苏兄,你看干侄这样,像是治愈的样子么?”李恪非旁观者清,提醒道。
苏轼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有想到苏遁心中竟然对于写诗还有如此执念。
钱乙心有余悸道:“老夫不知道心疾竟然隐藏至深,刚才范正为苏遁指出法医之路,固然可以让范遁重返斗志,只是强行压制心疾而已,然而在他心中未能写出千古名篇才是最大的遗憾,这种心疾日后压在心底,或许会跟随一辈子,如今苏遁的一首《临江仙》一出,再无任何心疾。”
苏轼闻言忍不住老泪纵横。
“范兄,医术高明!杨介佩服至极。”杨介也想通其中的医理,不禁佩服道。
而此刻范正再也不复之前的醉意,双眼清明道:“行医要讲究药到病除,苏兄真正的心疾并不是写出千古名篇,是苏大学士之子的身份带给他的压力,如今苏兄念头通达,日后前途无量。”
李清照不敢置信道:“你是说苏兄也会舍弃这千古名篇!”
“准确说他会舍弃隐括诗这条捷径!他太过于看重苏大学士之子的身份,这才想要写出千古名篇证明自己,如今有了《临江仙》已经得偿所愿,自然不会一直啃老,有损苏大学士之名。”范正正色道。
“啃老!”杨介微微颔首,范正此言极为形象,却一语中的。
果然,只见状若疯狂的苏遁渐渐平静下来,一把将写满《临江仙》的诗稿撕个粉碎,回头看向早已经待在身后的苏轼傲然道:“父亲,我准备走法医之路,我将会拜仵作为师,亲自学习验尸破案之术。”
苏遁此言一出,苏门之人一片哗然,仵作乃是下九流的行业,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之子却要拜最低贱的仵作为师,这要是传出去定然会震惊世人。
“好!”
然而面对如此无理的要求,苏轼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为父同意!”
王朝云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在她看来,儿子已经写出了千古名篇《临江仙》日后未尝不能功成名就,为何偏偏要学习低贱的仵作之道。
然而苏轼却暗中阻止了她,他一直以来的希望就是希望苏遁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如今苏遁心疾痊愈,更有开宗立派的志向,他自然全力支持。
而且刚才范正的行为让他明白,也许学文并非是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