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这些不断向前涌动的黄巾军中,有一个方阵没动。不好,这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铠甲,军械,并不比刘协这边差,只是他们四周都是散乱的黄巾军,所以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只有在其他黄巾军动的时候,这个方阵一动不动,这才引起刘协的注意。
黄巾军开始进攻了,那些面黄肌瘦,赤裸着上身,手中只有木棍的黄巾军,蜂拥而来,而后面这个方阵的黄巾军还是未动。
消耗,好歹毒的计划,这些赤手空拳,只有木棍的黄巾军,只是用来消耗刘协这边的箭矢和滚木礌石的,而真正的杀招在后面。也就是说,等刘协这边的准备的箭矢和滚木礌石消耗得差不多后,前面的黄巾军也把前进的路趟平了,这个时候,这一千生力军才参加战斗。
想到这里,刘协感觉自己的背上冷飕飕的。
不行,不能输。刘协在心中给自己下达了命令。
袭营,黄巾军都在陈桥,十里外的大营一定空虚,只有把大营端掉,黄巾军没有粮草补给,这一千人的精锐部队才会提前进攻,刘协才会胜利。
“对不起,舅舅。”刘协心中流着泪,四百骑兵,这是刘协的心头肉,带领骑兵的是王诗,是刘协的亲舅舅。但是为了整个战局的胜利,刘协只能牺牲这支骑兵。偷营,这是一个未知数,也许顺利无比,轻松烧掉黄巾军的大营,也许全军覆没。
“十一。”刘协喊道。
“王爷。”李十一快速站过来。李十一因为保护刘协回营,立了大功,被刘协提拔为护卫。
“从这里到敌军的大营,还有没有其他道路。”刘协问。
“有,从这里向北,大约十里的地方,河水浅,可以渡河,渡过河后直接向东,走十多里就到了敌军军营。”李十一回答。
“多少时间可以到达,中途可有险要之地?”刘协问。
“王爷,黄河两岸,地势平坦,只有在渡河的时候,恐怕会遭到袭击,其他地方都没有危险。步兵的速度,估计两个时辰就能到,如果是骑兵全力奔跑,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李十一说道。
“传令,命骑兵和典韦在官道上集结。”刘协说着,看了一下战场,这些赤手空拳的黄巾军,完全没有章法,也没有战斗力,有的只是人数,就像夜晚油灯旁边的飞蛾,拼死的往油灯扑。
蛾贼,原来这名字是这样得来的。
刘协看了看陈桥东面那军容整齐的一千人,看样子这一千人,根本没有想要发动的意思。
官道上,四百骑兵集结完毕,战马也闻道了战斗的气味,有些焦躁不安。
“将士们,这次战斗,我等面临二倍于我的敌军,要想取胜,我军得断了敌军的粮草,扰乱敌人的军心。在这里十里外,是敌军的大营,小王命你们去劫敌军大营,烧掉敌军的粮草,扰乱敌军的军心,逼迫敌军快速决战。有信心没有?”刘协做着战前动员。
“有,保证完成任务。”士兵们大声吼道。
“好,此次出击,由典韦带队,王诗配合,李十一作为向导,争取在最短的时间烧掉对方的粮草。”刘协说。
“杀,杀,杀。”军队士气高昂。
“来人,上酒。”刘协命士兵们拿上果酒,不是白酒,白酒喝下去,估计大家都醉了。
“这一碗壮行酒,祝大家旗开得胜。小王在这里等着大家回来。”刘协见每人手中都有了酒,于是带头把酒喝干,把碗摔在地上。
“干。”众军喝干碗中酒,扔掉酒碗,在李十一的带领下,消失在官道上。
陈桥战场已经到了白热化,刘协的第一波士兵已经撤下了,现在是第二拨士兵上寨栅作战。
每个人的力气都是有限度的,全力砍杀,一般的人能够坚持半个时辰就不错了。半个时辰过后,手臂上的力量就会减弱,达不到砍杀敌人的目的。所以,刘协的三千人分成了三个组,一个组抵挡半个时辰,然后撤下了休息一个时辰。负伤的人在这个时间内,处理一下伤口。
现在寨栅上作战的,是第二组的人,他们已经上去了一刻钟了。
寨栅前面,无数的黄巾军无畏地向前冲,向寨栅爬去,因为爬上寨栅,今天晚上就能多吃一个黑馍。平时,这些黄巾军每天只有一个黑馍,所谓黑馍,就是用各种杂粮磨成粉,混入树叶草根,做成的馍。一个有半斤大小,一个人在不吃其他东西的情况下,吃四五个也满足不了一天的需求,每天一个,只是维持这些人不死而已。
为了多吃一个黑馍,黄巾士兵不断的向上爬,只要爬上了寨栅,不管站没站稳,都能得到一个黑馍。
任红就是黄巾军的一员,自从几年前,黄巾军经过任红的村子,村子里面所有能吃的,都被黄巾军吃掉了。
黄巾军告诉任红,在军中人人都一样,长官吃什么,士兵就吃什么,任红觉得平等,仿佛自己得到了尊重,于是就跟着黄巾军走了。
但是真正到了黄巾军中,情况完全不一样,任红和村子里的小伙子们,都被编到黄巾军士兵中。吃得倒是平等,每个人一个黑馍。不管长官还是士兵,都是一个黑馍,严格的说,他们之中就没有长官,因为每次作战,都是那些精兵拿着刀站在后面,只要向后撤退,那些精兵就会拿刀砍。
任红也多次努力,但是就是进不了精锐黄巾,吃不到肉食和白面馍,每次大战下来,任红只是多挣几个黑馍而已。
任红多想自己头上的黄巾上也能有个精锐二字,但是事与愿违,任红立下了无数战功,每次攻城,任红都能登上城墙几次,功劳簿上一笔一笔的功劳,得到的是比村中小伙子多一个黑馍。
不过任红也学精了,每次登上城楼,就自动跳下了,跟着大部队退下去,然后就有登记军功的人过来,给任红记上先登一次。等下一次冲锋,任红以灵巧的身段,不错的武艺,再次登上城墙,退下去后,又能得到一个黑馍。
冲锋,撤退,一个黑馍,跟在任红后面的本村的小伙子都死了。但是任红的运气特别好,多少次战斗,皮都没伤着,而且只要是战斗,任红就会被遍到前锋,只要有战斗,任红就比别人多吃几个黑馍。
任红渴望战斗,因为这样能吃饱肚子。今天任红又开始冲锋了,今天的寨栅不高,只有一丈多,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寨栅下面不时刺出长矛,许多同伴就是死在这长矛上。
任红很有经验,在冲锋的时候,眼看要接近寨栅了,顺手在地上拉起一具同伴的尸体,看着前面的寨栅缝隙,把同伴的尸体王寨栅缝隙上一送,寨栅缝隙中就伸出一支枪头刺中同伴的尸体。尸体挂在寨栅上的同时,任红脚在尸体上一点,借助冲锋的动力,身体窜上寨栅。
还没站稳,一把明晃晃的腰刀迎头砍来,任红左右无躲,只好向后倒下,好在正好倒在被刺杀的同伴尸体上,任红跟着尸体轰隆隆的滚下山坡。
第一次冲锋,同任红一起的有五百人,可是活着回来的,也就二三百人。看着其他同伴向前冲,任红没有一丝感触,在功劳簿上记下名字,队伍再次补充到五百人,等着前一批冲完,接着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