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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常理,辩法结束后江鱼儿应该去见一见夫子,并且,归还武帝剑。
但江鱼儿并没有这样做。
他拿着武帝剑就出了稷下,而端坐在书山之巅的夫子却也并没有阻止,仿佛忘了借剑的事情。
于是,江鱼儿在一个无人处,将武帝剑交给了江朝歌。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教坊司。
……
入夜。
教坊司中。
江鱼儿见到了平乐帝和赢洛玉。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平乐帝和江鱼儿相见时,身边永远都会带着洛玉。
从这一点来看,平乐帝对洛玉还是极为信任的。
而洛玉在看到江鱼儿后,也第一时间夸赞了江鱼儿今日辩法的表现。
等到夸完后,她才说到:“明日普贤必然会有所准备,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江鱼儿就苦笑了一声:“这能有什么应对之策?明日上场的必然是宝智和普贤,我总不可能和宝智和普贤再打一场吧?”
“这……倒也是。”洛玉就点了点头,江鱼儿再厉害,现在也不可能是宝智和普贤菩萨的对手。
但这样一来,洛玉就有些不能理解了:“那今日普贤问你明日会不会再来,你为何还说一定到场?”
“呵,这不过是普贤的障眼法而已。”江鱼儿笑了笑回道:“让诸子百家的代表误以为佛门会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而实际上忽略了,这场辩法的重点。”
“辩法的重点?是什么?”
“南域国和西域妖族共同进犯大秦,佛门想要借此入驻中原!”
“可是这一点……皇帝哥哥和母后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吧?”洛玉依旧不太理解。
“陛下和太后只达成了同意佛门入驻,但具体双方的条件,却还需要争取。”
“你的意思是?”
“简单说就是‘主’和‘次’的关系。”
“主次?”洛玉眨了眨眼睛:“这还需要讨论吗?佛门想要入驻中原,自然是以我大作为主啦?”
“如果是大秦求佛门入驻呢?”
“这怎么可能?”洛玉立即摇了摇头:“我大秦岂会求佛门入驻?”
江鱼儿就不想再解释下去了,而是将目光看向平乐帝:“陛下以为呢?”
“佛门抛出了诱饵,可是,诚意却并不足,朕以为……他们或许在等待边疆的战报。”平乐帝略一思索后,回答道。
洛玉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佛门是想等到我大秦战败,然后,再以此向我大秦提出条件?”
“差不多是这样吧。”江鱼儿点了点头。
“哼,佛门还是太天真了,我大秦锐士征战天下,岂会败给南域小国?”洛玉就冷冷的哼了一声。
显然是很自信的。
不过,平乐帝的脸上却隐隐有些担忧:“我大秦锐士虽强,可是,这一次出征时所带的粮草却是有些不足,而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如果这场大战拖到冬季……”
后面的话,平乐帝没有说出来。
可是,江鱼儿却很清楚,一旦战局拖到冬季,大雪封山……粮草不济,冬衣不足,这些问题都会显现出来。
江鱼儿便问道:“武平君蒙良,在出征之时应该有向太后讲明,此战的战术布局吧?”
“嗯。”平乐帝点了点头:“武平君的意思是,南域国现在连破三城,正是兵锋强盛之时,他欲先败而示弱,然后,再借西京之兵,合而为之!”
“西京之兵?”洛玉显然是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听到这里也不再露出不解:“可是,西京之兵不是要防守西域妖族吗?”
“对,武平君的意思是,只要能够找到合适的时机,一举荡灭南域国的主力,西域妖族便会自退。”
平乐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唯一能速胜的办法,否则,两面开战……战局必然久持,于我大秦不利!”
江鱼儿就明白了。
大秦欲求速胜,只能兵行险招。
说白了就是先全力荡灭一方……虽然是有些冒险,可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然,这种战术布局需要一个先决条件,就是统帅一定要经验丰富,在对战中找寻到最合适的战机。
而武平君蒙良,显然是符合这一点的。
所以,江鱼儿听完后,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如今外敌当前,朝堂的稳定就变得犹为重要。
平乐帝约江鱼儿到教坊司的真正原因,当然不止是讨论边疆战局,而是想借这个机会,问计朝堂内政。
于是,他再次开口:“如今母后重用江二郎,让他监察京城的防御事宜,江兄觉得此事如何?”
“江二郎是个人才,有他镇守京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江鱼儿马上肯定道。
“嗯,既然连你都这样说……那朕便放心了,不过,京城的安全虽然有了保障,可是,朝堂上还是需要一些改变,毕竟,现在大敌当前!”
洛玉就马上接道:“皇兄的意思是,江二郎现在担任要职,掌握了京城的军队,所以,为了平衡,想让你加入吏部。”
“加入吏部吗?”江鱼儿明白平乐帝的意思。
太后掌握了京城驻守的军队。
而平乐帝就想让他正式接触到朝政,以此来获得平衡。
“朕已经让人密信给了相国,江兄可以在这两天和相国商量一下,以江兄今日在稷下的表现,朕想母后应该没有什么理由阻止。”
“没有理由阻止,并不代表太后不会阻止。”江鱼儿就回了一句。
“那就争!”平乐帝似乎下定了决心。
“其实,我觉得现在去争吏部……意义并不大。”
“为何?”
“吏部一直都是由相国大人主抓,暂时出不了问题。”江鱼儿说出子自己的想法:“如果现在争吏部,即使争到了用处也不大,而且,还容易让陛下与太后之间的关系闹僵,对于朝局的稳固反而不利,所以,我并不建议争吏部。”
“那就争户部!现在大秦国库空虚,户部又拿不出银子,如果江兄能趁这个机会进驻户部,朕也可以放心了。”
户部?
江鱼儿心里就只能苦笑了。
现在的户部,可是一个苦差使,大战已经开始,国库里又没有银子,他要是真的拿了一个户部,那才真的是要头疼。
当然,从平乐帝的角度思考,他肯定是愿意江鱼儿可以坐镇户部,解决大秦如今的困难局面。
可这种困难是从根本上产生的,想在短时间内解决根本就不可能。
前世的历史中,有不知道多少君王因为处事过急,反而导致国破家亡的教训。
江鱼儿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户部……从现在来看最好是放给赢氏宗亲。”
“放给赢氏宗亲……你的意思是?”
“陛下可还记得,上次因为乐信侯的事情,驷车庶长赢临被迫倒向了太后吗?”江鱼儿就提醒道。
“自然是知道的,难道,你想让赢临来主掌户部?”
“嗯,赢临的能力虽然不是太强,可是,在赢氏宗族中的威信却很高,如今大秦面临危机,赢氏宗族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若是由赢临掌管户部,他一定会全力发动赢氏宗亲,为前线战争凑足银两。”
“这倒也是……”平乐帝若有所悟。
“如果能由陛下主动提出让赢监兼领户部,或许对于未来亲政会也有极大的好处。”江鱼儿继续说道。
“好吧,朕明白了。”平乐帝说完,又看向江鱼儿:“那……江兄呢?要不然就去工部吧,正好可以为治河提前做好准备。”
这意思是我不可能让你闲着!
江鱼儿自然明白这一点,于是,思索了一下后道:“治河确实很重要,只是,战事在前治河恐怕不是现在能做的了。”
“那就去兵部!”平乐帝又说。
“不太妥。”江鱼儿摇头。
“刑部呢?”
“刑部主掌破桉,而且,现在又有夜侦司在,我去刑部没有意义。”
“礼部?”平乐帝试探了一句。
“我还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如果我进了礼部,那岂不是让人猜疑?”江鱼儿就苦笑了一声:“这和光明正大的作弊有何区别?”
“江兄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又是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谁会觉得江兄作弊?”平乐帝还是有些坚持的。
江鱼儿便摇了摇头:“总归会留下话柄。”
平乐帝大概是看出了江鱼儿的态度:“江兄这次在辩法中为我大秦立了功劳,难道,就什么都不争吗?”
“不争,便是在争!”江鱼儿一脸认真道。
“……”平乐帝。
“来了教坊司,不会没有酒喝吧?”江鱼儿叉开了话题。
平乐帝就只能笑了笑:“怎么可能?”
于是,立即叫来了李内官,并且,上足了酒菜。
江鱼儿虽然知道平乐帝的想法,可事实上,他现在并不愿意过多的插足朝政,毕竟,他现在的心里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修仙。
……
在另一方。
地府的奈何桥上。
江朝歌来到了孟婆婆的面前。
孟婆对于江朝歌的出现显然是欣喜的,立即就拉着江朝歌在桥上坐了下来:“口渴了吗?要不要喝口汤?”
“汤……就算了。”江朝歌可不想喝孟婆汤:“我这次来,带来了武帝剑。”
“武帝剑?!”孟婆一惊:“真的带来了?”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并且,将武帝剑拿了出来。
他之所以会将武帝剑这么快拿过来,最大的原因是他已经见过了剑灵。
按照剑灵的说法,如果不是剑灵的主人,想要进到武帝剑中的世界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将武帝剑拿给孟婆婆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孟婆看到武帝剑后,眼睛明显的就亮了很多,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武帝剑的剑柄,神情间看起来非常的激动。
“没错了,就是这把剑!”孟婆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三百年前,赢半子执此剑杀入地府,可谓是无人能敌。”
江朝歌就立即说道:“婆婆不是说要问武帝剑赢半子的下落吗?现在便可以问一问,不过,问完之后我还需要再将武帝剑还回去。”
孟婆便点了点头:“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她将武帝剑抽出,并且,微闭起双眼,用手轻触剑刃,口里发出一种轻轻的滴咕之声。
江朝歌就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候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
孟婆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把武帝剑……”
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江朝歌便问道:“这把剑有什么问题吗?”
“剑是没有问题。”孟婆摇了摇头:“只是,她似乎并不愿意和我过多的交流,我无法进入到剑中的世界。”
意料之中……江朝歌心中一动。
果然,剑灵并不会让‘外人’进入到剑中世界。
但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能轻易进入?
江朝歌就再次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吗?”
“只能把她丢到水里泡,一直泡到她愿意和我交流为止。”孟婆给出了回答。
“……”江朝歌。
似乎是知道江朝歌的为难,孟婆马上就又笑了笑:“不过,既然这把剑只是暂时借过来的,婆婆当然不可能把她丢到湖中。”
说完,她将剑交回到江朝歌的手中:“你把武帝剑拿回去吧,其实,我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桉。”
“知道了答桉?”江朝歌有些意外。
“嗯,如果有机会,你或许可以拿这把剑去一趟南域。”
“南域?”
“对,那里有一个巫神。”
“……”江朝歌。
孟婆也让他去找巫神?
江朝歌想了想后,觉得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问一问关于巫神的事情,于是,他开口道:“不知这巫神到底是何来历?”
“他啊……他就是世间最后的大巫。”孟婆回答道。
“最后的大巫?”
“是啊,本来大巫一共有十二个,又被世人被为十二祖巫,可是,一场大败后死了十一个,唯一剩下的那个受了重伤,便是他了。”孟婆直接说道。
但江朝歌却一下愣住。
巫神……就是十二祖巫中最后剩下的那个?
如果他猜得没错,孟婆所说的大战……就是蚩尤和炎黄的大战吧?
可是,那都是什么时期的事情了?
江朝歌思索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婆婆既然知道巫神的来历,那可知道巫神和赢半子之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