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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眉头一皱,“老周,拜托声音小一点,你这一嗓子,天下人皆知!”
周宽呵呵一笑,“我有分寸呢!外面都去吃饭了,没有人。”
“走吧!我们也去茶馆吃饭,吃完饭再说。”
两人来到茶馆,陈庆点了两份同州烤羊饭,又要了一壶凤茶,这里的同州烤羊是真的苦泉羊,肉质非常细嫩,没有一点羊膻味,但价格也特别高,两份饭就要五十贯钱了,加上一壶凤茶百贯钱,这一顿午饭就要吃掉一百五十贯钱。
周宽小声都囔道:“太奢侈了,这够普通人家挣两年的。”
陈庆瞪了他一眼,“要不这顿你请?”
周宽打了个哈哈,“吃人家嘴短,我废话太多了。”
“你知道就好!”
不多时,两名年轻侍女端来两大盘餐食,羊肉也是刚刚烤好,还滋滋冒油,一般由侍女帮忙切,但陈庆的亲兵怎么允许陌生女人拿着刀靠近雍王,两名侍女连进屋的机会都没有。
亲兵试过毒,把餐盘端了上来,周宽又忍不住叹气道:“二十五贯里面,至少有十贯是侍女.......”
“快吃吧!哪有这么啰嗦?你以为我真会花二十五贯钱?”陈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周宽忽然若有所悟,陈庆是东主,东主来吃饭当然不用花钱。
两人吃完饭,陈庆在官窑茶盏中斟了两杯茶,澹澹道:“你说吧!怎么知道王妃卖茶馆一事?”
周宽喝了口茶,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建盏官窑,对陈庆笑道:“我是听蒋彦先说的,蒋彦先要么是听知县韦清说的,要么是田宅署署令高昆说的,估计是韦知县,要交换地契,必须要通过县里,还要交税,县里当然就知道了,这可是目前为止最高的亩价,价格和临安的丰乐楼有一拼了。”
“丰乐楼也是亩价四万贯?”
周宽点点头,“丰乐楼连同建楼在内,一共花了二十五万贯,当然,人家几年就挣回来了,据说一夜要花千贯钱,京兆会有这么奢侈花钱?你这一百五十贯钱,在丰乐楼恐怕连喝杯茶都不够。”
陈庆摇摇头,果断道:“我绝不会允许京兆出现一座丰乐楼,那只会让西军将领变得腐化堕落,让文官们个个向钱看,现在大家热衷抄房宅地皮已经够让我头大了,如果再让临安的奢靡之风传入京兆,不出三年,金兵的狼头旗又会重新插上京兆的城头。”
周宽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殿下是想遏制这股炒房宅之风吗?”
陈庆毫不犹豫道:“当然!虽然我的家人也热衷于买房宅地皮,但不代表我就能容忍它。”
“殿下要明白为什么京兆地皮会价格爆涨,其实主要原因是天下豪门世家对京兆的看好,他们不缺钱,就像一个小小的盐枭张泰,就能从他身上抄到价值几百万贯的财富,之前临安地价大涨就和他们有关,张泰花了二十万贯在临安买土地,郑统全在临安投下的钱也超过五十万贯了。
现在西军越来越强势,一步步东进,天下这些富豪岂能看不到?他们当然也想在京兆为家族买一座宅子,所以十亩大宅的价格为什么能涨到十万贯一座,原因就在这里,现在五亩以上的宅子是最珍贵的,出来就被人抢光。
那些积攒了几十年财富的豪门,那些巨商大贾,他们的数量有多少,谁也不知道,所以我劝殿下不要用堵的方式,而要疏,尽可能多的修建一亩以下的院子,在汉长安城,在城外,用足够多的数量把小房子的价格压制住,保证普通百姓住得起房,至于三亩以上的宅子,那不是普通百姓能考虑的,只要有需求,就随它上涨吧!反正大部分宅子都掌握在田宅署手中,用大宅来收割天下富豪的财富,有何不可?”
周宽已经把自己的观点表达清楚了,至于陈庆能否听得进去,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
种桓在县衙后堂等了一刻钟,知县韦清带着一名文吏来到了后堂,文书手中抱着一只厚实的卷宗袋。
“种将军想要的资料这边都有,种将军可以查阅!”
韦清给文吏使个眼色,文吏退了下去。
种桓慢慢打开了卷宗袋,他是内卫统领,按照规定,内卫指挥使以上将领只要拿着执行银牌便可以查阅官府的任何资料。
种桓取出了一叠文书,第一份是最新契约,太白酒楼购买易安茶馆的契约,还有地契和房契在县衙的留底。
种桓仔细看了看,契约的一方是田文志,这是田大管家,王妃授权给他代表自己签署契约,另一方的签字画押人是刘贵,还有居间牙人的画押签字。
“这个刘贵是太白酒楼的东主吗?”种桓问道。
韦清摇摇头,“我不知道,等会儿你会看到,太白酒楼买地的签字人也是刘贵,而且.....“
“而且什么?”种桓追问道。
“而且太白酒楼的大掌柜也姓刘,我好像听人说过,他也叫刘贵,这里有点蹊跷,或许是同名同姓!”
“难道不是一个人?我是说,签字人就是大掌柜。”
韦清还是摇头,“太白酒楼的刘大掌柜我认识,这次买土地签字的刘贵我是第一次见。”
“那是不是说明,这份契约无效?不是真实的姓名。”
“这个倒无妨,只要他们足额交税,然后及时把房钱交付对方,这个人是不是叫刘贵不重要,但有一点,将来再出售茶馆土地,或者地契更名,必须由这个刘贵本人来办理,因为要核对指印。”
“如果刘贵死了呢?”
“死了是另外一回事,要有官府开具的刘贵的死亡证明,然后他的继承者要在报上刊登声明,等上三个月,没人来争抢财产,那么官府就可以变更地契。”
种桓又取出太白酒楼土地的购买契约,果然也是刘贵签署的,旁边也按有指印,种桓将两个签名和指纹对比,一下子愣住了。
“韦县君,你们没有发现这两个刘贵不是同一个人吗?笔迹和指纹都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