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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现在铁火雷已经没有了。”
皮向阳一怔,“什么意思?”
“卑职也问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说,所有小型和中型铁火雷全部销毁了,只剩下大型铁火雷保存在京兆,现在发给他们的火雷都是木火雷,又和从前一样了。”
这个消息让皮向阳大失所望,如果铁火雷都被销毁了,他去哪里找样品?
周清又取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皮向阳,”总管可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这就是铁火雷草图,卑职说没有见过,他就随手画了一张给我看看。”
皮向阳接过草图,上面的铁火雷像个冬瓜,顶端还有一个把,像男人那玩意儿,画的麻麻点点。
“这个把是什么?”
“他说是个木壳子,防水用的,里面是火绳,使用时用锤子敲掉它。”
皮向阳点点头,“防水的话可以用来炸船!”
他又问道:“这铁壳是什么样子?”
周清指着上面的麻点道:“我问他麻点是什么意思,他就说铁壳粗糙得很,一看就是破铜烂铁做的。”
皮向阳一拍大腿,“我就是说嘛!怎么可能是致密厚实的铁壳?那帮混蛋拿到假货了还不承认。”
宋宽也摇摇头,“研究了一两年,居然研究一个假火雷,真是无能之极,有这帮蠢货在,就算给他们配方也造不出来。”
“很有这个可能!”
周清道:“那个火器都头说,铁壳特别难做,稍微差一点点都不行,要么炸不开,要么炸开后没什么效果,还不如木火雷,说反复试验了一年才造出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说现在销毁了太可惜了。”
“我知道了,火器的事情就不要多问了,多问会让对方怀疑,反正搞好关系,你去吧!”
“卑职告退!”
周清一礼走了,皮向阳有点头大,铁火雷都销毁了,让他去哪里找一枚现成的铁火雷?
“总管,是不是没有办法了?”
皮向阳摇摇头,“只能说从西军搞铁火雷不太现实了,无论图纸、配方以及工匠,肯定是他们的最高机密,除非能像宋朝那样,从高层下手,显然西军不可能,所以我考虑向前追朔,当年靖康年时,守城的宋军曾经造出过铁火雷,尽管十颗只炸了一颗,但毕竟造出来了,火药局管事告诉我一个线索,在太原府住着两名从前宋朝的军器监火器大匠,只要找到这两人,我们就算造不出西军铁火雷,但也造得出宋朝的铁火雷。”
宋宽呆了一下,“太原府这么大,下面还有好多县,茫茫人海,去哪里找这两人?”
皮向阳狡黠一笑道:“当然是找线索,我相信官府的旧档桉中一定有他们二人的详细记录,所以我让你给武太谷两百两银子,他不就是管人口户籍吗?”
.........
城东有一条小巷,这种小巷又叫一户巷,两边都是围墙,走到底只有一户人家大门,这种巷子不多,一般都是有钱人家。
这条一户巷内的宅子空关了好几个月,这两天才租出去,租住人自然就是蒋珠儿。
巷子所在的街道是一条商业街,沿街都是店铺,光巷子对面就有七八家店铺,其中一家叫做小英脂粉店的铺子刚刚开业,不用说,这是监视对面一户巷的内卫,店主是一对姐妹,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她们却是内卫监视营的成员,包括中年男子、老人、女人、少年等等。
这时,一辆马车驶来,直接拐进了一户巷,片刻,里面的大门开启,马车直接驶入。
两名监视的女子愣住了,年纪稍小的妹妹连忙赶去官衙禀报。
.......
种桓之所以能独当一面,就在于他做事稳重而不失果断,考虑周全,不浮躁冒进,虽然手下发现的马车极可能是皮向阳回来了,但他依旧没有下令抓捕,一是只看见马车,并没有看见人,只是猜测而已,其次武太谷还没有和皮向阳见面,冯阿宝也没有消息。
不能因为一辆马车就认为是皮向阳回来了,如果不是,冒然行动的话,他们就打草惊蛇了。
正是出于种种考虑,种桓克制住了抓捕了冲动,命令手下继续监视,不得轻举妄动。
中午时分,武太谷再次受贺胜的邀请来到了茶馆。
“我就长话短说!“
贺胜喝了口茶,直接进入主题,“我们希望你帮忙找两个人,这两人二十年前是汴梁火器局大匠,建炎年间回到太原府,年纪都在六十岁上下......”
“他们叫什么名字?”武太谷问道。
贺胜摇摇头,“不知道!”
“那不好找啊!”
武太谷眉头皱成一团道:“太原府下面还有县,人海茫茫,况且户籍登记,一般也不登记职业,你说他们六十岁了,万一已经去世了呢?”
“对我们来说很难找,但对你来说不难,你可以查找以前的户籍资料,找匠户,匠户的备注栏都有他们的做事机构,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我们还是给你两百两银子,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要只想拿钱而不做事。”
说到最后,贺胜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武太谷半晌道:“好吧!我回去就开始查,但有两点我要说清楚,第一,不要催我,仓库的旧资料堆积如山,找到想要的资料没有那快;第二,我只保证阳曲县,他们如果在太原府别的县,我就不知道。”
“不能拖下去,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先找到匠户的户籍名册,把名册一起给我们,我们也可以通过别的匠人寻找。”
贺胜交代了任务,随即坐牛车离去,但他却不知道,一名骑毛驴的老者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跟着牛车。
.........
皮向阳和他的女人蒋珠儿云收雨歇,皮向阳慵懒地躺在床上,望着蒋珠儿坐在镜前补妆,“我给你的钱,够用吧?”皮向阳问道。
“瞧你说的,钱什么时候够用过?”
蒋珠儿回头白了他一眼道:“我这里开销也大,要养使女仆人,要吃喝,要买衣服,还要买脂粉,你看看,我以前用的上好脂粉,现在都用不起了,只好买些便宜脂粉,倒是省下几个坐车钱,在家门口就能买了。”
“我回头再给你一些钱,买些好的脂粉吧!小店的便宜脂粉就不要买了。”
蒋珠儿心中欢喜道:“其实家门口这家脂粉店卖得也不差,是新开的店,比大店便宜很多,我感觉它就是专门为我开的。”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啊!以前没有,我一来它就开业了,开业才两天,也没什么生意,顾客就只有我和几名使女。”
皮向阳一怔,他立刻警惕起来,“你是说,以前都没有胭脂店,你来后才开业?”
“是啊!我搬过来,它就开业了。”
“店铺是不是正对我们小巷口?”皮向阳追问道。
“没错,所以我说它是专门为我开的。”
皮向阳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以他的经验,这家店十有八九就是监视自己的店铺,一定是卢孟达交代了,他知道蒋珠儿的存在。
皮向阳立刻穿上衣服,从包里摸出一份宝记柜坊的柜票放在桌上,又放下半块玉,“这里面有一千贯钱,凭柜票和玉珮取钱,口令是山高路远,你自己取了存起来,我这两天要去一趟京兆,若有人问我的去向,你就说我去京兆了,下个月才能回来,明白了吗?”
交代完,皮向阳便从后门迅速离开,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后门也被内卫监视了,他一出门,便被王金牛一眼认出,他和两名内卫士兵盯住了皮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