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州保川县,刘琼已经率军攻占了这座县城,内乱时刻,西夏已经完全放弃了熙河路,保川也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看守,宋军还未杀到,守城士兵便弃城而逃,使宋军兵不血刃占领了保川县。
目前保川县由正将指挥使程桓率三千军队镇守,甘泉县的守军又降为一千人。
四月中旬,一支百余人组成的西夏使臣队渡过了黄河,为首官员是西夏御史中丞巴里祖仁,他可是李乾顺最宠信的大臣,这次他南下成纪县,就是为了和宋军谈判,赎回两万三千名战俘。
西夏现在遇到了大麻烦,萧合达的造反愈演愈烈,他们不仅得到了羌人支持,流落草原的几支辽国余孽部落也纷纷举兵南下,攻占了河套地区。
而金国一直态度暧昧,迟迟不肯出兵相助。
无奈之下,李乾顺只能举国动员,凡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子皆要从军参加平叛,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只召集到十二万军队,距离他们期待的二十万大军差距太大。
根本原因是他们三征熙河路都以惨败告终,损失精兵十余万人,此减彼增, 萧合达的军队已达八万人之众。
这时,焦头烂额的李乾顺终于想到了还在秦州挖矿的两万多西夏军战俘。
程桓派一千士兵护送着西夏使者南下, 这天上午, 使者队伍抵达了成纪县。
接待使者队伍的是新任节度府军务司马张晓, 以及军曹参军事乔长顺。
西夏使者住进了第二贵宾馆,在贵宾馆内, 双方进行了初步协商。
张晓随即赶到节度府向陈庆汇报协商情况。
“启禀节度使,我们双方都同意按照惯例,用羊皮交换战俘, 只是羊皮数量上有所分歧,我们要求每人三十张羊皮,但对方只肯给二十张。”
陈庆淡淡笑道:“看样子西夏局势不妙,他们这么急着赎回战俘,不用理睬他们, 就三十张羊皮, 少一张都不行!”
“属下明白了!”
这时, 有士兵在门口禀报, “监军来了!”
陈庆示意张晓退下, 这才笑道:“请监军进来!”
自从送了二十万两白银后, 陈庆和这位监军的关系全面缓和,王铣基本上也不管军务, 陈庆制订好的节度府构架,他也很痛快地签字承认, 并发朝廷认可。
王铣走进官房, 大大咧咧坐下, 陈庆吩咐茶童上茶, 王铣不慌不忙道:“我刚刚听说西夏特使来了,是这样吗?”
陈庆点点头, “确实如此,他们刚到!”
“既然是西夏特使, 要不要通知朝廷来应对?”
陈庆微微笑道:“要看什么事了,如果是缔结停战协议之类, 我不介意让朝廷前来谈判,但他们这次只是来赎回战俘,这种小事就不需要再惊动朝廷。”
王铣干笑两声,“理解!理解!有好处嘛.....肉还是自己吃比较好。”
陈庆有些诧异,王铣可是代表天子的利益啊!居然说出‘肉要自己吃’的话,陈庆心念一转, 顿时明白了, 这混蛋是想来分一杯羹,只要他有好处,天子和朝廷有没有好处,他就不管了。
这种人虽然十分贪婪,但也好打交道,反正给他再多,也只是暂时替自己存放而已。
陈庆又笑道:“这次赎金,我开价三十张羊皮赎一人,一共六十九万张羊皮,一部分会分给将士和文官,监军也有一份,其他都入库作为军资。”
“我还有啊!”
王铣笑得嘴都合不拢,“不知我能有多少?”
“三千战俘的份吧!九万张羊皮,如何?”
王铣大喜,连忙起身行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果监军不想要羊皮,也可能折成钱,按照秦州市价两贯钱一张,由军方收购。”
王铣心中迅速盘算,虽然临安那边可以卖掉五贯钱一张,但也容易被天子知道,还不如就在秦州变钱,他犹豫一下道:“能不能折算成银子?”
“可以,折算成三万六千两银子,拿到羊皮后,立刻就能处理了!”
“那要好好和对方谈判,就三十张羊皮,一点都不能让步!”
陈庆眯眼笑道:“监军放心吧!我们大家都不想让步。”
两人心照不宣一阵大笑,王铣满意而归。
王铣深一脚浅一脚回去了,他没想到陈庆这么上路,谈判赎金自己也能捞一笔,三万六千两银子啊!
当几年监军回去,自己岂不是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越想越美,脚下轻飘飘地回去了。
.........
次日,双方开始正式谈判,张晓和蒋彦先一起参加了谈判,宋军态度强硬,赎金一分不让,只答应可以让战俘立刻返回西夏。
最终西夏一方赎回战俘心切,不得不答应了陈庆的要求,以每人三十张上等羊皮的价格赎回所有战俘。
双方又协商了各种交接细节,最终确定在保川县黄口码头交割,先赎金后放人。
西夏使者连夜赶回国,前线已经时不我待,
..........
临安,天子和太后终于看到了王铣的报告,这份措辞严厉,但没有什么实际内容的报告让韦太后很不满意,恼怒之下,她将报告直接扔到地上。
“可以这么糊弄哀家吗?”
韦太后愤怒道:“哀家费尽口舌才说服官家让他去当监军,第一份报告就是这么一个内容,他还不如不写!”
另一名心腹宦官邓全拾起报告,简单看了看,便劝道:“王铣毕竟刚刚才去,很多情况都不了解,就算陈庆有问题,他也会藏起来,王铣不可能一下子发现,这个得需要时间。
但老奴觉得王铣态度没有问题,他明显是站在太后的立场上,各种斥责抨击,把陈庆的功劳也说成心狠手辣,不体恤百姓,太后,报告没有问题,我们再耐心给他几个月!”
韦太后的怒气稍稍和缓一点,“好吧!哀家就再等他几个月,还抓不到陈庆的把柄,他就太令哀家失望了。”
她又哼了一声,吩咐道:“去看看官家什么态度?”
“老奴明白!”
.........
和太后的态度恰恰相反,天子赵构却对这份报告很满意,太后不满报告没有实际内容,而赵构却生怕看到有什么实际内容,万一是一个拥兵自重的陈庆,他该怎么处置?
赵构把王铣的报告递给了吕颐浩,“吕相公看一看这份监军报告!”
吕颐浩看了看监军报告,他心中略略有些诧异,其实他是知道陈庆有些问题的,儿子吕纬的家信中就提到过,他的顶头上司便是伪齐兵部侍郎蒋彦先,宣和年间还曾是大宋知州,后来投降了伪齐。
朝廷对启用这种投降过伪齐的高官有明确规定,必须要通过吏部审核,甚至要天子批准,否则绝不准任用。
这是陈庆一个很大的瑕疵,报告中居然没有提到,只是抨击陈庆任人唯亲,不考虑资历和朝廷规则,这就有一点避实就虚的感觉。
吕颐浩心中暗暗思忖,难道是陈庆把这个监军收买了?
想到这,吕颐浩笑道:“其实微臣最担心的是陈庆不接受监军,他毕竟比较年轻,不像吴阶那样老持稳重,突然来一个宦官监军,而且态度还会傲慢,我真担心陈庆一怒之下把监军杀了,但现在看到这份报告,微臣放心了,陈庆也在慢慢成熟,开始接受朝廷的规则,陛下,这其实是好事。”
赵构欣然点头道:“吕相公说得对,人无完人,一些小瑕疵朕不会去计较,关键是态度最重要,他能接受监军,这个态度本身就值得赞赏,更重要是他替朝廷重新恢复了熙河路,还向西开疆数百里,这个大功劳,朕必须要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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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憔悴,加上天气寒冷,老高回来就病倒了,实在无法写三章,容老高稍微缓一两天,今天两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