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西夏军士兵也向城内发动了弓箭反击,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城内,城内宋军士兵纷纷中箭被射倒。
陈庆当即下令道:“弓箭大阵移到城头!”
命令传达下去,两支弓箭大阵士兵列队向城头奔去,数里长的城墙足够容纳数千士兵,他们的位置在城头最后,背靠女城城墙蹲下,一起向城下射箭,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城外士兵躲无可躲,伤亡极为惨重。
但最惨烈还是攻城梯上的激战,西夏士兵拼死向上进攻,城头上士兵则用盾牌和长矛刺杀,西夏士兵一个接一个地惨叫坠城,但坠城一人,立刻补上一人。
宋军士兵也同样伤亡不断,受伤士兵后退,立刻被民夫抬下城去救治,同时,另一名士兵顶上去。
每座马面墙头也同样部署了二十名宋军神箭手,再配上二十名力大的辅佐,负责装箭上弦,射箭手们专门从侧面猎杀攻城梯上的西夏将领和身强力壮者,一箭射杀,精准无比。
他们人数不多,但发挥的作用巨大,能大大降低敌军的进攻效率,敌军没有了将领指挥,往往就会乱杀一气。
时间渐渐过去了一个时辰,但城池还没有能拿下,西夏士兵伤亡越来越大,尤其士兵被毒钉射中后毒性开始发作,头晕眼花,连路都走不动了。
曹保宗的信心在一点点流失,他终于开始怀疑了,如果城内只有五六千士兵,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抵抗能力。
‘难道陈庆已经率军进城了?’
他心中念头一起,立刻被自己否定了,不可能!探子的情报不会有错,而且这个时候渭河还没有完全解冻,护城河还结着冰,一般也是要稍微暖和点才出发,尤其他也没有斥候发现敌军主力的报告。
拓跋承庆又低声道:“我们一直关注陈庆主力,却忽略了西面,卑职觉得应该是临洮府和河州的宋军赶来了。”
一句话提醒了曹保宗,应该是,自己怎么把临洮府和河州的宋军忘记了?
但现在该怎么办?
城池攻不下来,却伤亡惨重,可如果撤退,曹保宗心中又着实有些不甘。
就在这时,陈庆也感觉到收割敌军的时机成熟了,城墙下挤满了攻城的西夏士兵,绝大部分士兵都集中在城墙下,也是为了躲避城头的箭矢射击。
他当即下令道:“停止射箭,全面用火油攻击!”
陈庆一声令下,北城和东城各有五千士兵纷纷举起火油桶向城头投去,木桶碎裂,大量火油倾泻而出,无数只火把和草垛跟着投下,烈火迅猛燃烧,瞬间便将二十几丈内的西夏士兵吞没了。
无数西夏士兵成了火人,惨叫、哭喊,挣扎着要逃走,最后还是一头栽在烈火之中。
这一次宋军下了血本,拿出了一半的猛火油库存,用两万桶猛火油来收割敌军的有生兵力。
紧接着第二轮一万桶火油投出,波及的距离更远,宋军又投下了数百只火药桶,立刻产生了燃爆,轰地一声,火焰喷射,很多奔跑的西夏士兵瞬间被吞没了,城头宋军士兵也纷纷躲闪,城头的草垛也被点燃了,城头上宋军士兵手忙脚乱,将所有草垛都投下城去。
曹保宗惊得瞠目结舌,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怖场面,整个城下成了一片火海,相隔这么远都还听见士兵的惨叫和哀嚎,简直就是一片人间炼狱。
“当!当!当!当!”退兵的钟声敲响。
曹保宗甚至还没有下达命令,拓跋承庆便急不可耐地敲响了撤军钟声。
事实上,敲不敲钟也没有意义了,无数士兵正逃命归来,但士兵最聚集的城下却成了人间炼狱。
曹保宗失魂落魄地回到军营,躲在大帐内不肯见人,还是副将拓跋承庆走进来,“大将军,人数已经清点完了。”
“逃回来多少?”曹保宗嘶哑着声音问道。
“一万七千人,其中还有三千余带伤。”
曹保宗差点一口血喷出,一战便阵亡了两万三千人,简直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
曹保宗痛苦得想一头撞在墙上。
“大将军,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
拓跋承庆犹豫一下道:“有逃回的士兵说,陈庆可能就在城头指挥作战。”
“啊!”曹保宗彻底惊呆了。
..........
在夺取通西城后,宋军将所有粮草物资全部转运到了通西堡内。
很快,杨再兴又盯着了新夏城。
新夏城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一座板墙式军营,城墙用泥土和木头夯成,才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可能修建起一座砖石城墙。
事实上,很多西域以及草原城池都是用泥土夯制而成,新夏城夯制得很厚实,也勉强可以算是一座军城,只是这种城墙过不了几年就会坍塌。
新夏城比较小,周长只有八里,里面有两千驻军,主要储存粮食,之前储存了十万石粮食,现在还剩下一半。
下午时分,在新夏城北面十几里外的树林内,九千骑兵正在休息,杨再兴在和刘琼商量攻打新夏城的办法。
新夏城的城墙厚达一丈,像通西县那样用撞木撞开是不可能了,大门也是用厚重的木门,不过要比城墙薄得多,撞击大门倒是一个办法。
不过刘琼却发现了新夏城的另外一个短板,那就是城墙不高,估计还不到两丈,它是用泥土夯制的,没办法修高,容易坍塌。
不到两丈,那岂不是很容易上城?
“攻城门不妥!”
刘琼沉吟一下道:“对方是泥墙,怎么固定住城门就是一个大问题,看起来容易撞开,但或许恰恰相反。”
杨再兴笑了笑道:“固定城门倒不难,只要把两根粗壮的大木头深埋在地里,城门就可以固定在这两根木头上,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敌人守军基本上都集中在城门两侧,我们攻打城门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说到这,杨再兴又补充道:“我并不是说打仗不能有伤亡,那是不可能的,而是没必要的伤亡最好尽量避免。”
刘琼点点头,“杨将军说得对,而切如果我是敌军主将,我一定会在城门背后用厚厚的泥袋堆砌成第二道防御墙,这样宋军就算撞破城门也没有意义,我觉得还是攻上城头比较容易,还是在夜间攻城,让西夏军防不胜防。”
杨再兴和刘琼已经达成共识,放弃攻打城门,而攻敌军城墙。
杨再兴兴奋道:“敌军兵力才两千人,夜晚巡逻最多一千人,主力又集中在城门处,那么东城上最多只有百余人巡逻,我们先上去三百人,占领一处城头,后面大军就可以源源不断杀上去了。”
说到这,杨再兴笑道:“还是我率领三百精锐上城吧!”
“这次应该轮到我了吧!”
刘琼瞪大眼睛,虽然他只是副将,但这次他却不肯让步,每次都是杨再兴拿到主攻的机会,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这种机会。
两人争了半晌,都不肯让步,杨再兴只得悻悻道:“那就用老办法,抽签决定,两根木枝,一长一短,抽到长的上城。”
杨再兴起身去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折了两根树枝回来,他摊开手掌给刘琼看了看,“没错吧!一长一短。”
杨再兴随即背过身,捏住树枝下半部,举到刘琼面前笑道:“你抽吧!抽到长的算你的。”
刘琼看了半响,抽出了左边一根,他顿时愕然,竟然是短枝,他心中恼火万分,恨恨地将木枝扔在地上,踩为数断。
杨再兴哈哈大笑,“这是你自己抽的,怨不得我,长的在我手上,我可没有作弊。”
杨再兴把长枝条比给刘琼看,左手却迅速地将一根短枝条塞进衣袖里。
“好吧!你上城,我来掩护。”刘琼只得无可奈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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