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被士兵带着见到了关在石屋里的张明前,张明前忽然看到了叔父,激动得扑上来,抓住铁栅栏急问道:“二叔,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他们谈判,把你放出去,你没有受委屈吧!”
张明前恨恨道:“他们昨晚审问我,逼问我金国使者的下落,我哪里知道,被他们暴打一顿,若不是他们想从父亲手中换取情报,我昨晚就死了。”
张宝愈加心惊,“你放心,我去给他们说,不允许再虐待你!”
他转身匆匆去见种桓了。
此时,种桓的手下薛柯也赶来了,他跟踪高手,负责跟踪张宝。
种桓抓张明前的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知道什么金国使者,而是要抓张沃,平州的三起针对官员的刺杀桉都是张沃一手策划,不除掉他,震慑不了其他豪门,燕山路官员还是生活在不安全之中。
“卑职见张宝进了银湖山庄,张沃一定藏身在那里?”
“刚才或许在,但现在不一定了,你只要盯住张宝,我会率军队在后面跟随。”
薛柯迟疑一下道:“跟随张宝一定能找到张沃?”
种桓点了点头,“张明前是他的独子,他一定急切知道谈判结果,这时候也是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有错!”
这时,士兵在门口道:“张宝来了!”
薛柯连忙道:“我先去准备了!”
他闪身去了,种桓随即令道:“带他进来!”
片刻,张宝被带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参见种将军!”
种桓一摆手,“请坐!”
张宝坐下,忐忑道:“张将军知道我的来意,我想问,放我侄子,张将军要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
种桓直接了当道:“我要抓住金国秘密使者,把他的下落告诉我,我就放了张明前。”
张宝点点头,“没有问题,我兄长答应了,但告诉你们了情报,距离抓到他也要一定的时间,能不能先把张明前释放?”
种桓想了想道:“可以软禁,你们可以找个小院,让他住在院子里,我的士兵在门口站岗,不干涉他的生活,一旦抓到金国使者,我就解除软禁,我也担心你们给我不真实的情报。”
张宝沉思片刻,他感觉软禁也不错,只要住的舒服,只是不出门而已。
“可以软禁,但这两天不准再毒打虐待他!”
“放心吧!”
种桓意味深长笑道:“我保证不会再毒打他。”
.......
张宝告辞走了,前往三十里外的白龙山庄和兄长见面,他很谨慎,坐在牛车内不时向后张望,确定后面没有人跟随,确实没有人跟随,后面空荡荡的,几里外都没有人,这让他稍稍放下心。
其实张宝也知道,兄长派人暗算过平卢县的官员,甚至平卢县尉还被刺成重伤,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县令也差点被刺杀,杀错了一名使女。
内卫到来后,兄长心中畏惧了,不敢住在城内,每天要换庄园,就怕被内卫抓到。
张宝也觉得兄长有点多心,首先内卫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兄长策划刺杀县官,其次内卫来了快一个月,也没有对张家产业下手,张宝认为内卫的目标是金国探子,应该不是他们这些豪门。
但张宝却不知道,内卫的绝密跟踪绝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远远跟在后面,内卫人隐藏在两边旷野里,至少距离他两里,和他并排而行,甚至在前面等他,对方能看到他,他却看不到对方。
一个多时辰后,张宝进入了白龙山庄,张沃已经先到了,他之所以选白龙山庄和兄弟见面,关键是山庄容易逃走,山庄房舍修建在半山腰上,树林浓密,有一条秘道可以钻出到百步的树林内,即使被包围,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逃走。
张沃坐在一张宽椅,他脸色阴沉道:“我儿被他们虐待了?”
“他们昨晚可能审讯了明前,但应该没有伤到筋骨,他们承诺后期可以用软禁的办法!”
“软禁?”
张沃重重哼了一声,“意思是说,抓不到金国使者,他们就不放我儿?”
“大哥,应该抓得到吧!那几个金国使者不是说,还要回来看练兵场所吗?”
“那至少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一名庄丁跌跌撞撞跑上大堂道:“庄主,外面出现了无数士兵,把山庄包围了!”
“什么?”
张沃腾地跳起来,又惊又怒,瞪着兄弟张宝道:“我不是让你注意不要被人盯梢吗?”
张宝也惶恐道:“我很留意了,没有任何人盯梢!”
“哼!你能发现他们才怪。”
“我......”
“不要再说了,你去门口拦住内卫,给我争取时间。”
“大哥,那我不就危险了吗?”
张沃安抚他道:“他们要抓的是我,不是你,否则你早就被抓了,快去,别耽误了。”
张宝万般无奈,只得匆匆去了。
张沃跑掉后院柴房,这里常年被锁着,钥匙在他手上,他进了柴房,推开柴垛,掀开一块木板了,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他之所以选择白龙山庄,就是因为这边有条秘道可以逃生。
张沃跳进秘道便向外爬去,什么兄弟之情,父子之义,这一刻全部被他统统抛之脑后了,保住自己性命才重要。
秘道长约百步,通往房舍背后山林内,张沃手脚并用,累得气喘吁吁,终于爬出了秘道。
张沃爬出秘道顿时傻眼了,周围全是内卫士兵,种桓就站在他面前,冷冷看着他,张沃忘记了对方是什么人,秘道这种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内卫?
........
次日上午,审讯官向种桓汇报道:“这个张沃和他儿子一样,挺能扛,不管怎么拷打逼问,他就是不肯说。”
种桓冷笑一声,这个张沃的心思他明白,以为自己不说,就有价值,就不会死,他真是想多了。
种桓随即来到另一座牢房,牢房里关着张沃的兄弟张宝,有见种桓进来,连忙上前道:“种将军,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刺杀县官是我大哥所为,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还劝过他,不要做这种傻事。”
种桓澹澹道:“我就问你一件事,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你回家,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你的家人也会平安无恙。”
“如果是金国使者,我真不知道,我没有接触过。”
种桓摇摇头,“不是金国使者,我只是想知道,你兄长最近和哪些豪门往来密切?就这件事。”
张宝心知肚明,只要自己一说,兄长小命就不保了,可是想到丢下自己独自从秘道逃走的无情,他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手足之情,他既无情,也别怪自己无意了。
“我知道他们这几个月都是以祝寿的名义秘密聚会,之前是蓟州豪门郭威祝寿,下个月就是我兄长的寿辰,实际上他的寿辰是五月份,早就过了。”
种桓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名单有吗?”
“有!兄长让我出面帮他办寿,给了我一份名单,其中有八个人他自己派人去通知,让我别管,都是各地的豪门家主,他特地用笔在名册上把这八个人圈出来。”
“把这份名册和八个人的名单给我,你就没事了。”
种桓当然没有完全相信张宝的话,他又命人仔细搜查了银湖庄园,果然在一个匣子里找到八份烫金请帖,里面有张沃亲笔所书,‘上元之夜,共商义举’,八个大字。
请帖上的名字和名册上圈出来的八个人完全吻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