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河城官衙。郭孝恪眼睛里满是地图,一眨不眨,生怕消失,暗自打定主意,无论秦怀道提出什么要求,只要自己拿得出来绝不含湖,这份地图实在是太重要。只要到手,胜过千军万马,守西州压力能减少一半,见秦怀道只要干粮,顿时大喜,满口答应道:“给下官一天时间,明天上午准备好十天干粮,如做不到,愿军法处置,至于银子,郡王别开玩笑了,下官岂能要您的银子。”“一码归一码,地图是你详细口述而成,给你誊写一份也合理,交河城内粮食应该不多,给了本官,交河守军就少一份口粮,银子必须给,好让都督府拿去找地方百姓慢慢收购,添补亏空,军心不能动荡。”话说到这份上,郭孝恪不好再坚持。何况秦怀道说的在理,交河城的粮食都是朝廷派人运过来的,有定额,给了秦怀道,守军就没得吃,只能找地方百姓慢慢收购,这就需要银子,一千人十天口粮可不是小数目。秦怀道拿起纸张、毛笔重新绘制一份。拿着地图,郭孝恪手都在抖,激动地说道:“下官替西州将士谢郡王赐图,此图堪比五万大军,凭借此图,西州固若金汤,将士们也能少牺牲很多,此大恩下官铭记于心,但有差遣,绝不含湖。”“言重了,既然干粮明天才能做好,还请安排一处住所,再找三个以上熟悉突厥语的通译,身体要好。”“通译没问题,住所已准备妥当,请随下官来。”一行出门,在郭孝恪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大院,大院独立,只有一道门出入,里面很多房间,看着像军营,房间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队伍安顿下来,郭孝恪匆匆去准备干粮事宜。此此虽未得到有用线索,但能得到一份详细地图,还有十天干粮也不错,秦怀道将罗通、李义协和罗英召集起来,一起研究地图,分析种种可能。没多久,一名护庄队正匆匆进来:“少主,外面有人求见,并自称李景仁。”“李景仁?”秦怀道一惊,那不是李道宗家老二,自己小舅子吗?当初让他负责陇右道商路,没想到躲在交河城,赶紧说道:“快,请进来。”很快,一名丰神俊逸男子进来,和李雪雁有些挂像,正是李景仁,秦怀道有些感慨,笑道:“二哥怎会在此?”“真是妹婿,太好了。”李景仁大喜,郑重一礼,又朝其他人拱手,算是问候,礼节很周全,这才解释道:“长安传来潜伏的消息,小弟就带着商队隐姓埋名,在交河住下,等候局势变化,见有人过来,便收买一士卒打听,得知是妹婿过来,简直不敢相信,便寻过来,长安一切可好?”“你多久不曾收到长安消息了?”秦怀道惊讶地反问道。“小弟带领商队走到肃州时接到潜伏消息,考虑到肃州不安全,便带着商队一路往西,抵达交河城,至今没有收到其他消息,派去长安的人也不见返回。”“原来如此,长安一切都好,放心吧。”秦怀道满是感慨。“那就好,那就好。”李景仁一颗心放下。“具体的回头细说,你身边多少人,物资可贩卖干净?”李景仁赶紧说道:“一百车夫,一百护卫,一共两百人,都是跟随家父多年的老兵,家将,忠心耿耿,战斗力也不差,运来的货物都卖光,只剩下一百坛白酒,考虑到不知何时返程,便留下来自用,毕竟白酒能疗伤。”“一百坛……太好了,全部给我,另外,你可以带人返回长安,继续走商贩货,也可以留下跟着我,不过会非常危险,你考虑一晚,明天答复。”“不用考虑,我跟着你,是不是要打仗?”李景仁好奇地反问。秦怀道见对方先答应,再问缘由,可见真心,心中感动,解释道:“五百突厥骑兵渗透进长安,绑走了荷儿,此行只为救人。”“什么?”李景仁大吃一惊,作为李雪雁的二哥,自然知道荷儿,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说道:“妹婿,前些天和一商队管事喝酒闲聚,听其提起过,说途经沙洲时遇到一支特别的商队,一百多人,突厥口音,说从凉州贩货归来,但管事之人不像商人,更像军中杀才,特别是眼神阴冷如狼,商人讲究八面玲珑,以和为贵,岂会又如此凶狠眼神,但那商队管事不想徒添麻烦,没敢打听。”“凶狠之人行商有问题吗?”秦怀道反问一句,沉吟起来,目光落在地上的沙洲上,从肃州到玉门关,再往西就是沙洲,有彪悍之人行商并不奇怪,毕竟路上不太平。李景仁解释道:“妹婿可能对突厥了解不多,突厥喜欢劫掠,所需日常货物都是商队上其部落交换,自己并不行商。”一席话宛如惊雷,顿时将秦怀道惊醒。突厥是马背上的民族,不识字,不通教化,不会做生意,也没兴趣做生意,想要什么直接抢,或者等商队上门后拿东西交易,以货易货,对银子也没概念,不可能有商队去肃州贩货。“只有一百人?”秦怀道追问道,按照自己掌握的证据,五百突厥骑兵绑架时被干掉两百,薛仁贵带人追杀陆续干掉一百多,还有两百才对。李景仁仔细想了想,说道:“商队管事说的确实是一百余人。”“还说了什么,那管事可还在交河城?”秦怀道追问道,心中泛起疑狐,难道一路过来被薛仁贵又干掉一百左右?李景仁感受到秦怀道的急迫心理,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沙洲一别,商队管事往北直奔西州,说出关的时候见对方往南,去了阳关。”“阳关?”秦怀道目光瞬间落在地图阳关位置。阳关在沙洲南边,昆仑山脚下,阳关一路往西是罗布泊、蒲昌海,过去后是特克拉玛干沙漠,荒无人烟,人迹罕至,谁去谁死,所以不可能直接往西。往西南走也是荒漠,但只要顺着昆仑山脉走,有山有水能活命,穿过荒漠是草原,有七屯,蒲桃、典合、弩支四大部落,无数小部落,继续往西是图伦碛、毗沙、于阗,再往西可到达葱岭,疏勒、喝盘陀、小律勃等地。换言之,从沙洲开始,进入突厥地盘分南北两条线,中间隔着天山,西州是北线,阳关往南,顺着昆仑山脉走是南线。想明白其中道理后秦怀道有些动摇了,一路过来,走北线到最西边的交河城都没有任何线索,说不定凶手走的是南线。下一刻,秦怀道的目光顺着西州往南,走几天路程就到塔里木河,穿过蒲昌海就是七屯城,抵达南线,就可以一路往西追查。“去还是不去?万一判断错误怎么办?”秦怀道眉头紧蹙,一时难以决断。大家也看着地图沉吟不语,都不说话,这个决定不好下,一旦出错,白走冤枉路还是其次,会耽误营救时间。好一会儿,秦怀道目光落在李景仁身上,叮嘱道:“你在交河城有一段时间,熟人多,不用担心花费银子,把你的人都撒出去打听,排查近两个月所有走出交河城,往西而且的商队身份。”“这个根本不用查,每一支出交河城往西的商队都必须在都督府备桉,问郭大人便知。”李景仁提醒道。罗英忍不住提醒道:“阿叔要查的是暗中离开的商队。”李景仁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道:“明白了,马上去查。”“罗英,你带些人去帮忙。”罗英抱拳,匆匆去了。秦怀道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心思难定。“你担心往南会扑空?”罗通忽然问道,见秦怀道点头,便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可疑队伍从交河城往西而去,那凶手往南的可能性很大,我不知道你说的薛仁贵到底有多厉害,但我清楚程处弼,将门之后,不可能懂得沿途留线索,一路过来毫无线索,各大关隘、城池守军也没发现,有一种可能,凶手走的是荒无人烟的昆仑山脉,自然没人看到,程处弼就算留下线索也在山上,我等为赶时间走的官道,错过了,至于沙洲意外发现,或许是凶手下山补给粮食和清水。”秦怀道眼睛一亮,目光再次落在地图昆仑山脉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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