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令第三百五十六章灵瑶宫论剑距离京都最近的一片海,便是青山之外的沧海,而白马关外的青山与京都相隔千百里,自然算得上遥远。
但来人说的海并非沧海,而是比沧海还要远的东海。
所以,他来晚了。
那句话还有一层含义,那个人是如约赶来的,或者说,那把剑是如约而来的。
那句话也不是对申小甲或者庆帝说的,因为他们平常很少用剑。
申小甲喜欢用刀杀人,庆帝喜欢用圣旨杀人,都不是用剑的高手。
于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蟒袍老者侧脸望向树上的那人,冷冷说道,
那人微微有些诧异,满脸疑惑道,
蟒袍老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因而只好闭上了嘴巴,伸手一招,收回了刺向申小甲的青剑。
不是他转了性子想要放过申小甲,而是继续下去亦然徒劳。
自那个人出现在树上之后,申小甲体内疯狂躁动的气息就像海水退潮般渐渐隐去,四周莫名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圆罩,将申小甲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来,风不能进,雨不能进,青剑自然也不能进。
树上的人是秦南。
他是天下人公认的绝世高手,被尊称为剑圣。
他是真正的武林神话,即便是与之齐名的其他智强者,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尤其是剑在手中时,他身前一尺的护体剑罡范围便是绝对领域,哪怕是像蟒袍老者和庆帝这等层次的人物,也不能进。
而现在,他的剑罡罩在了申小甲的身上,那申小甲所立之处便成了绝对领域,无人能动其分毫。
但身处如此周全保护之中的申小甲心中却无丝毫感激之情,只有苦涩与憋屈,若非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他甚至很想不礼貌地问候剑圣秦南几句。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申小甲本已决然地榨取体内仅存的每一滴气与力,哪怕是经脉寸断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杀死那个蟒袍老者,那便是赚了。
届时,身为废人的他面对身受重伤的庆帝,胜负也是五五之间,而且他有信心说服庆帝就此罢手。
前提是,蟒袍老者必须死在他的手里,而他必须成为废人。
可眼下,他所有的盘算都成了竹篮打水,自己豁出性命凝成的一击,竟然像泡沫一般破灭。最为关键的是,自己已然半废,周身经脉断裂一半,丹田破碎,再难感受到一丁点内力,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却连蟒袍老者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怎能不叫他愤怒。
又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出于好意,加之对方实在太过强大,所以这种愤怒只能憋在自己心里,渐而酿成苦涩与憋屈。
剑圣秦南似乎看出了申小甲的这种苦涩与憋屈,轻咳一声,淡淡道,
申小甲双眼微微一亮,努力地扭头看向剑圣,欢快地眨了眨眼睛。
剑圣羞涩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歉意,
申小甲翻了一个白眼,很想说出两个字,但下一刻他却真的晕死了过去。
剑圣身形一飘,在申小甲向后栽倒那一刻,融进了风雨里,而后陡然出现在申小甲背后,伸出没有握剑的左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申小甲,轻叹道,
蟒袍老者听着剑圣的絮叨实在有些腻烦,冷着脸道,
剑圣仿佛没有听见蟒袍老者的话一般,依旧满脸溺爱地看着申小甲的面庞,轻声说道,
这句话隐藏的信息太过丰富,也太过惊人,竟让蟒袍老者忽略了剑圣对他爱答不理的无礼,讶然道,
剑圣抱着申小甲来到青树之下,小心翼翼地将其平放在地上,缓缓说道,
蟒袍老者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道我当然知道你姐姓秦,但鬼知道你姐是谁,细细地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
剑圣轻轻地抹去脸上的雨水,又拧了拧衣袖,斜眼看向蟒袍老者道,
蟒袍老者眯起双眼道,
剑圣摇了摇头道,
蟒袍老者竖起剑指,御动青剑悬停于身前,寒声道,
剑圣又摇了摇头,
蟒袍老者有些恼火道,
剑圣撩了撩额前有些湿哒哒的头发,微微笑着答道。
蟒袍老者捏起剑诀,将青剑幻化为七道剑影,沉沉叹息一声,
剑圣冷冷地望了一眼蟒袍老者的丹田处,淡淡道,
蟒袍老者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挺胸昂首道,
剑圣抱着剑,点了点头说道。
蟒袍老者双手摊开,虚托着自主飞旋的七道剑影,一脸肃容道,
剑圣平举手中剑,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蟒袍老者赞叹道,
剑圣有些难为情地笑道,
蟒袍老者客气道,
「神宗都死在了京都,我又
能如何?」
蟒袍老者沉默良久,叹道,
剑圣的声音忽然变得清寒,
蟒袍老者并起剑指,微微躬身行礼,目光犀利道,..
风停,雨歇。
剑圣的长袍猎猎作响。
一片落叶飘过,一只手握在了留白剑的剑柄上。
那只手很白很粗糙,满布老茧,手指修长,十分适合握剑。
剑圣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位被无数剑客奉若神明的剑圣大人,长得并不俊美,因为常年枯坐瀑布水潭边的缘故,皮肤也不是特别白皙,五官像是斧凿刀刻一般,棱角分明,很不柔和。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这种普通不仅仅是外貌,他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如普通中年大叔,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与传说中的样子相去甚远。
因为他所有的精气神并不在自己身上,都在那把剑里。
而剑在鞘里,在手中。
剑圣目光冰冷地看着飞旋于蟒袍老者身侧的那几道剑影,语气平淡道,
剑圣顿了一下,慢慢抽剑出鞘,平静地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