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基恩的酒馆。
除了与作家拉文和“小鬼”卡洛威邂逅的那天以外,布兰迪几乎从未来过这里。怎么说呢,并非他不想照顾这家小店的生意,毕竟破烂狭小的酒馆也是充满西部风情的地方,而是他一开局的资产、身价,以及由此营造出来的人设使得他进入那个酒馆就好像是一种掉价的行为,尽管布兰迪自己并没有这么觉得,但是,为了尽量营造好这么个优雅绅士的形象,再加上赏金猎人的工作实在有些忙碌,他自那次初见拉文和卡洛威之后便再没去过那里,而现在,他即将第二次拜访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并不能让他觉得愉快的原因。
推开酒馆的店门,此时的酒馆已经空空荡荡,老板早在昨天就连夜跑路了,只有头戴白色大山谷帽的迈卡·贝尔坐在酒馆的吧台前,拿着一瓶肯塔基波旁酒自斟自饮。
听到身后木门的吱呀声,迈卡回过头,见来者是一身牛仔打扮的布兰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哟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布兰迪小哥吗?你那双莹绿色的眼睛辨识度还真高啊。”
“怎么样?昨天的营救还顺利吧?”迈卡的笑容看上去始终有股子邪气,而在布兰迪眼中,迈卡完全就是“面目可憎”这个成语的代表性人物,迈卡一边微笑,一边说,“啊,我想你办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欸,人家给了你多少报酬?还是说,小姑娘的母亲直接对你以身相许了?都不是?难不成是小姑娘对你以身相许了?好啊,你可太刑了,禽兽啊,我都干不出这么禽兽的事情……”
“行了,迈卡,我没空跟你闲扯,”布兰迪不耐烦地打断了迈卡的调侃,说,“我现在要做一件事,不过需要你的协助。”
“哦?需要我的协助?你确定吗?”迈卡闻言,有些惊讶,随即接着毫不客气地嘴臭道,“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亚瑟不带你玩了,你才想起来找你的迈卡叔叔帮忙,是吧?哈,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求到我呢,毕竟你现在可是达奇面前的大红人,都快比亚瑟红了,但是呢?关键时刻,你还是得找到我,迈卡·贝尔,寻求帮助。”
“但是我觉得你不尊重我,”迈卡狠狠灌了一口酒,站起身,指着布兰迪的鼻子说,“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还记得你那一记黑枪吗?你差点杀了我你知不知道?但是你却连个对不起都没对我说,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对我的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我们以前见过?我是杀了你亲爹,还是我tmd上过你tmd亲妈?”
“我说了,我没工夫跟你闲扯,”布兰迪依旧面不改色,“是达奇给我安排了个任务,并特别要求你来协助我,当然,如果你不想跟我合作,我也没意见,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干法,你大可以继续在这闲着,像个烂酒鬼一样喝个酩酊大醉,然后在满是你自己的呕吐物的地板上入睡,最后屈辱地被奥德里斯科帮吊在树上,你自己选,想好了再说。”说完,便转身离开。
迈卡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在布兰迪面前,说:“欸欸欸,别着急嘛,既然是老大的安排,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们需要做什么?抢银行还是抢火车?”
“虽然很不愿意这样说,但是想一想,我们要干的事情似乎和你说的那两件区别也不是很大,”布兰迪无奈地扶额,说,“我已经通知警长,把目前镇子上还在的所有店铺和牧场的幕后老板都请到镇上的教堂里了,剩下的你就听我安排,然后见机行事就行。”
“没问题,我年轻的兄弟,”迈卡一听要和资本家打交道,立刻来了精神,“相信我,我非常擅长和资本家打交道。”
“你有兴趣就好,”布兰迪推开酒馆的门,迈卡跟着他走出酒馆,布兰迪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做点准备,你应该有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吧?”
“啊?”迈卡有些不解。
瓦伦丁,教堂。
瓦伦丁的教堂就坐落在镇子的最东边,通体由刷成白漆的木制材料筑成,跟世界上那些著名的教堂比,它过于朴素,过分狭窄,只有教堂主体和小小钟楼的建筑结构也太过简单,但是,这里确实是整个瓦伦丁镇上唯一一个可以临时充当会议室的地方。
今天并非礼拜日,所以偌大的教堂空空荡荡,就连在这里工作的牧师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是教堂此时却有访客。
来访者是三位穿着极其考究的绅士,其中最年轻的看上去也有四十岁了,他们修剪整齐的精致胡髭、用料和式样都极其讲究的西服套装都表明他们和镇上其他的人有着本质区别,不过,最能体现出这种区别的,还是他们脸上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倨傲神色,这种气质,只有平时在口袋里揣个几百上千美金当零花钱的人才能将其表现得毫无违和感。
这三位从头到脚透露着暴发户气质的老绅士一见面,便相互寒暄起来,看样子也是相熟多年了。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史密斯菲尔德先生,还有亲爱的卡洛威先生”一位身材矮胖,头发稀疏的老绅士向旁边一位精瘦的老绅士和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绅士问候道,“上次和你们见面似乎已经是一年前了吧?”
“对于我而言,准确地说,是十个月前,亲爱的道尔顿先生,”史密斯菲尔德先生长着一张应当是不苟言笑的脸,但他本人待人接物却非常和蔼可亲,“说起来,这段时间在镇子上都没有见到您,您是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吗?”
道尔顿先生苦笑了一下,说:“这几个月生意不景气,我哪有什么游山玩水的兴致啊,就上个月,我去了趟西伊丽莎白州,那边和临近边境的新奥斯汀州接壤,我想着能不能在那边开个分店,说不定日后还能扩大一下我的业务范围。”
“这是好事情啊,”史密斯菲尔德先生说,“想必一切顺利吧?”
“恰恰相反,这次我真是碰了一鼻子灰,”说到这里,道尔顿先生便忍不住气急败坏了起来,“本来我是打算在黑水镇那边碰碰运气的,谁知道那边被什么平克顿侦探封锁了,说是要查什么劫案,期间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城镇,我跟他们争辩几句,他们差点就要直接给我一枪,我没办法,只能离开。”
史密斯菲尔德先生皱了皱眉,说:“这些私人侦探真是野蛮,要不是有个合法的名头,我看他们和亡命之徒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该上绞刑架的货色。”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办案效率是真的高,至少比我们镇上的这些饭桶要高出好几倍,”卡洛威先生抚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说,“我听说,这些私人侦探破获了很多悬案,捉拿了不少恶贯满盈的大恶棍,对了,据说林肯总统在任期间,就是由他们负责总统阁下的安保工作。”
“然后呢?林肯总统最后又有什么好下场?还不是死于暗杀,”史密斯菲尔德先生毫不客气地说,“要我说,那些野狗可比恶狼更让人厌恶,也更能咬人。”
“哦,至少给够肉和骨头,这些野狗就会暂时变成一等一的忠犬,甚至比真正的忠犬还要优秀,”卡洛威先生说,“对了,说到这个,你们知不知道柯蒂斯把我们叫过来是要做什么?”
史密斯菲尔德、道尔顿、卡洛威,这三个姓氏在瓦伦丁的份量,就和美第奇这个姓氏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的份量一样,可谓举足轻重,他们可以说是这个镇子最富有的人,就算是镇上的银行也不一定比他们有钱。
因为他们三人分别掌握着这座城镇的三大隐性的支柱产业——私酒、军火和医药。
表面上,瓦伦丁是以畜牧业起家的,而畜牧业也确实为这个镇子带来了繁荣,但是,在那个时代,只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才是最赚钱的。
在禁酒令盛行和盗匪横行的18世纪末期,和畜牧业比起来,无论是制作私酒,还是走私军用武器,亦或是倒卖高价药品,其中蕴含的暴利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在这座城镇靠着畜牧业繁荣之后,他们三人各自的生意也开始欣欣向荣起来,每年为他们带来的收益,甚至超过了这个依靠畜牧业发展起来的镇子为美国政府带来的经济效益。
可以说,除了没有成建制的私人武装,他们和那些大资本家没什么区别,不过在瓦伦丁这个地界,他们也不需要什么私人武装,因为那位在他们三人的运作下成为镇治安官的柯蒂斯·马洛伊和他招募的那些警察和义警本身就是为他们服务的。
“听说是有一位先生想要跟我们商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史密斯菲尔德先生气冲冲地说,“哼,从没见过他这般慢待我们,只是派个小警察通知我们,也不亲自来,把我们诓骗到这里,还派了两条拿枪的狗在门口守着,让我们像囚犯一样在这里呆了快一个小时,而我们却连他所说的那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先生们,我想,是时候该给镇上的居民换一位更可靠的警长了。”
这时,教堂的门被推开了,一身黑色西服套装的布兰迪迈步走进礼拜堂,身后跟着身穿白色西服,手持一把双管霰弹枪的迈卡。
“啊,史密斯菲尔德先生,道尔顿先生,还有卡洛威先生,上午好啊,”布兰迪以一种开朗的语气和三位老绅士打着招呼,“很高兴见到你们三位,也很高兴你们能够响应我的邀约来到这里。”
史密斯菲尔德用一种很粗鲁的眼神将布兰迪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说:“所以,你就是柯蒂斯所说的那个想要和我们谈话的人?”
“没错,是我,”布兰迪礼貌地伸出右手,说,“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一笔非常重要的交易,想和三位先生谈一谈。”
“你?”史密斯菲尔德直接无视了布兰迪伸出的右手,傲慢地说,“一个毛刚刚长齐的小子,以为穿着一套浮夸时髦的西服就能和我们对等地谈生意?柯蒂斯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来打扰我。”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正当他准备离开,堵在门口的迈卡狞笑着举起了枪,双管霰弹枪恐怖的枪口对准了史密斯菲尔德,史密斯菲尔德立刻下意识举起双手,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抱歉,失礼了,”布兰迪收回伸出的手,微笑道,“我的这位兄弟脾气不大好,做事总是很冲动,我不想在这里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悲剧,所以,我觉得,各位先生多少也得照顾一下我这位兄弟的脾气,你们觉得呢?”
“没问题,没问题,先生,”史密斯菲尔德笑得十分牵强,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他主动握住了布兰迪的手,说,“我想起来了,哎呀,我早就该想起来的,您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赏金猎人,布兰迪·芒尼先生吗?我手下的人都跟我说啦,您可是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啊。”
“原来你就是芒尼先生,”卡洛威扶了扶鼻梁上的单片眼镜,伸出手,说,“我那位在我的诊所里做主治医生的弟弟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救了他的命和我的生意。”
“幸会,卡洛威先生,”布兰迪放开史密斯菲尔德的手,握住卡洛威的右手,说,“冒昧问一句,吉姆·‘小鬼’·卡洛威和您是什么关系?”
“他啊,跟我是表亲关系,算是我的表弟吧,”卡洛威说起自己的这个表弟,就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除了喝酒和惹事,一点用处也没有,他要是没从军队里退役就好了,至少在军队里,国家会养着他,不需要我浪费金钱和我们家的好名声。如果他冒犯过您,容我替他向你道歉。”
“您言重了,卡洛威先生,您的表弟给予了我不少启发,至少我觉得,对于我自己而言,这些启发是很有价值的。”布兰迪笑道。
卡洛威点了点头,说:“虽然我依旧表示怀疑,但是我确实希望您说的那个卡洛威真的是我那不争气的表弟,芒尼先生。”
至于道尔顿,布兰迪虽然也算经常光顾他的生意,但正如他之前所说,他之前的一个月都在西伊丽莎白州,最近刚回来,对于瓦伦丁的新变化和新人物,他还不那么清楚,所以,二人只是相互握手,道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这场谈话便正式进入正题了。
三位资本家各自找了个自己觉得合适的位置,而布兰迪则站在了平时牧师布道时站立的地方,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或论战做准备。
“好啦,各位先生,”布兰迪开口道,“我想对于我把你们叫来这里的目的,大家应该有所猜测了吧?”
“很遗憾,芒尼先生,并没有,”道尔顿说,“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开门见山地为我们解惑。”
“没问题,道尔顿先生,”布兰迪点点头,说,“各位不至于连这个镇子即将到来的灾祸也一无所知吧?”
“你是说后天会来一百多号人屠镇的事情?”史密斯菲尔德有些不屑地说,“这种话从一个疯子和一个爱尔兰乞丐嘴里说出来,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
“非常遗憾,史密斯菲尔德先生,尽管您说得非常有道理,但这件事情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布兰迪说,“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吧?昨天我们把她救回来了,期间杀死了大概二十个人,这些人要么身穿长袍,说话疯疯癫癫,要么打扮得像个邋遢的牛仔,一口爱尔兰味儿的英语,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件事是无稽之谈吗?”
三个资本家互相看了看,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或多或少的惊恐之色。
“咳咳,恕我冒昧,芒尼先生,”史密斯菲尔德的口气此时又软了下来,“所以,您把我们叫来,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在这场风波中保护好我们的财产吗?”
布兰迪闻言,笑了,说:“我不得不说,史密斯菲尔德先生,你比你酒馆里最能吹牛的醉鬼还具有想象力。”
“那么,芒尼先生,”始终没说话的卡洛威开口了,“请问你把我们叫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很简单,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先生们,”布兰迪像传教一般地张开双臂,说,“在接下来保卫镇子的战斗中,我们会动员所有还留在镇子上的居民一起抵抗那些该死的匪徒和邪教徒,这所有的居民之中,自然也包括你们三位。”
“你觉得那些遇到危险就一哄而散的平民值得信赖吗?”道尔顿提出了质疑,“我虽然离开镇子了一段时间,但是我知道,从昨天那两个人掳走那个小女孩之后,这个镇子里就有将近一半的居民选择跑路,并且都是连夜离开了这里,至于剩余的那些人,要么就是没来得及跑,要么就是没法跑,否则谁乐意让自己的身家性命陷入当下的危险之中?”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你们三位为什么不跑呢?”布兰迪提出了疑问。
三个资本家相视苦笑,卡洛威说:“不瞒你说,我们三人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这个镇子上,离开了这里,就意味着我们要放弃这里的一切,损失一大笔收益,到一个新地方再投入更多资金,这样一来二去,说不定我们得花十年的时间才能将成本完全收回,留在这里,损失说不定会小一些呢。”
“既然如此,我认为帮助我们,帮助镇上的居民守护这座城镇,能够把你们的损失降到最低。”布兰迪信誓旦旦地说。
道尔顿翘起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哦?你所谓的最低是多低呢?”
布兰迪微微一笑,说:“我是个赏金猎人,不懂得什么精确的算术和复杂的经济学,但是我认为,至少有我们在,史密斯菲尔德先生的酒馆不会损失大批的烈酒和优质的食材,道尔顿先生的枪械铺也不会失去大批精良的枪械和数量巨大的子弹,至于您,卡洛威先生,您的诊所也不会丢失大批的优质药材和珍贵药剂,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三个资本家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史密斯菲尔德说:“那不如就请芒尼先生详细说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吧?”
“很简单,先生们,”布兰迪说,“史密斯菲尔德先生需要为镇上的所有人免费提供足够的酒水和饮食,卡洛威先生则需要为伤员提供免费的医疗援助,至于道尔顿先生,您需要把您拥有的所有枪械和子弹免费借给镇上的所有居民使用,我想,这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道尔顿说,“不过,看你的样子,你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
布兰迪笑了,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聊天。
“不愧是您,道尔顿先生,那我就明说了,”布兰迪说,“您应该明白,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我和我的朋友帮助你们保护镇子,也并不是免费的服务,我认为,我们应当索取适当的报酬,你觉得这是否合理呢?”
道尔顿点了点头,说:“这是理所应当的,那么,说说你们的价码吧。”
“考虑到我们这几天损失的人力物力,以及这件工作的危险性,我认为,你们付给我们每人一千美元作为酬劳,是非常合适的。”布兰迪微笑道。
“一千美元?!”三个资本家的脸色变了,史密斯菲尔德急切地问:“那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布兰迪略一思索,说:“不算不参加正面战斗的人员,大概有十个人。”
“也就是说,你要我们付给你一万美金来作为保护城镇和我们个人财产安全的报酬吗?”卡洛威再三确认道。
“是的,先生们,”布兰迪说,“还有,纠正一下,除了你说的那些以外,我们还需要保护各位的身家性命。”
道尔顿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和太阳穴青筋暴起。
“这是抢劫,赤裸裸的抢劫,先生,”道尔顿怒气冲冲地说,“我不能接受这种无理的要求。”
布兰迪劝道:“道尔顿先生,请您冷静地思考一下这其中的利弊,而且,我说的是你们三家出一万美金雇佣我们,而不是你们三家每一家都出一万美金。”
“即便如此,你也是在抢劫,”道尔顿怒道,“芒尼先生,之前听卡洛威先生那样说,我还以为您是个正派人,没想到,你和那些亡命之徒,和那些私家侦探没有任何区别,恕我不奉陪了,而且,你们,包括镇上的所有人都别想得到一把来自我道尔顿家店铺的枪支。”
道尔顿说完,转过身,却见一身白色西装的迈卡已经狞笑着端起双管霰弹枪。
沉闷地枪声响起,道尔顿的胸口被打得稀烂,身体像一只装满谷物的破口袋,被巨大的力量推了好几米才仰倒在地上。
另两位资本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惨号一声,便要往椅子底下钻。
布兰迪此时也换了一副表情,他的莹绿色眼睛冷漠得宛如双管霰弹枪的枪口。
“跟你们客气一点,你们还真以为我是来跟你们讨价还价的?抱歉,各位,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布兰迪随手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说,“现在,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