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眼,看破这万世人间。——楚夜
……
天元大陆,武星国,清水城。
清水城在武星国算是中等偏小的一个城镇,由于是靠着武星国与紫阳国的边界,商业贸易还算发达。
在城外西侧不远处,有一大片平地,紧挨着清水河,那里就是流浪者们的集居地,大家都戏称为清水村。
天色渐渐昏暗,夕阳的余晖中,一道瘦弱的身影走入了村里。
楚夜的呼吸有些粗重,身上本就有些破旧的衣服此时更是千疮百孔,而左臂上还有一道深深的褐色口子。
他的皮肤略微发黄,十五六岁的模样,脸庞坚毅还算俊朗,乌黑的短发,身后背着一柄剑。此时,他神情有些疲惫,眼中却隐隐有些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猎杀到入阶的魔兽,一只火猪。
为了杀死这只畜生,楚夜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像普通的匕首,都无法刺破它的皮脂,最后,楚夜还是用出了自己的秘技,才结果了它。
火猪最值钱的部位是位于喉部的火囊,仅仅跟指甲盖一般大,是火猪用来生出火焰的地方。
楚夜把它割了下来,放在内衣袋口里,这样不会被别人看到。
仅仅这么一个火囊,就可以卖到十两银子,抵得上一般人家一年的开支。
虽然火猪肉也能卖个二三两银子,但现在城门已经关上,如果楚夜带回到清水村里,容易被人觊觎,这里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刚进村里,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
楚夜循声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间破旧的草屋,碎碎絮絮地说着什么。
这草屋的一面墙破了个大洞,“是又有魔兽来过了么。”
楚夜摇了摇头,住在城外最大的坏处就是不安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一只巨狼,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喲,楚夜,你怎么受伤了,啧啧,都能看见骨头了,看来伤得不轻啊。”
刘长星嘴角微微翘起,目光有些戏谑,他模样还算尚可,就是平常爱学富公子的模样,手里拿把扇子。虽然他没啥本事,但奈何三霸之一的“火蚁”,是其亲哥哥,因此这里的流浪者都要让他三分。
楚夜微微一顿,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刘长星后,便继续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心里嘀咕着,要不是自己欠火蚁一个人情,早就给你这小子一点教训了。
楚夜的淡漠一瞥,却让刘长星怒火中烧。
刘长星气急败坏地抓起旁边一个小弟的衣领,扇子还指着渐渐离去的楚夜。
“他是什么意思,啊,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弟赔笑道,“星哥,你看,那个楚夜都不敢看你,明明是怕你啊。”
“他这是怕我?”
刘长星一把将小弟推倒在地上,“大哥一直说我不如他,我特么哪里不如这小子?”
“等着,等着,老子迟早让他跪着叫爹!”
……
跟村里其他的屋子不同,楚夜木屋的木材,是他在附近树林找的那种三人抱的树,然后他还特地花钱请了木匠师傅。比其他人的那种随意弄些河泥堆堆涂涂搭起来的屋子,好看很多。
踏进屋子,微微的暖意顿时让楚夜舒服了些许。
他迫不及待地把火囊拿了出来,有些痴迷地看着。
它是淡淡的紫色,拿在手中还有些微微发烫。
“把这火囊卖掉,应该能赚个十两银子,但就算这样,小雪的学费还差不少。”
楚夜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其实已经过了交学费的时间,但清水学院的老师还是给他宽限了一个月。上学期的学费,还是他找火蚁借了些才凑齐的。
正常来说,上学这种事可不是流浪者可以幻想的。哪怕对于那些一般的城住民来说,一学期三十两的学费也是不便宜。
所以,经常有流浪者笑话楚夜,只不过一个流浪者,还想供自己的妹妹上学,真是不自量力。
楚夜自己何尝不明白呢,但他更明白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上学可是最好的出路。
在如今的世道上,只有在学院里才能学到精妙的武学,还有各种珍贵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每年王国选录文官武官,学历是极为重要的参考条件,甚至对于某些岗位,是必要条件。
就拿清水城来说,据传言,城主府里六成的官吏,或多或少都与清水学院有点关系。
换句话说,只要你是清水学院毕业的,那你就跟这些官吏都是校友,跟普通人比,就有人缘的优势。
不过,哪怕是清水学院这种普通的学院,也不是交了学费就可以上的。
在入学测试中,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血脉之力测试。
在天元大陆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血脉之力,比如武星国王族的九星幻熊血脉,陆家的山岳玄龟血脉等等。但只有血脉之力浓郁到一定程度,才有发掘的潜力。
正常来说,如果血脉之力不够,那就一辈子当不了血脉武者了。但对于那些贵族们来说,可以耗费大量的资源,将血脉之力提升一些,即使不如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也勉强还算可以。
楚雪的血脉之力在测试的时候,是六度,满分是十度,而清水学院的及格线是四度,所以还算不错的。
楚夜轻吐了一口气,把火囊收了起来,又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册,上面写着“破石拳谱”,四个大字。
破石拳算是比较大众的一种拳法,很多武道馆都有卖,价格也是比较便宜,就二两银子。
这本破石拳已经伴随楚夜两三个年岁了。整本书来来回回不知已经翻了多少遍。
楚夜凝了凝神,目光落在了拳谱的最后一页,上面是破石拳的总纲。
“势若千钧,一力洞石。”
他缓缓念道,传言,破石拳谱总纲蕴藏着两个高深的武学。几乎绝大多数人对此都嗤之以鼻。因为这么多年来,几乎没听过有谁练出过什么东西。
但楚夜却神情凝重,皱眉紧紧思索着。
他知道这个传言绝不是假的,因为,他自己已经掌握了其中的一个,他自己称为“势”之奥义。
也是用了这个奥义,楚夜才成功地将那头火猪杀死。
但,后面半句的“一力洞石”,又是指什么呢?
“一力……洞……石?”
“洞……”
“洞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碰碰碰!”
响起了敲门声。
“夜哥,火蚁哥有事找你,请你马上过去!”
“哦,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楚夜应了一句,嘴里还是念叨着,“为什么是洞呢,破石拳不应该是碎石么。”
蓦然,他眼中精芒一闪,想到了什么,轻声念道,“何为洞之,力之所聚也!”
只见楚夜两指一凝,如电光一般,落在了石杯上。
“扑”一声轻响。
石杯的杯壁上,竟出现了一个小洞,水汩汩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