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卑尔维斯成为信仰神的瞬间,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杯添入了催化剂的化学药剂,开始了无规律也无规则的变化。
借由虚空的前几次入侵以及长期的蛰伏储备,卑尔维斯并不需要像其他普通的信仰神一样慢慢地积攒自己的力量。
它只需要捡起之前虚空的遗泽,让这个世界朝着它制定的方向去变化。
而这种变化是随机的,不受地域限制的。
恕瑞玛所在的南大陆,确实距离卑尔维斯成神的弗雷尔卓德最远。
但这里本就是上一次虚空入侵的主战场,虽然最后虚空生物被击退,但那无数的紫色鲜血早就浸入了每一颗沙粒里面。
再加上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大陆里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而秘密本就是诡计的最好温床。
因此,在其他地方的虚空异变还处在初阶时,这里早就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之前是缺乏比照,以为虚空是又玩了什么新花样。
但现在有了瓦洛兰大陆的消息后,阿兹尔也终于对当下的整体局面有了判断,“看来虚空确实改换了方式。”
韦鲁斯:“但我看不出这两种方式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阿兹尔摇了摇头,解释道:“之前虚空需要想办法在两个维度之间找到裂缝,然后再想办法钻进来,但现在它们是把自己当成了种子,借由这个世界的营养去壮大它们。”
伴随着阿兹尔的叙述,一堆沙在韦鲁斯身前的空气里凝聚起来,化作了一颗狰狞的种子形状。
“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区别。”韦鲁斯胸口位置的紫色光芒似乎在闪动,他挥手将那颗沙粒组成的种子拍散,“全杀了就能赢。”
“确实是这个道理。”阿兹尔从台阶上走下来,用眼神示意守在宫殿门口的祭祀离开。
而后领着韦鲁斯绕过了台阶,从象征着皇帝身份的椅子后面打开了一道暗门。
暗门内,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同时也是现如今恕瑞玛最神秘的地方。
整个恕瑞玛境内,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超过五个,而这五个人基本都是暗裔。
新恕瑞玛的复兴已经进入了一个收尾阶段,新的秩序和规则已经基本建立。
祭祀虽然依旧身居高位,但在阿兹尔的刻意引导下,已经失去了插手核心的机会。
他不会让自己在一个坑里跌倒两回。
甬道并不宽敞,但也不显得闷。
阿兹尔的韦鲁斯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响起的瞬间,甬道最内侧似乎也响起了某种阴测测的声响。
似乎是某个躲藏在黑暗世界的恶魔,正在朝着这个世界发出自己的怒吼。
“他还在叫。”
阿兹尔笑了,显然对这个怒吼并不陌生。
韦鲁斯没有笑,反而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尊敬,“他有这个资本。”
“但可惜脑子不太好使。”阿兹尔问道:“在你们那个时期他就这样么?”
“不,在那时他是最英勇的将军......”韦鲁斯似乎还想说下去,但听着那不断响起的怒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能是时间让他有了变化。”
“呵,无所谓了,现在的恕瑞玛不缺有脑子的人。”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了一半的距离。
在前方,已经出现了一个类似祭坛的台面。
但台面上缺镌刻着十几个用于封印和禁锢的符文。
而在所有的符文中间,一柄足有常人两倍那么高的长剑挺立在那里。
伴随着怒吼声的响起,长剑的剑身有规律地颤动着,仿佛是在呼吸。
阿兹尔转头看向韦鲁斯,“他是最后一个......不,倒数第二个还不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暗裔了吧。”
但后者却摇了摇头,用坚定地语气道:“他就是最后一个!”
“哦,你的那位兄弟要来了?”
“他会来的,而且会带来一个可以令你满意的投名状!”
“行,我等着。”阿兹尔停了下来。
而那柄长剑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剑身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看向了韦鲁斯,怒吼也变成了嘲弄。
“一个名字里没有亚字的废物又来了......”
“还有你,一个后辈皇帝凭什么敢要我效忠?”
阿兹尔没有搭理那柄剑,而看向站在身边的韦鲁斯时扫了一眼对方的胸口,忽然问道:“你,没有受到影响么?”
暗裔,本就是些受到了虚空影响的飞升者们。
现在虚空有了自己的信仰神,能直接影响到那些虚空生物。
谁也说不准暗裔们到底会不会受到影响。
韦鲁斯表情没有变化,在绝大多数时候他更像是一个杀人机器,“我们......”
但就在这时,祭坛里面那把剑的笑声却瞬间覆盖了韦鲁斯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弱小的虚空凭什么影响我们?他们甚至都没办法影响这个名字里没有亚的家伙!”
“从飞升者变成暗裔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虚空不过是一个借口,力量和野心才是真正的推手!”
阿兹尔的眼神从韦鲁斯身上转到了那柄大剑上,“所以你是一个被野心所奴役的蠢货?”
“......”
大剑沉默了一会儿,但随即又响起了更大声的咆哮,咆哮里充斥着各种古老的恕瑞玛脏话。
其他暗裔之所以那么快被说服,是因为它们早就已经忍受不了无边际的黑暗和孤寂。
但他是幸运的,他早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新肉身‘,且在瓦洛兰大陆的北端以及巨神峰附近制造了好几场屠杀。
偏偏在他计划着谋杀这个可恶世界时,阿兹尔领着一票暗裔埋伏了他,将他重新塞回了长剑之内。
因此阿兹尔的拉拢,对于其他暗裔来说是一种救赎,但是对于亚托克斯来说,是一种耻辱。
而最可气的,是这个卑鄙的皇帝竟然还在试图要他效忠。
面对着各种辱骂,阿兹尔没有回应。
被封印在武器里的亚托克斯虽然侥幸钻了出来,但他出来后似乎并没有接触到什么新鲜的骂人话术。
在已经彻底适应了这个时代的阿兹尔看来,此时此刻的亚托克斯就像是一个腐朽的木头在念叨着独属于他自己的话语。
等到长剑的颤动逐渐消停,阿兹尔才再度开口道:
“骂完了么?”
“****......”
摇了摇头,阿兹尔转身选择了离开。
随着身后的谩骂声渐行渐远,韦鲁斯小声问道:“放弃?”
“不,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可用战力呢,会有用得上他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韦鲁斯:“虽然我们前不久才杀死了一个符文雕像,但根据我们的判断,要不了多久这东西和其他的古怪东西都会慢慢出现,我们面临着一场恶战。”
“所以呢?”
“如果我们想要赢得这场战场,我们就需要他。”
“我们需要赢,但不是赢得这一场。”阿兹尔笑了起来,忽然低声道:“把它彻底封印起来,然后找人把它送到南柯那里去,并且告诉那小子......
我们会输的,但他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