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锡所乘坐的马车向南行进,还有数里就抵达杭州,周围人流繁密,原野上草木莹然,果然是天上人间之风物。
堵胤锡嘴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当年他离开杭州,没想到还有折返的一天,匆匆数年,已然物是人非之感。
堵胤锡放下了布帘,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手中的信札。
这是给殿下的一封信。
其中有他在扬州抄关和厘金局公干的诸事。
他都详细报禀,他擅自做主的事情不少。
堵胤锡胆子很大,敢于破除规制,因此违制的事儿是有的,他必须报禀,防止殿下因为他的事儿被打个措手不及。
再者,他此番南下在扬州也点验了一番盐政。
这是殿下吩咐的。
结果很不乐观。
就如殿下所言,盐州众多盐商富可敌国,奢靡的让堵胤锡咂舌。
但是,堵胤锡却是清楚,盐政只能为朝廷贡献不足百万的钱粮。
和那些豪商和勾结官吏获取的利益比起来,实在少的可怜。
只是官商勾结的触目惊心,简直牢不可破。
他不知道他如果处置这些干系,是否通了马蜂窝。
当年群起暴乱的场面是否再现。
神宗当年收取矿税等就在江南一线触礁,弄得狼狈不堪,最后只能收回税监矿监。
这样铁板一块的情形让人心悸。
堵胤锡以为此番如果强行推动改制,扬州闹起来,可能比当年还要暴烈。
堵胤锡也是为之头疼。
他到现在没有思量出太好的办法,这官商勾结的如同铁板一块。
让人无从入手一般。
堵胤锡想了多日,只有一个法子,分而治之,分化,否则真有无从下手之感。
毕竟当地的官员已经烂透了,堵胤锡毫不怀疑如果他到此办差,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这些人盯着,想暗地里做什么动作难比登天。
而官府的力量呵呵。
扬州这里有些蹊跷处,这里很多官员的人命在南京吏部户部等。
反正不是全部是京师的内阁和六部。
南京的很多大臣有很大的话语权。
再者,现下的漕运总督史可法也会一个麻烦,据称对太子倡导的改制有些微词。
偏偏他就在淮安,扬州也在他治下。
也就说闹出事来,指望他灭火,可能性不大。
何况,堵胤锡略知其性情,固执,迂腐,不会变通,不易被说服。
这样想想,扬州绝对是大麻烦。
这就是一个困局,深入期间,谁也知道面临着什么,想象清理厘金局和抄关那样可不容易。
毕竟那些对手不过是困居一隅,指望他们联络抵抗难比登天。
堵胤锡思虑良久,久久心情未定。
外边吆喝着,就要进入杭州城内了。
崇祯十六年五月十六日,左都御史堵胤锡杭州抄关门前遇刺,幸而亲卫拼杀幸存,伤得不重,在杭州养伤月余。
崇祯十三年的夏天,对于朱慈烺来说,好消息还是很多的。
皇庄几十万亩产出的番薯在北方推广开来,经过两月的推广耕作,这些种子遍布北京畿、山西、河南东部、山东、山西中部,保定府和大名府中北部。
可说七成以上的北方都已经耕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