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军戏耍、暴虐明军步军,那是以往女真人的专长,明军因此全军覆没的不计其数,如今这个法子用到了清军步军身上。
清军怎么办。
追不上,结果只能原地如同缩头乌龟般硬熬。
这也罢了,东边的明军步军趁机发动了凌厉的反击,重创清军前沿,要不是八旗步甲悍不畏死的阻击,现在清军已经崩溃了。
但是任谁都清楚,清军两面作战不可持续,虽然有两万余步甲,但是其中有数千战力较低的辅兵。
当战力最强的甲兵伤亡大半的时候,只怕步军就要崩溃。
杜雷和耿仲明将自己的亲卫都派上了前沿,他们要挨到满八旗铁骑驰援的时候。
终于西北方荡起大股烟尘,满八旗骑军终于赶来了。
李辅明立即一声令下,全军脱离和清军步军的接触,立即更换备马,填装火铳,准备和八旗骑军的决战。
很显然,这次骑战要决定德州大战的走向。
...
前方战报不断传来。
总体来讲,不出孙传庭、朱慈烺的预料。
辽镇败绩是肯定的,但是三千营迅快的击败了蒙人骑军,解了最大的危机。
虽然清军满八旗骑军正在威胁步阵侧翼。
但是,必定不能持久。
肯定需要回军对战满八旗。
此时,朱慈烺放下了心中大石。
最起码战局向预期发展。
步军不但守住了还在反击,而骑军击败蒙人轻骑开局惊艳。
在大战前,虽然期待三千营大败蒙人轻骑,但是战事定局前谁敢百分百的笃定。
而现在已经成了现实。
当然,明军处境依旧危机四伏。
前军满八旗骑军开始回军,必然要和三千营决战。
而后军斥候不断报来,万余蒙人轻骑正在迫近后阵。
清军正在利用其高出一筹的机动性围攻明军。
“无妨,臣下已经下令凤阳营、钟离营的火铳兵驰援后阵,”
孙传庭安慰一下朱慈烺。
在他看来,朱慈烺深宫长大,没有经历太多战事,在现在孤军深入,和最强大的敌人建奴死战,有些难为这个十几岁的娃了。
“孙相放心,本宫还支应的起,”
朱慈烺较为淡然。
历经两世,朱慈烺是个老狗,苟得住。
再者,最不济,可以放马离开。
他和亲卫一人三马是有的,逃离不成问题。
后路未曾断绝。
但是他现在是全力争胜。
只要德州胜利一场,哪怕只是一场惨胜,大明凭借庞大的根基足以逆转三十年来的危局。
...
“将军,清军距离我军还有两里,”
‘大人,都是蒙人轻骑,距离我军还有一里,’
前方的斥候不断将敌军的情况报来。
袁时中十分的沉稳。
他手握一万蓟镇战兵,还有三千名刚刚抵达的火铳手的支持,阻击蒙人轻骑不是问题。
破阵,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他手中骑军太少,他想得是赶尽杀绝。
袁时中立即下令两千名火铳手支援前方十余个星散的方阵。
现在全军后方有十二个小方阵。
每个军阵两百余人。
火铳手一百,余者为长枪手刀盾手。
这是丰台大阵标准的布阵方式。
不过,这次敌军全是骑军,速度会很快,一百个火铳手面对四个方向,火力就单薄了。
有了增援的火铳手,袁时中立即下令增援前方的小方阵,每个方阵增加一百多个火铳手,这会大大增强火器杀伤。
东方,烟尘大起。
无数的敌人身影在烟尘中隐现。
袁时中坐在马上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心里不禁感叹,一年前他还是一个所谓大掌盘,如今却出现在抗击建奴的战场上,真是恍然如梦。
不过正合他的心意。
人谁没有一死,死在自家人的刀枪上稍稍窝囊些。
好男儿马革裹尸也要在国战战场上。
这话是太子殿下所讲,袁时中深以为然。
蒙人轻骑距离明军军阵不足一里停下了脚步。
东风吹过来是一股子怪味,那是蒙人皮甲和战马身上永远带着的味道。
也可以说是蒙人身上的印记,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噶尔玛色旺和素塞两人眺望明军大阵。
“素塞,这个明军阵势怎么这么古怪,”
噶尔玛色旺道。
后面十几个小军阵十分的奇怪,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明军这么列阵是为了什么。
“有何古怪的,这点人马有何用处,难道可以抵挡我上万骑军冲击,呵呵,”
很有些肥头大耳的素塞一撇嘴。
噶尔玛色旺也就放在一边,确实,人数太少,虽然他心中有狐疑,明将如此布阵必有其用意,但是里面弯弯绕太多,不是噶尔玛色旺简单头脑可以猜测的。
“冲一冲试一试,”
噶尔玛色旺道。
素塞点头。
冲阵是必须的,否则折返回去女真老爷们不会放过。
但是,折损太多是不可能的,族兵珍贵,损失太多回去草原台吉的位置不保。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蒙人轻骑动了,数千人呼喝着,打马冲向了明军后阵,相比蒙人轻骑震动大地的奔驰,明军的后阵沉默着。
明军最前排的火铳手都是人手三把火铳。
一把在手,两把在旁,填充完毕。
蒙人轻骑接近到了两百步,很多蒙人鞭挞了战马几下,战马开始全速前行,希望用马速猛烈冲击明军后阵。
这是骑兵对付步军的不二法门,很多明军军卒看到风驰电掣冲击过来的骑军立即就会崩溃。
但是,让素塞和噶尔玛色旺失望了,前锋洪流般迫近到不足百步,荡起的烟尘甚至将明军阵势前沿遮蔽,这支明军的阵势依旧矗立,没有任何混乱。
砰砰砰,明军十几个小军阵开火了。
数百颗弹丸冲来,造成了几十骑的伤亡。
噶尔玛色旺没有在意,这点伤亡微不足道。
小军阵两次射击后,造成百余名蒙人轻骑的伤亡,蒙人轻骑已经迫近到三十多步,明军长枪手上前,长枪遮蔽了小军阵的西向。
很多战马被长枪上的寒光刺激,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它们避开了小军阵继续向西冲进。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小军阵从侧翼发出的射击。
小军阵里两百火铳手,需要四面发射,每一面不过五十名火铳手。
数量不大,但是很讨厌,这样正在奔驰的蒙人轻骑不断有人被击中掉落马下,让蒙人轻骑心中烦躁。
不过没有人返身杀向几个小军阵,击败小军阵对明军没有致命打击。
他们还是想冲击明军的本阵,只要本阵崩溃,这十几个小军阵的明军必然无法独立存活。
蒙人轻骑越过这些小军阵冲入小军阵和后阵之间百多步的空隙。
后阵中登上了一座巢车观战的袁时中嘴角一翘。
他立即发出了将令。
登时,明军大阵中鼓号声炸响。
接着千多名火铳手开火。
砰砰砰,烟雾升腾,千多颗弹丸呼啸而来。
而这些巨响让很多蒙人战马受惊跃起乱蹦乱跳,加上被杀伤的数百人马。
整个蒙人军阵前沿陷入了疯狂的混乱。
猛烈的攻势如同撞在了城墙上被粉碎。
接着砰砰砰,第二次齐射,第三次齐射。
蒙人轻骑的前锋千多人马倒卧地上嚎叫挣扎。
这百多步宽的地界成了一片屠场。
还有很多战马拖着他们的主人到处乱窜,甚至有蒙人被他的战马拖在地上狂奔,一片癫狂之极的场面。
身在后阵的噶尔玛色旺和素塞目瞪狗呆的看着前方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