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刚刚将阵势向后转过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大股的溃兵就冲来。
“射杀他们,射杀他们,”
贺人龙、郑嘉栋等人发布都是一样的命令,如果让溃兵冲入军阵就完了。
大股的羽箭射来,杀伤众多的大同军和晋军,他们还是亡命冲来,后面根本没活路,清军铁骑追杀而来,二话不说刀枪收割人命。
这些溃兵只有向前冲入自家人的阵势才有活命的希望。
被击杀大半,还是有近半的军卒冲入了秦军阵势。
而后清军铁骑乘机冲入,秦军根本没法做有力反击,第一排冲入的都是自己人。
完了,这就是贺人龙的判断。
他二话不说,带着数百名亲兵转身就跑。
毫不留恋,麾下的步卒在他看来都是炮灰,日后重新整补就是了,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的好说。
秦军也被建奴骑军轻易破阵。
好在秦军数量较多,有些军卒拼死反抗,迟滞了骑军的速度。
但是局面也万分恶劣。
贺人龙的逃走,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郑嘉栋第二个逃走,牛如虎也立即逃散。
整个秦军陷入一片混乱。
辽镇五千余军卒却在秦军之后列好阵势。
于此同时,前方一直拖宕的清军主力忽然动了,两翼骑军猛烈冲阵,汉军旗也在快步冲阵,从一里处扑向明军。
吴甡则是在中军迎候了逃亡过来的周延儒。
“吴督,怎么办,我军要反败为胜啊。”
周延儒气急败坏。
吴甡这个无语,什么时候了还打算反败为胜,痴心妄想。
吴甡根本没理会周延儒,这时候这货算个屁。
吴甡立即下令中军的河南军保定军宣府军卒就地防御,挡住清军冲阵。
然后号令前阵的京营变为圆阵。
吴甡紧紧盯着迫近的清军,一定要在清军接阵前,变阵成圆阵,否则一切都完了。
一直在前阵督军的李邦华立即用旗帜和鼓号节制京营一万六千余军卒。
旅顺营弃了绝对主导作用。
它的军将都是由凤阳营、开封营等抽调的,参与了中原大战。
加上有宣抚官的辅佐,严苛的操练。
副将参将游击在这危机时刻依旧可以牢牢掌控全军。
旅顺营立即变阵成为圆阵。
京营旧军也经历了整军,变幻阵势也极为熟练,随着旅顺营一起快速变阵。
就在揪心的上百息后,明军终于变成了圆阵。
火铳手向汉八旗猛烈的开火,利用射程重击对手。
而后面的长枪手寻机变为圆阵。
很多京营
好在清军两翼骑军正在冲击两翼明军骑军,中路是汉八旗步卒冲阵,否则还是来不及。
一万六千余京营明军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圆阵。
四周没有死角的防御。
当然指望全力攻击敌人那是休想,圆阵就是一个防御阵势,火铳被分离在各处,不能形成集团打击。
于此同时,保定军和河南军的标营,在陈永福的统领下也列成圆阵。
保定军的其他两万军卒也汇入圆阵中,这三万军卒列成了一个更大的圆阵,和前方京营相距不过三百步,遥相呼应。
两翼的清军骑军很快杀散了明军两翼骑军。
虎大威很勇猛,身中数箭,还在统领亲军搏杀。
但是明军的骑军是京营、辽镇、宣府、秦军、保定军等汇集一处大大杂烩。
各自不相统属,遇到挫败立即溃散,虎大威也无法节制。
两翼九千余骑军被驱散,虎大威也只能败走。
接着建奴骑军派出数千骑军追杀虎大威的骑军,剩余的两万余骑军冲向明军步军,然后就被硕大的圆阵所阻。
后面的冲阵的多铎所部也是如此,等到他们杀伤驱散秦军两万余,迎接他们的也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圆阵。
两个圆阵能快速形成,绝对是京营新军的功劳,旅顺营起了关键作用。
河南军和保定军的督抚标营也是京营新军派员操练整训的,完全按照京营规制以火铳手为主。
其中派驻有京营军将统领。
战力比不了京营新军,但比普通明军强上太多,阵势操练娴熟,在秦军溃败前也列阵完毕。
清军杀伤大量外围的明军,就遇到了这两个硕大的刺猬。
“让汉八旗从南杀上,全军从其他三处冲阵,总能破开一部,”
豪格不甘道。
他真不甘心,本来势如破竹,很有希望一战歼灭所有明军。
但是现在被这个大圆阵顶住了攻势。
“王爷,看看他们密集的火铳手,我军弓手要损失多少,”
阿巴泰一指明军前沿的大股的火铳手。
豪格沉默,他看了德州的战场,火铳和火炮手雷杀伤的清军占了多数。
射程占据了优势,清军等同被屠杀。
‘难道就放过他们,’
“殿下别忘了正白旗,”
阿巴泰点了一句。
他本不愿意站队,但是黄太吉一家执政对他是有利的,最起码多铎太暴虐,如果他们上台,阿巴泰估计自己不如现在的权势。
豪格登时明了,阿巴泰意思是不能损失太大,重创下的两黄旗如果不能控制局面,就给了多尔衮和多铎的两白旗最大的机会。
豪格只能选择隐忍。
同样的选择题,摆在了多铎面前。
“王爷,这个大阵我们破不开,”
额克亲摇头道。
他们只有一万出头的骑军,对方三万人的大圆阵。
这怎么破阵。
“真的不能,”
多铎急切。
“王爷,最起码损失过半,”
额克亲摇头。
其实多铎就是随意问一下,他的答案已经出来了。
没有过半伤亡怕不成,就是伤亡过半也未必破开敌阵。
他能看到众多密集的火铳,就在圆阵外缘。
以前他一向轻视火铳。
但是张家集苦战,彻底改变了多铎,让他见识了明军的火铳能造成多大的杀伤。
多铎还是不甘心,他眼睛转了转,立即派出了亲将,前往禀报后面的战事。
亲将却是明了自家的王爷需要听到什么。
...
“吴督,现下如何,”
周延儒脸色惨白的不断催促。
他怕的要死,现在悔死,早知如此,他就反对陈演等人的决战计划了,最不济也让陈演出来送死,他本不应该抢夺什么胜果,这是炼狱之恶果。
吴甡懒得理会,周延儒问他,他特麽的问谁去,周延儒才特麽是主帅好嘛,现在的这个衰样丢尽了首辅的脸面。
他吴甡还在寻找可能的漏洞。
下一步的决断干系数万明军的生路,一个不好就是全军尽墨。
杨文岳这个鄙夷,这就是当朝的首辅,遇到兵事怯懦的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慌乱的如同乡间竖子,真是丢人啊。
“吴督,东向清军较少,”
吴惟英一指东边。
吴甡一看下眼睛一亮。
“立即号令南边诸军向东靠拢,”
东边是相距只有里许的运河。
那里确实清军较少,这就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