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瑕早就来了。
    半个时辰前，在生死台开启的时候，不仅吸引黑石城内修仙者，还将正在伴友游玩的聂无瑕给吸引过来。
    “一个练气三层的废灵根，越阶挑战练气五层的对手，这是嫌命长啊！”
    黑石城高空。浓厚云层，一只生有双头的青色怪鸟隐于其中，凌空盘旋。在双头怪鸟背上，站立两名女修，一位正是王浩的美女师尊聂无瑕，另一位则是她的好友，来自修仙大宗葵水门的妙芊真人。二女并肩而立，一个冷艳无双，一个妖娆多姿，皆是芳华绝代的女修。
    妙芊真人美眸带着好奇，望向下方生死台对峙双方，问出一句：“无瑕，若让你投注，你押谁胜出？”
    “那个……废灵根！”聂无瑕咬牙切齿说。她第一眼并未认出自己弟子，只觉得有些眼熟。自从两年前那次没给赏赐，这名弟子打着闭关修炼名头，再也没有拜见她这位师尊。当然，她也没空召见这个不成材的家伙。
    时隔两年，不成材的弟子长大了，再也不是印象中油嘴滑舌的小童，变成一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修为也有不小增长，以他废灵根资质，两年时间达至练气三层，实属罕见，也足以证明其修行刻苦，没有半点松懈。
    虽如此，却不值得褒奖。上生死台，越阶挑战，自不量力。
    心中不悦，但好友问及押注哪一方胜出，她还是毫不犹豫做出选择。哪怕这家伙再不成器，也是自己弟子。
    “为何？”妙芊真人面有好奇。
    聂无瑕也没有隐瞒，直接道明‘那家伙’身份。妙芊真人听后脸上好奇更甚。
    “无暇，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收废灵根弟子，难道……”瞅了瞅下方，妙芊真人掩嘴失笑，又道：“这少年皮囊生得不错，你不会是看上他这优点才勉为其难收归门下吧！”
    “口无遮拦，该打！”
    聂无瑕佯装嗔怒。目光却没盯着好友，而是转向下方。此刻，生死台比试已经开始，双方斗法一举一动，皆被隐身高空这两位女修真人看在眼中。
    “瞬发法术！肉身之力强大！”
    “无暇，你这弟子除了灵根废，其它方面堪称上佳！”
    好友褒奖，让聂无瑕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然而随后又隐没不见，原因很简单，她眼见弟子胜券在握，却被对方引动法衣防护，化解所有攻势。
    “无暇，你也太抠门了！”
    “随便赏赐一件法器，以你这弟子斗战能力，都能不费劲灭了对手！”
    好友又开始抱怨。聂无瑕也是皱眉，她比谁都清楚，练气期修士斗法，一件防御法器足以逆转局势。然而很快，她的眉头又舒展开了，不成材的弟子很聪明，竟然知晓挑衅谩骂，借此消磨对手灵力。只是，这家伙骂得有些难听。
    在胜负锁定那一刻，聂无瑕心底松了口气。这不成材的家伙，没辜负自己期望，终于还是赢了。
    “灵根废，修为弱，法器差……众多不利条件下，却能以弱胜强，反败为胜！”
    “无暇，这名弟子值得培养啊！”
    妙芊真人转目望向聂无瑕，正色道：“你若舍得身家，助他修至练气圆满境，我可以帮一把，让他凝聚真元，进阶筑基！”
    “当真？”聂无瑕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是不信自己好友，而是不相信废灵根能够成功筑基。
    妙芊真人低语几声。外人听不见，字字传入聂无瑕耳中。
    “此乃我葵水门不传之秘，放眼整个南域，也只有我葵水门秘法，可以相助废灵根修士登堂筑基！”
    聂无瑕听后，玉脸闪过一抹犹豫色。在她还没拿定主意，或者说替门下弟子做主的时候，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机从下方传来。
    “打了小的，老的出来了！”妙芊真人嗤笑，回眸望向聂无瑕，又道：“弟子要被人欺负，你这做师尊的……也该出面了吧！”
    不急！
    聂无瑕并无动作。她有自信控制全局，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考验不成材弟子的品性。
    结果，王浩没让她失望。
    …………………………
    紫衣长裙，黑发披肩，容颜绝美，气质清冷宛若谪仙子临凡。
    聂无瑕现身，惊艳全场。马俞更是收起法器，脸庞闪过一抹忌惮色。
    “是你马俞长本事了？”
    “还是你四平马家长威风了？”
    “胆敢破坏生死台的规矩，欲要斩杀本真人的弟子！”
    聂无瑕语气冷漠，美眸毫不掩饰流露杀意，直视马俞喝道：“信不信，本真人现在便去四平山，将你马家千年基业夷为平地！”
    换做旁人，马俞必定拼死反击。但面前这位乃是药毒峰主事真人，修为实力远胜自己。就算拼命也无法撼动对方半分。
    因此，只能退让。
    “一点小误会，无瑕真人还请息怒！”马俞态度转变，稽首赔礼。随后走向自己孙儿，准备撤离。
    “你可以走！”
    聂无瑕没有阻止马俞，目光转向马方平，淡淡说：“既然上了生死台，你那不肖后辈……还是留下吧！”
    马俞听后心中暗呼不妙，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火焰凝聚而成长鞭，径直掠过他身侧，一鞭抽击在马方平身上。重伤垂死的马方平，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直接化成灰烬，殒命当场。
    “聂无瑕，你欺人太甚！”
    最疼爱的孙儿死在面前。马俞睚呲欲裂，怒火蒙蔽了理智，纵身跃至半空，挥手祭出一把巨剑，凌空劈去。
    巨剑挟无比锋锐之势，锁定对象却不是聂无瑕，而是王浩。马俞存心要将他斩杀，已泄孙儿惨死之仇。
    “下去！”
    聂无瑕早有准备，挥袖拂出一股大力，直接将王浩和崔全尸身送去台下。随后手腕一抖，火焰凝聚成的长鞭，宛若一条火龙迎向半空劈来的巨剑。
    啪！
    劈来巨剑，如纸扎般脆弱，一鞭抽碎。聂无瑕手腕一抖，又是一鞭，直接将马俞这位筑基真人抽飞，掉落在地。
    “以大欺小，该打！”
    “不分尊卑，该打！”
    “破坏规矩，该打！”
    一鞭鞭抽去。马俞竟然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被火焰凝聚的长鞭抽打，如遭火刑浑身焦黑，抱头惨呼不已。
    真是霸道啊……我喜欢！
    台下。目视师父大展雌威，挥鞭如雨，虐打同阶筑基真人。王浩看得眉飞色舞，拍手叫绝。早知道师父很强，却没料到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
    同时他也看出，师尊并无杀心，否则以其手段，不费劲便能将马俞斩杀在台上。
    四周围观修仙者，也是难得见此场景。有的拍手叫好，有的窃窃私语。还有某位隐藏暗处的强者，窥视生死台情况，终于忍不住出手阻止。
    “黑石城有黑石城的规矩，无瑕，停手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如暮鼓晨钟，响彻在生死台周遭。
    聂无瑕听后并未停手，一鞭将马俞后背抽得焦糊肉绽，语气冷漠回道：“毒鸦师叔，本脉弟子受辱怎不见您老主持公道，如今却为外人发声？”
    “你！”
    那人声似乎被激怒，“不分尊卑的东西！今日本尊便代灵鸩教你，如何尊重师长！”
    生死台半空，陡然聚拢出现一团乌云。云层深处，一只绿色大手探出，锁定聂无瑕狠狠抓去。
    周遭人群，皆感受这绿色大手蕴含无上威压，虽距离较远，亦感到胸口憋闷，喘不过来气。
    聂无瑕直视上方袭来大手，面冷如霜，双手合拢胸前，掐出一道法决。
    呼！
    她整个人瞬息被蓝白赤三色火焰覆盖，如流星般射向半空，径直撞击在绿色大手之上。
    轰——
    巨大轰鸣声爆发。如地震，整个黑石城清晰可闻。如海啸狂飙，生死台周遭掀起强劲气流，刮得围观修仙者东倒西歪，胆小者仓惶退走。
    一次对撞。半空中显出聂无瑕身影，三色火焰熊熊腾起，娇躯表面还多了一件古朴战甲，恍若战神临世，威风凛凛。
    王浩只看了一眼，便被深深吸引，再也挪不开视线。
    “数年不见，你的修为实力倒是精进不少！”
    乌云深处，绿色大手再次探出，这回没有攻击聂无瑕，而是转向抓起马俞，随后消失不见。
    “就算你是老祖亲赐‘无’字辈弟子，也该懂得尊重师长的规矩……这笔账，本尊自会去找灵鸩算清楚！”
    乌云消散。那人声丢下一句狠话，随后再无声息。聂无瑕双眸盯向黑石城某处位置，淡淡说了一句：“身为镇守黑石城的金丹祖师，任由他人破坏生死台规矩而置之不理……这件事，弟子也会禀明掌教真君，让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话到此处，聂无瑕手腕一抖，火焰凝聚长鞭延伸而下，缠住王浩身子，带着他飞向高空，眨眼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