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时候几人是想要把陈安晏当冤大头了。
特别是几人在听到陈安晏刚才提到,他曾受到过李琳的“指点”。
其实,在过去这些年里,李琳也时常会跟这几人打马吊,但李琳在王府之中所向无敌,但跟这几人相比,却是要逊色不少。
但这几人都为了讨李琳的欢心,所以经常故意认输,这也让李琳产生了一种自己天下无敌的感觉。
因此,在他们看来,陈安晏来自江南,说不定之前从未打过马吊,而他既然是李琳的“徒弟”,想来只能任由他们几人拿捏了。
陈安晏对于这送上门的银子,自然是不会拒绝。
因此,他看了看几人后,说道:“既然几位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随后,他又拿出了一些银票,说道:“只不过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
几人粗粗一看,这里面少说也有两三千两银子。
他们似乎也没想到陈安晏的手笔竟然这么大。
要知道,谭星落虽为正五品的云骑尉,但一年的恩俸不过几百两。
再加上这谭星落花钱大手大脚,若不是王妃每年“接济”,恐怕他早就入不敷出了。
所以,他见到陈安晏竟然随后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觉得十分诧异。
不过,他这样的诧异很快就变成了兴奋。
说不定能将陈安晏手上的这些银票全都赢回来,若是如此的话,他们每人都能分个几百两,也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了。
这时候,这几人互看了一眼之后,都能看出彼此眼神之中的兴奋。
事实上,除了谭星落和焦忆之之外,剩下的两人对于这样的“横财”都十分眼热。
就拿郝俊平来说,尽管他是巴山剑派掌门的儿子,但实际上,巴山剑派本身也并不富裕,更不用说郝俊平了。
巴山剑派每年的收入总共有三部分,首先便是外门弟子的“学费”。
在巴山剑派之中,除了宗门弟子之外,还有许多外门弟子,而且,外门弟子的数量是宗门弟子数十倍之多。
之所以会如此,一方面是用于巴山剑派的考察,可从中发现一线天赋较好的苗子,培养他们成为宗门弟子。
另一方面,这么做也可以满足一些出身富贵的公子的习武之心。
毕竟,不少富家公子之所以想要习武,主要只是为了耍耍威风罢了,对于巴山剑派来说,自然不便让他们成为宗门弟子。
宗门弟子练的都是巴山剑派的一些上乘武功,相比之下,那些外门弟子他们学的大多都只是有些寻常的拳脚功夫,而且还要出大笔银子的“学费”。
若是遇到一些实在出不起银子的外门弟子,巴山剑派便让他们做一些粗重活,毕竟,巴山剑派如今有着数百人,这么做也能省去请仆役的银子。
其次,便是一些田产的租金。
巴山剑派在山下有一些田产,除了自己种植一些粮食蔬菜之外,其他都租给了附近的农户,每年收取一些租金。
最后便是香火钱。
这巴山剑派乃是属于道派,供奉的是张天师。
所以,每年的香火钱也十分可观。
就拿李之仪来说,他每年都会给巴蜀的道派宗门出一些香油钱,以求风调雨顺。
虽说巴山剑派每年的收入尚可,但要养活这数百人,而且常年习武,丹药历练也必不可少,这些都十分耗费银子,所以巴山剑派每年的结余其实十分有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郝俊平只是郝三通的次子,而且他习武天赋十分普通。
所以,不论是以长幼还是武功来评,日后巴山剑派掌门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这也是为何他要设法去亲近李琳的原因。
倘若能成为韩王府的女婿,那这巴山剑派掌门的位置,他也不稀罕。
至于司马江天,其实,在那次内乱之后,他跟妹妹两人一直都过得十分清苦。
虽说如今也有了一些名声,但最终也为这些名声所累。
为了维持这样的名声,他不能去售卖自己的字画,所以他也想要攀上韩王府的高枝。
尽管看上去十分清高,但在另外三人的面前,其实司马江天的心中还是有些自卑。
毕竟,在他家中,连一套像样的茶具都拿不出来。
但今日不同,只要陈安晏输了这些银子,那他也拿得心安理得。
而对于焦忆之来说,尽管他并不缺银子,但若是能挫一挫陈安晏的锐气,那也能报陈安晏让他赶车的仇了。
因此,眼下的陈安晏在四人眼里,已经成为任他们宰割的鱼肉了。
见到四人都难掩眉间的喜色,陈安晏却是朝着司马江天笑着说道:“司马公子可惜了……”
“陈公子何意?”
司马江天显然没有明白陈安晏话中的意思。
陈安晏指了指桌上的银票,说道:“看起来他们三位都是打马吊的好手,所以我这几千两银票今日要进他们的钱袋了!”
“这……”
司马江天一听有些急了。
听陈安晏的口气,陈安晏就算将这几千两银票输了,也跟他无关。
白白“损失”几百两银子,司马江天自然不肯,随后他便立刻看向了另外三人。
他们原本的确想过分一笔银子给司马江天。
不管怎么说,这司马江天毕竟名声在外,而且家中的情况他们也很清楚。
虽然谭星落跟郝俊平也想要这笔银子,但他们也没想过“独吞”。
就在三人刚要为司马江天说几句“公道话”的时候,陈安晏却是又立刻接着说道:“司马公子曾自比为竹,想来是不为斗米折腰。三位若是赢了银子,自然不能分给司马公子,日后传扬出去,必定对司马公子名声有损,除非你们是想要看司马公子的笑话!”
听到陈安晏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三人自然都表示,为了司马江天的名声,不会把银子份给司马江天。
尽管司马江天的心里十分愤怒,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的话,便有可能落下一个贪财的话柄。
不过,这时候另外三人心中也有些诧异。
因为从陈安晏的这番话看来,他似乎已经认定自己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看上去似乎也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但陈安晏似乎并没有半点担心,这也让他们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不过,他们也来不及细想,一旁的李琳却是催促着他们开始。
对于李琳来说,她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且,她也想看看陈安晏将几人打的片甲不留的场面。
这时候,这里的下人也已经将马吊准备好了。
看起来,过去他们也经常在这里打马吊。
而在他们动手之前,陈安晏却是看着三人说道:“几位的银子……”
原来,这时候只有陈安晏拿出了银子,而另外三人并没有将银子拿出来。
几人听了之后,却是有些不屑。
随后也都将银子拿了出来。
在这三人之中,自然是焦忆之的银子最多,有五千余两,接着便是谭星落,有七八百两的样子,郝俊平最少,但也有四五百两。
陈安晏见了,却是有些失望。
要知道,他之前已经先后拿出去四十万两。
如今既然这三人送上门,他自然是却之不恭。
几人见到陈安晏的神情,以为陈安晏是嫌郝俊平和谭星落的银子太少,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毕竟,他们可不认为陈安晏能赢他他们。
因此,焦忆之立刻说道:“陈公子放心,只要你有本事将他们这些银子赢走,我替他们出剩下的!”
说完之后三人便大笑了起来。
显然,他们认为陈安晏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陈安晏会赢。
一开始他们提出想要打十圈,毕竟,他们可不想陈安晏输个几百两银子就算了。
这三人打马吊的水平都差不多,以他们对李琳水平的了解,他们觉得应该最多也就两个时辰,就能打完这十圈,将陈安晏的银子全都赢走。
陈安晏想了想,却是提出打个三五圈就差不多了,毕竟李之仪可是说了,晚上会设宴,若是错过的话,那就太失礼了。
焦忆之他们听了,顿时又来了主意,提出可以打五圈,但要提高输赢。
陈安晏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很快,这场牌局在李琳的不断催促下,终于开始了。
摸牌的时候,陈安晏的运气并不好,他是第四个坐庄。
在正式开始之后,他便连输三把,所幸的是,每一把都不是坐庄之人赢的,所以陈安晏总共也就输了三百两左右。
李琳见到陈安晏一圈还没打完就输了这么多,不免有些着急。
不过,她倒是也反应过来了,过去他们在跟自己打马吊的时候,必然是藏拙了。
李琳刚要动怒,陈安晏却偷偷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这一把轮到陈安晏坐庄了。
不一会儿陈安晏便胡了个清一色,这一把就把输掉的三百两银子全都赢了回来。
另外三人见了,都觉得是陈安晏运气好。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陈安晏连胡了十五把,这一下,几人的银子都被陈安晏赢了过去。
其实,在陈安晏胡了第三把的时候,那郝俊平便已经输光了。
还是焦忆之将银子借给了他。
后来谭星落输光之后,焦忆之也分了千余两给他。
如今这六千多两银子都到了陈安晏的面前。
几人也意识到了,陈安晏是在扮猪吃老虎。
眼下最要命的是,因为陈安晏一直连庄,所以到现在连一圈都没打完。
而且陈安晏胡得太快,到现在总共也就用了半个时辰而已。
见到几人的面前已经没有银子了,陈安晏故意用着轻蔑的语气说道:“既然几位都已经没有银子了,那就不用打五圈十圈了,还是休息片刻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