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几人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李之仪却是一脸诧异!
众人见礼之后,李之仪说自己昨晚很高兴,所以多饮了几杯,这才起晚了。
不过,陈安晏却是知道,李之仪很早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只不过一直没有露面而已。
而从他的话中陈安晏也听出来了,李之仪跟郝俊翔以及焦旺应该早就认识了。
在问起焦旺跟郝俊翔的来意时,焦旺却是抢先表示,说是昨日打马吊的时候,焦忆之欠了陈安晏一千两银子。另外,那几片果园总共也就只有二十亩左右,就算算上那些果树也远不值六千两,所以他愿意花六千两银子买回来。
他甚至提出,为了弥补陈安晏的损失,他愿意再多出两千两银子!
郝俊翔这时候也不禁暗骂了两句。
而陈安晏也不得不感叹,这焦旺,果真是一只老狐狸。
刚才李之仪只是说了自己昨晚多饮了几杯,焦旺便推断陈安晏必然是李之仪的座上宾。
他今日前来,原本就是想要探探陈安晏的虚实,既然琢磨出了这份深意,焦旺自然立刻向陈安晏示好。
而陈安晏听了,却立刻说道:“多谢焦老爷的好意,不过昨日我已经跟王爷商议过了那几片果园的用途了,就不劳焦老爷费心了!”
焦旺有些诧异,立刻问道:“不知王爷和陈公子有何打算,可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
陈安晏倒是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尽管觉得伐去几百颗果树有些浪费,但既然是王爷都点了头的,他自然不敢有意见。
不过,他倒是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用其他地方的良田跟陈安晏换,但还是被陈安晏拒绝了。
按照他的说法,这不过是临时起意并非有意为之,倘若真的用这几片果园去跟焦旺换良田,反倒可能会落人口实。
焦旺见陈安晏不愿承他这个情,只能又换了一种方式。
他将那片果园附近的另外几十亩地以及那座一并送给陈安晏。
按照他的说法,六千两银子足以买下这些地。
陈安晏在稍稍盘算了一番之后,倒是没有继续推辞,因为按照他的估计,这片果园加上那几十亩地,应该能值将近七千两。
陈安晏也不得不感叹,这焦旺能把金福商行做到这么大,的确有他的本事和眼光。
在说完那些果园后,李之仪又看向了郝俊翔。
郝俊翔这些年都在打理宗门,对于这些人情世故自然远不及焦旺。
不过,在他们刚才说话的功夫,郝俊翔倒是也猜到了几分。
只是,陈安晏之前提出的那个条件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一般来说,江湖中人很少会跟朝廷中人来往。
可陈安晏却想让巴山剑派派人去教官兵武功,郝俊翔担心,就算他同意,宗门里的那些长老也未必会同意。
因此,郝俊翔立刻说道:“王爷,舍弟平日里素来顽劣,昨日回去之后说是输了银子,草民担心他说谎,所以才一起来看看。”
说完之后,他便将一千两银票放在了陈安晏面前。
见到郝俊翔未提两人刚才的赌约,陈安晏却是淡淡说道:“少掌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陈公子放心,等回到宗门,在下一定对舍弟严加管教!”
说完之后,他便向李之仪告辞。
见到这郝俊翔竟然耍起了无赖,陈安晏不禁冷“哼”了一声,说道:“想不到堂堂巴山剑派少掌门,竟然是个出尔反尔之辈,看来这巴山剑派,见面不如闻名!”
听到陈安晏的讽刺,郝俊翔自然无法接受。
只见他冷冷的看了陈安晏一眼,说道:“近日俗事繁忙,陈公子所提之事,还请来巴山剑派详谈!”
说完之后,他便带着郝俊平离开了王府。
见到李之仪有些面色不善,焦旺立刻出来打圆场。
不过,他也并未久留,稍坐片刻之后,也离开了王府。
而在他离开之前,陈安晏却是暗示焦旺,今日之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很快,这前厅便只剩下了李之仪和陈安晏两人。
“你为何想让巴山剑派的人教将士武功?”
“臣只是想让那些前线的将士,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战争,看的是天时、地利、任何,看的是审时度势、运筹帷幄、军令如山,若是习武就能打胜仗,还需要将军统帅做什么?”
“若是双方拼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兵一卒,身手好的,活命的机会终归能大一些。”
两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之仪也不得不承认,陈安晏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毕竟,所有的战争,成败并非全在主军。
为了赢下战争,各方统帅都会定下各种计策。
因此,有时候一些细节就能决定一场战事的成败。
沉默了片刻之后。
“你真的打算去巴山剑派?”
陈安晏想了想之后,说道:“等离开巴蜀之前,臣会找时间去一趟。”
眼看陈安晏坚持,李之仪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本王便陪你走一趟。”
陈安晏知道李之仪是为了替自己“压阵”,刚要婉拒,但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发兵西夏,陈安晏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谢过王爷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赵荣找到了陈安晏,说是年书君的书信到了。
看过书信之后,陈安晏不禁有些头疼。
年书君其实来巴蜀的速度跟他们一行相差无几,在陈安晏赶到韩王的时候,年书君也赶到了前线大营。
年书君在书信中高速陈安晏,那位成都将军对朝廷的其他旨意并无异议,但他却不同意由王仁礼领兵,而是想要亲自带兵前去西夏,还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年书君虽为监军,但无军权,更何况,这里都是孙广佑的部下。
无奈之下,年书君只能请陈安晏帮忙。
陈安晏听了也有些犯难。
若是在京城,自己倒是还能使些手段,可这里是巴蜀,而且,除了杜和安之外,自己跟军方并没有什么交情。
就在陈安晏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却是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
出去一看,原来是几个侍卫一脸行色匆匆。
问明缘由之后才得知,他们原本就守在附近,而刚才却似乎听到有人偷偷潜入了王府。
陈安晏有些意外,大白天的潜入王府,这胆子也属实太大了。
这些王府里的侍卫倒是没有进陈安晏的院子,毕竟,这里也有着两个侍卫。
而等陈安晏回屋的时候,却是见到桌上多了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韩”字。
看上去似乎是徐镖头的字迹。
陈安晏这才意识到,这个胆大包天、胆敢在白天潜入王府之人,竟然就是徐镖头。
而他留下的这个“韩”字,想来是提醒自己去找李之仪。
这时候陈安晏也想起,昨日晚宴上的时候,李之仪似乎提到过那位成都将军,按照李之仪的说法,两人也有些交情。
于是,陈安晏带着年书君的信找到了李之仪。
王妃也在,陈安晏去的时候,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见到陈安晏前来,王妃却是嫌离开了。
陈安晏有些不解,而李之仪在稍稍犹豫之后,再次问起了圣旨之事。
按照他的说法,今日也算是良辰,若是朝廷有什么旨意,不妨今日就宣读。
陈安晏有些诧异,其实,在陈安晏来到巴蜀之后,他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有朝廷的旨意,但李之仪却是第二次提出,让陈安晏宣读旨意,这着实让他想不明白。
不过,一想到眼下还要请李之仪帮忙,陈安晏只能微微一叹,说道:“既是如此,臣便将圣旨的内容告诉王爷!”
李之仪听了大喜,立刻整装肃容。
不过,很快他便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陈安晏刚才说的是,将圣旨的内容告诉他,而不是宣读圣旨,这其中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尽管对于王府来说,接几道圣旨算不上光耀门楣,但还是要庄重一些,该有的仪式自然是少不得。
随后还没等李之仪开口,陈安晏便将旨意的大概内容告诉了李之仪。
李之仪听了有些发懵。
“就、就这?”
陈安晏见状,接着说道:“王爷,臣此番前来,有一件事想要请王爷帮忙!”
虽说看上去有些失望,但李之仪还是立刻说道:“但说无妨!”
随后,陈安晏便将年书君的信拿给了李之仪,说道:“臣想请王爷出面,去劝说孙将军留守巴蜀!”
李之仪并未多想,直接点了点头说道:“何时动身?”
“若是王爷方便的话,臣想立刻动身!”
李之仪这时候立刻唤来了下人,一通吩咐了下去。
很快王妃就闻讯赶来。
李之仪见到王妃的眼神有些怪异,只见他直接将王妃拉到了一旁,小声说了几句话。
“咦?”
王妃听了似乎有些意外。
随后她却是直接朝着陈安晏问道:“陈公子,你这次来巴蜀……”
李之仪并没有让王妃说下去,而是让王妃先下去。
尽管那位成都将军的将军府也在城里,但实际上,孙广佑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前线的营帐。
大梁前线的营帐离成都还有近千里,眼下刚过未时,为了赶时间,所以陈安晏才想要立刻动身,毕竟多一日时间便能将计划定得更加详尽一些。
因为这次是轻装上阵,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而王府的下人也很快将王爷要求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琳却是赶了过来。
显然,她也得知陈安晏跟她的父王要去前线,所以她也吵着要一起去。
这陈安晏可不敢答应。
虽说自己也做了一些准备,但不管怎么说,刀箭无眼,陈安晏可不愿让她去冒这个险。
“胡闹,那里是什么地方?刀光箭雨,要事出了事怎么办?”
“你们能去,我就去不得?”
“我们只是去跟孙将军见一面便回来,你凑什么热闹!”
“我不管,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眼看这李琳油盐不进,李之仪恨不得让人用绳子将她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安晏却是直接站在了李琳的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这次若是非要跟我们一起去,我们也拦不住你……”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李琳心中一喜,但李之仪却是有些着急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安晏便接着说道:“只是如此的话,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