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位陈大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很快,屋子里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再说陈安晏,今晚他们倒是十分尽兴,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二十一人在那些西夏护卫的护送下,又回到了四海客栈。
也不知道是粗心还是别的原因,这二十一人回到院子之后,却并没有将大门关上。
而且,或许是因为只有五间屋子,这二十一个人都住在这里的话,实在太过拥挤。
除了陈安晏以及少数的几个侍卫之外,其他人竟然都在外面打起了地铺。
这四海客栈毕竟是整个上京最大的客栈,尽管北方的前线告急,但这里却好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所以,除了陈安晏他们的这个院子外,客栈里的其他院子,甚至包括前面的客房,也几乎都满了。
就在那些西夏护卫前去让附近的客人将院子腾出来的时候,陈安晏他们这里已经传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想来,不论是那些侍卫还是后来到的士兵,应该都十分困倦了。
更何况,今天晚上这些人都喝了不少酒,所以一个个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尽管如此,这些西夏护卫却并没有放松警惕,除了门口之外,整个院子一圈都安排了人手。
毕竟,下午的时候,这院子里的侍卫就曾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后来又突然出现。
他们可是得了命令,一定要盯着这些大梁人。
院子里的这些侍卫和士兵,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唯一让他们觉得不安的,便是陈安晏了。
过去,他们也只是听说陈安晏之名,今天他们也总算是见识到了陈安晏的雷霆手段,竟然逼得宫里的皇帝陛下都方寸大乱。
若是今晚再出什么乱子,恐怕他们都得人头落地。
就在这个护卫头领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安晏竟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些护卫见了,立刻打起了精神。
出来之后,陈安晏径直来到了院子外面,那些西夏护卫还以为陈安晏是要来关门,心中有些郁闷。
毕竟,若是门开着,他们便能更方便地监视里面的情况。
若是关上门,他们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看得出来,陈安晏出来见到这些西夏护卫还在这里,并不觉得意外。
原本这些西夏护卫还担心陈安晏会生气,他们甚至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陈安晏就表示,里面那些鼾声实在太吵了,他睡不着,所以想要出来坐坐,顺便喝口热茶。
听到是整个原因,那些西夏护卫也松了口气。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放松警惕。
在他们提出去帮陈安晏打热水的提议被陈安晏婉拒之后,这些护卫在留下了一部分人继续守在这里之外,其他人都跟着陈安晏去了前厅。
这四海客栈虽是客栈,但其实也有厨房,只不过,这里的菜要比外面的酒楼简单一些。
所以,在前厅也摆着十几张桌子。
坐下之后,其中的两个西夏护卫便去了后厨打热水。
可是,就在他们将热水打来的时候,却发现陈安晏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原本他们还担心陈安晏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偷偷溜出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留在这里的两个护卫告诉他们,陈安晏坐在这里没多久,就趴着睡着了。
于是,他们也就继续守在了这里。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陈安晏这才醒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趴着睡了一晚,醒来之后,陈安晏立刻觉得浑身酸痛。
在一旁打着瞌睡的那几个西夏护卫,在见到陈安晏醒了之后,他们的神情也终于不像昨日那般紧绷着了。
陈安晏伸了个懒腰之后,便又回到了院子里,说是要再休息一会。
至于那些侍卫和士兵,他们倒是要比陈安晏自律得多,没有继续睡懒觉。
一直到过了中午,陈安晏才终于出来了。
期间李顺曾数次派人来请,但都被赵荣他们挡了回去。
见到陈安晏出来了,外面的那些西夏护卫都苦着脸求陈安晏进宫。
想来,宫里也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
陈安晏这次没有再回绝,告诉这些西夏护卫,今天下午回去一趟宫里。
有了陈安晏这句话,这些西夏护卫也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快到申时的时候,陈安晏也没有失约,带着八个侍卫再次进入了西夏皇宫。
今日他们去的是一座偏殿,陈安晏到的时候,除了李顺和慧净国师之外,李纯以及野辞仁荣也在。
在客套了一番之后,李纯朝着野辞仁荣说道:“陈大人对你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还不赶紧去谢过陈大人!”
只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有半分想要感谢的意思。
这倒是也不能怪她,野辞仁荣虽说在赶到大梁京城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但倘若悉心调养,他的武功还是能恢复到鼎盛时期。
李纯心里很清楚,以野辞仁荣的身手,跟大梁皇宫里的大部分大内侍卫相比,也都不落下风。
可如今,就算是养好了伤,他的身手再也恢复不到全盛时期,最多也就比仁央他们稍胜一筹。
失去了这样一个帮手,李纯心中自然会十分生气。
毕竟,她那座长公主府的防卫可远不如西夏皇宫。
相比李纯的冷淡,野辞仁荣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半点不悦。
见到陈安晏并没有推辞,而是就这么大剌剌地受了野辞仁荣一礼后,李纯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很快,在李顺的示意下,其他人都退到了外面,这座偏殿里只剩下了李顺、李纯、慧净国师以及陈安晏四人。
陈安晏知道,他们恐怕又想催促大梁的官兵加入战局。
不过,还没等他们说话,陈安晏先开了口。
“既然我们两国已经定下了合约,还请皇上和长公主开始着手准备,我也好向大梁朝廷交代!”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李纯却是又“哼”了一声。
只是不知是因为大梁还没有加入战局,陈安晏反而先催促西夏履行条件,还是因为陈安晏称呼李顺为皇上,称呼她为长公主。
就如陈安晏所预料的那般,他的话音刚落,李顺便立刻说道:“陈大人此言差矣,按照合约,大梁应该先助我西夏击退北周,然后我西夏才会履行这些条件!”
“朕早上收到军报,又有数千将士死在北周的弯刀下,大梁多拖延一日,我们就要损失数千将士,还请陈大人信守承诺,助我下退敌!”
陈安晏听了,心中却暗笑了起来。
尽管李顺的这番话听起来让人动容,但他在说出“朕”这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几分语气,显然是想要压李纯一头。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这些伎俩,陈安晏着实觉得这李顺有些幼稚。
“不错,日后西夏便是大梁的属国,也算是大梁皇帝的子民,想必大梁皇帝也不想见到他的子民受到他国的屠戮!”
慧净国师显然也意识到了李顺的失礼,所以想把其他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陈安晏自然立刻看穿了慧净国师的把戏,不过,他并未拆穿,而是缓缓说道:“大梁早就按照约定出兵八万,为了替西夏助势,其中一万先锋已经在数日之前抵达前线。得知前线吃紧,这次领兵统帅王将军又派了三万将士轻装上阵,不日应该也能抵达前线,这已经是我大梁最大的诚意了!”
听到陈安晏的这番话,李顺倒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如此说来,就这两天大梁的将士应该能跟我西夏将士联手抗敌了?”
可陈安晏这时候却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说笑了!”
“陈大人,你这是何意,你刚才明明说……”
“皇上!”
不等李顺说完,陈安晏便打断了:“包括那一万先锋,这四万将士都是轻装上阵,都是轻骑的配置,而北周都是重骑,这个时候让他们上战场,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数日前的交锋,北周只战死了五千人,可西夏却战死了两万人,同样是重骑尚且如此,倘若是轻骑,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李顺一时语塞,但还是说道:“那他们难道就这么看着我西夏将士战死?”
陈安晏听了有些不悦,皱着眉说道:“莫非皇上认为我大梁的将士就应该一起陪葬?”
“你!”
眼看双方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李纯却是突然开口说道:“陈大人所言也有道理,皇上不了解行军打仗,大梁行军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而且,野辞任荣告诉我,在大梁京城的时候,陈大人出了不少力,而且,陈大人一路风尘仆仆,短短十多天就从京城到了巴蜀,这已经是陈大人最大的诚意了!”
陈安晏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刚才还对自己不满的李琳,这时候却突然为自己说话。
这次轮到李顺不满了。
“皇上、长公主,你们放心,既然大梁朝廷已经答应了,自然会力保北周不失。”
“而且,北周明知我大梁有意庇护西夏,还敢大举进攻,在适当的时机,我会发八百里急报,请朝廷派兵增援!”
“既是如此,就先谢过陈大人了,等北周退兵之后,除了那些条件之外,朕一定会给陈大人再准备一份厚礼!”
也许是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李顺想到等北周退兵之后,恐怕还得依靠陈安晏才能成为西夏真正的皇帝。
因此,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李纯,直接当着这位长公主的面去拉拢陈安晏。
而李纯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是一脸镇定。
很快,他们又提到了哈勒查剌以及那个北周杀手!
“不知西夏准备如何处置这两个北周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