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官员听了,却似乎并没有将陈安晏的警告放在心上,此人甚至直接招呼了十多个官差上前将陈安晏的马车围住,看架势,似乎是想要强行把陈安晏带回刑部。
毕竟,只要到了刑部,那就不是陈安晏可以控制的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下那些官差还没碰到陈安晏,就被赵荣直接打翻在地。
寻常的官差哪里会是大内侍卫的对手。
那个刑部的官员见状,刚要出言训斥,可是,在见到赵荣看向他的眼神后,还是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而在不远处看着整个经过的崔时敏,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经料到不会那么顺利。
因此,在陈安晏他们离开之后,崔时敏也直接回了刑部。
陈安晏并没有返回陈宅,而是直接去了西城兵马司。
就如他预料的那般,有一部分人见到陈安晏回到这里,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就在近日的大殿上,陈安晏已经猜到了在西城兵马司之中,已经有人被单文柏他们收买了。
所以,到时候刑部、大理寺这些衙门来西城兵马司查案的时候,这些人一定会配合那些衙门来指证自己在西城兵马司胡作非为。
而且陈安晏也知道,倘若只是收买了一些官差,到时候未必能奏效。
所以,除了那些官差之外,项少庭必然也已经被收买了。
只是他们或许没有想到,陈安晏这么快又回到了这里。
那项少庭见状,连忙堆起了笑脸,说道:“陈大人这次必然又有高升,只是不知这次是几品?”
陈安晏看着他淡淡说道:“多谢项大人吉言!”
项少庭听了一愣,似乎没有明白陈安晏的意思。
而陈安晏这时候又接着说道:“项大人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会替大人告假!”
项少庭还是不明所以。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陈安晏身后的赵荣已经出手了。
项少庭见到那赵荣朝着自己冲来,大惊之下连忙想要躲闪。
可他尽管会些拳脚功夫,但哪里是赵荣的对手。
很快,他便被赵荣打断了手脚,直接丢到了衙门外面去了。
随后,陈安晏又点了几个官差,让他们将项少庭送回家去。
接着,他便坐到了主位,朝着剩下的官差说道:“既然项大人身体不适,那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西城兵马司便由本官主事。”
尽管有几个官差似乎是有异议,但一想到项少庭的下场,他们哪里还敢反对。
而且,陈安晏是当着他们的面出的手,这就说明陈安晏根本就不担心他们向单文柏或是朝廷告状。
说不定,他们前脚刚去告状,后脚便落得一个跟项少庭一样的下场。
随后,陈安晏便下令,将西城兵马司所有人都叫了回来。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的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要么是被威逼,要么是被利诱,做了一些我不喜欢的事。”
“倘若你们能迷途知返,主动交代,我可以既往不咎。可若是执迷不悟,项少庭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下,我就动手!”
说完了“正事”后,陈安晏便吩咐下去,每日还是像之前自己交代的那样,在城西日夜巡查,若是有什么可疑,先抓起来便是。
对于陈安晏来说,单文柏他们给自己列了那么多罪状,自己也该做出反击才是。
而在这些罪状之中,西城兵马司似乎是最容易破局的点。
因此,陈安晏出宫之后,便直接对西城兵马司下手。
至于奉旨查案的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以及枢密院,既然李彧最后已经有了交代,自己便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对自己用强。
更何况,以自己如今跟枢密院之间的关系,就算其他衙门想要下黑手,枢密院也一定不会同意。
因此,如今的陈安晏倒是正好能利用这段时间来进行反击。
在安排好了这些之后,陈安晏又去请旨,由城外调派了一千官兵进城。
尽管名义上这些官兵进城是为了保护去永安寺修行的慧净国师,但实际上,他们之中,大部分都在城西一带。
毕竟,像永安寺这样的地方,有个三五十人守在要道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在永安寺附近,本身还有一些官差巡查。
而单文柏他们在得知此事后,自然是立刻明白了陈安晏的用意。
显然,之前城西发生了这么多事,陈安晏也知道,就算他完全控制了西城兵马司,可光靠西城兵马司的那些官差,显然无法安全阻止他们的人继续做手脚。
因此,陈安晏只能利用那些城外的禁军了。
而陈安晏在做完这些之后,便直接回了陈宅。
原本喜儿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炮竹,就等着陈安晏升官之后庆祝了。
却没想到陈安晏非但没有升官,反而险些被砍了头。
一时之间陈宅上下的气氛都有些怪异。
不过,陈安晏倒还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在之前自己带着薛启堂离开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黎雨竹一开始是跟着喜儿帮忙,但实际上,陈宅上下也没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所以黎雨竹每天都有大量空余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翻看了一些薛启堂的笔记。
在陈安晏他们离开陈宅之前,黎雨竹也曾经数次前去帮薛启堂整理药材,所以,黎雨竹也是陈宅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进薛启堂院子的人。
看了一阵这些笔记之后,黎雨竹却是发现自己对医术很感兴趣,之后又看了一些医书,甚至还学着给陈宅的一个之前受了风寒的下人开了个药方。
那个下人倒是也十分大胆,竟然还真的拿了黎雨竹开的药方去抓了药,最后还真的治好了他的风寒。
因此,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黎雨竹经常拿陈宅里的护卫和下人练手,替他们把脉。
昨日陈安晏带着薛启堂回到陈宅后,喜儿见过了陈安晏之后,便立刻带着黎雨竹去向薛启堂炫耀,说是黎雨竹通过他的笔记以及一些医书自学医术,还开过几个药方。
原本两人都以为薛启堂会十分高兴,却没想到薛启堂直接将两人都训斥了一番。
用薛启堂的话来说,医术之道博大精深,黎雨竹光是看了一些医书就给人开方子,简直是害人害己。
他甚至还表示,倘若黎雨竹是薛家小辈,私自给人开方子,轻则数年之内不得再学医,只能去药房,重则直接逐出薛家。
就算当年自己小神医的名声在外,在坐堂问诊的时候,依旧有家中的长辈把关。
可黎雨竹竟然凭着看过几本医书,就堂而皇之地替人开方子,薛启堂自然会生气。
两人听了,明显都有些慌乱。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对她们都十分和善的薛神医,这次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从薛启堂那里离开之后,喜儿原本是想去找陈安晏“告状”,但却被黎雨竹拦了下来。
尽管她比喜儿小了几岁,但却隐隐明白了薛启堂生气的原因。
于是,她再次找到了薛启堂,除了认错之外,她还想请薛启堂指点她学医。
尽管薛启堂心中生气,但好在黎雨竹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总共也就只开了那一张药方而已。
而且,黎雨竹还将那个下人的症状,把脉的情况以及她开的药方都记录了下来,显然是想等薛启堂回来之后再请教薛启堂。
只是刚才被训斥之后,她也忘记提这件事了。
薛启堂看过之后,虽然药方有些稚嫩,用药略微有些霸道,但诊治的方法还算得体。
另外,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黎雨竹甚至已经将整个陈宅所有人的身体都已经检查了一遍,还将结果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尽管据薛启堂所知,其中还是有一些疏漏,但在这个年纪,接触医术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十分难得了。
特别是黎雨竹为人亲和,身为官员之女,竟然愿意替陈宅的那些下人治病,因此,这也让薛启堂对她生出了爱才之心。
不过,因为昨日回来一路舟车劳顿,薛启堂也只是简单指点了一番,便休息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黎雨竹几乎一晚没睡,都在钻研薛启堂的指点。
到了第二天一早,虽然已经十分困倦,但她还是向薛启堂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薛启堂对此十分满意,便提出了愿意收黎雨竹为徒,教她医术。
陈安晏得知此事后也十分诧异。
他将黎雨竹留在陈宅,原本只是想护住黎雨竹的性命。
既然黎雨竹有学医之求,薛启堂也有收徒之意,他自然不会反对。
提到收徒学医,陈安晏倒是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在陈宅修缮宅子的那些工匠。
陈安晏对他们的手艺都十分满意,只是对于自己来说,眼下并没有要修缮的地方了,不过,他却想到了一个给他们安排差事的地方。
之前他收到了从杭州传来的消息,说是医学堂办得十分成功。
原本按照陈安晏的计划,来医学堂学医之人,至少得学三年时间才能开始问诊。
但是,这第一批报名的实在太多,而且其中有许多原本就是医术还不错的大夫,他们之所以来医学堂,一方面是想要学一些他们之前不擅长的病症,另一方面则是,这里的药材齐全,他们能在这里做一些试验。
因此,这医学堂办了才不过一年左右,已经有不少大夫返回他们的州县坐诊了。
其他省份见了,也都上奏朝廷,要办这样的医学堂。
这杭州的医学堂是陈安晏出钱出力,至于其他地方,自然得等朝廷的拨款了。
其实,这样的拨款对于朝廷来说,算是一个投资,因为用不了几年,朝廷便能从这些医学堂中得到收益。
不管是学费还是诊费,都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而最重要的是,这些医学堂能给各省、府、县的百姓源源不断地培养大夫,让各省、府、县的百姓不至于看不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