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成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起来。
显然,陈安晏说得不错。
历朝历代,这样的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是孤老一生。
毕竟,一个皇帝的嫔妃,在皇帝被杀之后,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不错了。
而赵守成在答应齐太后的条件时,这些他自然都明白。
就在陈安晏随口说了两个前朝女子的下场后,赵守成立刻低喝了一声:“住口,不要再说了!”
而赵湘儿这时候却是颤抖着问道:“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以后,要么是被杀,要么是被关一辈子?”
陈安晏听了,却是立刻摇了摇头,说道:“赵姑娘多虑了,若是齐太后真的能把皇上杀了,那你只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为皇上陪葬!”
赵湘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还有可能活下来吗?”
陈安晏冷笑着告诉赵湘儿!
“活下来的不到一成,而且都是王公之后,你们赵家有什么?”
赵湘儿彻底傻眼了。
她不傻,自然能听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而且从赵守成的神情之中也能看出,陈安晏应该说得不错。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牺牲自己,赵湘儿大脑一阵眩晕,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赵守成见状连忙上前查看!
“赵大人放心,只是晕过去了!”
陈安晏听其呼吸匀称,便知道并无大碍。
赵守成将女儿抱到床上后,看向了陈安晏!
“陈大人今日前来,不会就是想要说这些的吧?”
陈安晏先是露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在见到赵守成按照自己的意思坐下之后,才缓缓说道:“赵大人认为齐太后更有胜算?”
赵守成顿时冷笑了起来。
“若非如此的话,陈大人今晚也不会来找本官!”
陈安晏立刻笑着说道:“看来齐太后许了赵大人不少好处。只是不知赵大人的底气来自哪里,是齐太后他们的军队?是他们的银子?还是他们在朝中的势力?”
赵守成有些不屑地说道:“陈大人不必在本官的身上费心思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到赵守成这般大义凛然的样子,陈安晏有些诧异。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着说道:“赵大人放心,我不会杀你们!”
“那陈大人就请吧,天色已晚,本官就不留陈大人了!”
陈安晏并没有离开,而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瓶子放在了桌上。
赵守成见了,不由自主地退开了一步。
显然,他也听说过陈安晏用毒的本事,自然不会相信陈安晏在大晚上会来给他们送大补之药。
“你、你想做什么?”
“赵大人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一种迷药而已!”
“迷药?你拿迷药做什么?”
陈安晏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昏睡过去的赵湘儿。
赵守成见状,连忙护在了赵湘儿的身前,喝道:“你敢!湘儿她可是皇上的妃子!”
显然,赵守成认为陈安晏是想要对赵湘儿下手。
陈安晏却是立刻摆了摆手,说道:“赵大人放心,我对你女儿没有什么兴趣!”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安晏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药瓶,一边说道:“若是明天天亮之后,昭容娘娘的贴身丫鬟进来发现,赵大人跟昭容娘娘竟然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不知她会怎么想?”
“你!”
这赵守成做梦都没有想到陈安晏竟然会想到这么阴毒的手段。
“赵大人放心,你收买也好,灭口也好,就算你处理的外面的那个丫鬟,明天一早也会碰巧有人骑马不小心冲进来,不必担心这么精彩的戏没人看到!”
赵守成的脸色铁青,他脑中飞快地想着破解此局的办法。
然而,随着陈安晏轻轻的敲了几下桌面,赵守成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破不了这样的局。
“你、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陈安晏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杀人,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这出戏的话,我倒是也有其他安排供大人选择!”
不等赵守成说话,陈安晏又接着说道:“在城外其实还有不少王公大臣的别院,这些别院大多都是金屋藏娇,我可以把赵大人送去那些王公大臣外室的床上,再找个乞丐睡在娘娘的床上,不知这样的安排……”
“你!”
“赵大人还是早作决定,我还赶着回去睡觉呢!”
赵守成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突然睁开了双眼,朝着陈安晏说道:“陈大人,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们父女?”
到了这个时候,赵守成也知道,眼下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管怎么样,倘若陈安晏真的做出了那等龌龊之事,别说是升官发财了,恐怕整个赵家上下都性命难保。
到时候就算是有齐太后他们的庇护,知道这件事是陈安晏所为,但陈安晏既然敢来,想必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词,皇上根本不可能降罪于他。
反倒是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朝廷自然不可能让赵湘儿进宫了,甚至齐太后还愿不愿意庇护自己也很难说。
毕竟,齐太后他们暂时也动不了陈安晏,他们也不可能为了自己而直接跟陈安晏翻脸。
所以,不管怎么想,赵守成都处于绝对的劣势,因此,这时候他也只能暂时妥协。
不过,他自然不可能真正听命于陈安晏。
在他看来,只要明天天一亮,自己便进城。
进城之后,陈安晏未必敢像今日这般对付自己。
至于赵湘儿,他原本还想着让赵湘儿在外面住上几日,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早些回宫得好。
所以,赵守成这时候也终于“服软”了。
陈安晏微微一笑,这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想让赵大人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什么?”
赵守成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原本想着,陈安晏的要求无非是被判齐太后,可陈安晏的这番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合着他大半夜不睡觉,专门来寻自己开心不成?
而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因此,赵守成虽说有些诧异,但还是立刻点头同意。
不过,赵守成为官多年,也知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因此,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陈大人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言!”
陈安晏立刻笑着说道:“赵大人不愧是聪明人!”
稍稍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我要银子!”
“陈大人要多少银子?”
“你从两淮贪了多少,我就要多少!”
不等赵守成说话,陈安晏又接着说道:“赵大人可千万别说你两袖清风,从不贪墨银子,你上任数月,便已收下了三十余万两!”
赵守成听了暗自心惊。
他的确已经收到了三十多万两。
这次来京城,他先是花了几万两给齐太后准备的寿礼,又另外准备了二十万两,其中一部分是孝敬齐太后的,另外一部分则是孝敬单文柏等官员的。
虽然自己只留下了区区数万两,但他却是知道,有了齐太后他们撑腰,日后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他没想到的是,陈安晏竟然能将他贪墨的数目一语道破。
不过,尽管他心中有些诧异,但对陈安晏却是看轻了几分。
赵守成原本想着,陈安晏深夜前来,必然是为了皇上来拉拢自己,却想不到他只是为了银子而已。
见到赵守成不说话,陈安晏皱着眉说道:“怎么?这件事很为难?”
赵守成冷笑着说道:“陈大人岂不是明知故问,我若是将银子都给了你,齐太后那边我如何交代?”
陈安晏立刻笑着说道:“赵大人放心,那个时候天下都在皇上的手里,你还用得着担心齐太后吗?”
赵守成脸色一变,说道:“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
陈安晏微微一叹,思忖了片刻之后,说道:“你每个月都派人将银子送来京城,至于齐太后那边,你只需推托说等年节的时候一并送上便是,想来到年节的时候,一切都早已尘埃落定了。”
赵守成心中一动。
陈安晏的这番话向他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那就是皇上似乎是准备在年节之前便向齐太后他们动手,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齐太后。
见到这赵守成似乎还在盘算着什么,陈安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接着说道:“想必赵大人知道,我的身体不太好,还请赵大人现在就给我个准话,我刚才说的,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赵守成突然冷笑了起来!
“陈大人难道不怕我现在答应,等你离开之后就反悔吗?”
陈安晏脸色一沉!
“赵大人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吗?”
“杀人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甚至都不用我亲自动手!”
“这天下每天都在死人,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人只要还活着,总是会死的!”
面对陈安晏赤裸裸的威胁,赵守成只能点头应下陈安晏的要求。
在约定好了交银子的方式后,陈安晏便离开了这里。
等陈安晏离开之后,赵守成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经都湿透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赵守成先是送赵湘儿进了城,而他则是立刻请旨进城。
陈安晏站在城楼上看着这父女二人。
这一切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就在他准备下城楼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商队拿着路引出城。
陈安晏突然想起,在那年单修被流放的时候,自己也在城楼上,那个时候也有一支商队出城。
后来陈安晏曾经打听过那支商队,但奇怪的是,竟然没人知道那支商队。
那个时候对于陈安晏来说,打听那支商队纯属好奇而已。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根本就不是商队,应该是军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