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人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显然,他已经听说刚才陈安晏杀了两个下人了。
那两个下人刚才还在偷偷抱怨发生这样的事,可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人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好在尽管有些磕磕绊绊,但他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按照这个下人的说法,昨日史苏平带着贵喜回来之后,不光立刻派人去请了大夫,同时还不光安排了两个下人伺候贵喜,另外还安排了四个护卫在院子门口保护贵喜的安全。
一开始,这些下人和护卫都不明白史苏平为何要将贵喜带回来。
特别是那些燕王派来的护卫,他们都知道贵喜是李彧的人,将他带回来,等于是带回了李彧的一双眼睛。
无奈之下,史苏平也只能将此事告诉了他们,并透露了军状之事。
其实贵喜只是一点小伤,所以他们并没有太过重视。
在他们看来,这极有可能是见到贵喜被打,所以李彧才想要替贵喜出气。
按照他们的估计,最多也就只需两三天便能消肿。
一开始,他们还担心李彧会不会派人来对贵喜下手,毕竟只要贵喜出事,李彧便能利用那军状向史苏平发难。
但史苏平却让他们不用担心,他在朝为官多年,对于李彧的性格十分清楚。
倘若换做是陈安晏,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但以他对李彧的了解,李彧一定不会这么做。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四个护卫还是分成了两班日夜轮值。
今日一早,那两个下人便将热水以及早点送到了贵喜的房间。
在用过早膳之后,他们又去请了大夫替贵喜检查。
其实,昨日大夫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们,说贵喜的这点小伤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就算不上药,最多也就四五天就好了。
不过,对于史苏平来说,这贵喜毕竟是一个烫手山芋,他的伤还是好得越快越好。
大夫检查过后,贵喜便在院子里休息到了中午。
用过午膳之后,贵喜告诉那两个下人,说有午睡的习惯,中午至少要睡一个时辰,所以在这一个时辰里不要来打扰自己。
而对于这两个下人来说,自然是乐得清闲。
只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等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去叫贵喜起床的时候,却是发现贵喜满身的血迹,赤身裸体的被吊在了横梁上。
两人好不容易将贵喜放下来之后,发现贵喜已经断气了。
他们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立刻去将史苏平找了回来。
其实,史苏平在得知贵喜出事后,第一反应是猜测贵喜会不会是自杀!
因为若是刺客要对贵喜不利的话,在晚上出手史苏平倒是也能理解,可是选择在白天出手,着实让他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样,自己府上有十多个江湖高手,只要刺客在白天出现,必然会有所察觉。
可是,在来到贵喜的房间后,史苏平却是可以肯定,这贵喜不可能是自杀的!
首先便是贵喜身上的这些伤。
其实,贵喜的伤不光是在脸上,包括他的身上,也有不少利器的划痕。
而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利器。
其次,倘若是悬梁自尽,以贵喜的身高看来,他被吊起来的时候,脚离地面还有差不多两尺的距离。
可是,在下面却并没有踢倒的椅子或是其他可以垫脚的东西,贵喜想要就这么把自己吊上去,显然不太现实。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屋子后面的窗户有撬开过的痕迹,窗台上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脚印。
因此,史苏平几乎可以断定,的确是有人潜入,将贵喜杀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贵喜。
若是在之前,史苏平或许会猜测是单文柏他们派人所为。
可是眼下单文柏被关在了顺天府的大牢,寿康宫也似乎被李彧控制住了。
崔时敏他们应该也不会这么做。
毕竟,眼下自己还在为单文柏的案子奔波,贵喜一死,唯一不利的人便是自己,崔时敏他们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很快,史苏平便怀疑到了李彧他们的身上。
一来,知道自己立下军状的人并不多,除了李彧他们一伙人之外,便只有自己府上的那几个江湖人。
这些江湖人都是燕王的亲信,应该可以信任。
所以问题极有可能是出在李彧他们的身上。
因为有军状,所以只要贵喜一死,李彧他们就能堂而皇之地对付自己。
二来,在京城之中,能派出可以在不惊动自己府上那些江湖人的情况下,将贵喜除去的高手,恐怕也只有李彧了。
史苏平甚至怀疑,潜入自己府邸,杀死贵喜的,极有可能就是杨雄。
除此之外,史苏平倒是还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秦王!
他早就通过燕王知晓秦王是支持李彧的,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替单文柏脱罪,所以才想利用此事来对付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据。
更何况,自己怀疑的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当今皇上。
李彧在听完之后,立刻朝着那个下人问道:“你就是负责伺候贵喜的下人?”
那个下人连连点头。
李彧冷“哼”了一声,接着问道:“史大人之前说是有两个人伺候,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是谁?”
很快,这里的其他下人都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人。
此人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磕头!
“皇上,是小人!”
李彧听了脸色一沉!
而另外那个下人连忙说道:“皇上,伺候贵喜公公的,正是我们二人!”
李彧让他们先站到一旁,又继续问道:“那负责保护贵喜的守卫是哪四个人?”
很快,四个护卫也站了出来。
李彧朝着一旁的陈安晏问道:“陈大人,这六人又该当何罪?”
史苏平听了一惊,连忙替几人求情。
其实,对于史苏平来说,那两个下人也就罢了,可那四个护卫可都是燕王的人,若是在自己手里出事,自己恐怕无法向燕王交代!
可对于史苏平的求情,李彧并未理会。
陈安晏在想了想之后,说道:“此事倒也不能全怪他们,臣以为杖刑四十即可!”
史苏平听,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虽说杖刑四十,屁股必定会皮开肉绽。
不管怎么说,至少能保住性命。
从李彧的神情来看,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而是史苏平见状连忙让那六人谢恩。
对于那四个护卫来说,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他们也知道,眼下不能再给燕王和史苏平添麻烦,只能一个个都跪下去。
而李彧则是冷“哼”了一声之后,便让人将这六人带下去行刑。
史苏平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其实,他是想让自己府上的人行刑,但他看出李彧已经很不高兴了,担心李彧会觉得自己得寸进尺。
另外,按照史苏平的想法,只要李彧今日把气撒了,说不定就不会再追究那军状。
在那六人被带出去后,李彧便带着高公公和陈安晏进了屋子。
就如刚才那个下人所言,那根绳子此刻还在挂在梁上。
而在绳子下面并没有凳子或是其他可以让人站在上面的东西。
不过,在下面倒是有不少已经干了的血迹。
想来,贵喜就是在这里被划伤的。
李彧攥紧了拳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至于陈安晏,倒是四处看了看。
床上的被子还有些凌乱,按照那些下人的估计,贵喜应该是在睡着的时候被抓了起来。
而在门口的位置,有一堆花瓶碎片。
下人告诉他们,他们在发现情况不对后,便立刻撞门冲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满脸血迹的贵喜被吊在梁上,这样的冲击太大,让他们忽略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这里的大门其实并没有上栓,只是虚掩着而已。
但里面却放了一张桌子抵在了门上。
所以,那些下人一开始以为门是从里面上了栓。
但在撞了两下之后他们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是上了栓,除非是把门栓撞断,否则的话不会有松动。
可他们在撞了两下之后发现,大门有些松动了。
而且还听到了里面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后来他们才发现,在那张抵着大门的桌上应该是放着花瓶以及茶壶,所以他们从外面把门撞开之后,花瓶和茶壶直接摔到了地上摔碎了。
或许是担心史苏平回来之后踩到那些碎片伤到脚,那些下人便将碎片都扫到了一个角落。
陈安晏想了想之后,又出去检查了贵喜的尸体。
在检查过了之后,陈安晏又回到了屋里。
其实,在贵喜住进这间屋子之前,史苏平专门派人将里面收拾了一遍。
将里面大部分东西都取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具。
陈安晏在四处看了看之后,就如那个下人所言,这里并没有像匕首之类的利器。
随后,陈安晏又叫来了一个下人,让他将贵喜来到这里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再说一遍。
那个下人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史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