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老板看来,虽说陈安晏看起来有些功夫,可长乐坊有二十个护卫,再加上自己,他自信能应付的了,但是对方的身后还有一位让他根本无法生出抵抗之心的高手,若是真的因为收了这区区五两银子而得罪了对方,恐怕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而陈安晏接下来的这番话才让他稍稍安心。
“他确实拿了他不该拿的银子,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既然此事你们并不知情,我也不会怪到你们身上。”可随后他话锋一转,厉声说道:“但是我不想看到他再来赌钱!”陈安晏扫了两人一眼,接着说道:“不光是你们长乐坊,我要他在整个苏州城都没有地方赌钱!我相信你们有这样的能力!”
这个管事听了先是一喜,可听到陈安晏后面的话之后又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郑老板。
其实这冯笔书虽说嗜赌,但每次前来最多也就几钱银子,像今天这样一次输掉五两的,已经是极为难得,若是少了这样的一个客人,对长乐坊来说,其实倒也算不上什么。
但如果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对长乐坊的名声却是有损。
他们这些赌坊,最看重的就是个“信”字。
这冯笔书并未在这里出千捣乱,长乐坊若是毫无理由的将他赶出去,势必会被人说闲话。
郑老板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
而且对方不单是要长乐坊不招待冯笔书,还要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赌坊同样如此。
虽说如今长乐坊在苏州城一家独大,可它毕竟还没有到让其他赌坊都唯命是从的地步。
而且,据他们所知,其他那些大小赌坊虽说表面上对长乐坊恭恭敬敬,但是暗地里却还是有些怨言,因为一直以来,都是长乐坊吃肉,其他赌坊喝汤,只不过碍于形势,都暂时以长乐坊马首是瞻。
若是此次太过强势,恐怕会让其他的赌坊产生一些别的想法,这对于长乐坊来说才是真正致命的!
而郑老板确实有能力用一些手段让其他大小赌坊“听话”,可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便会让人觉得长乐坊太过霸道,失了名声。
所以郑老板也面露难色:“这个……”
陈安晏虽说饱读诗书,却不太明白这里的门道,所以见到郑老板他们有些迟疑,心中颇为不悦,以为他们是不想失去客人,还没等郑老板说完便冷哼道:“莫非你们长乐坊要为了这冯笔书与我们为敌?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他在说到我们两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郑老板在答复他之前先考虑清楚能否承受住他身后那位高手的怒火!
郑老板自然立刻领会其意,连道不敢,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的顾虑也说了一遍。
陈安晏冷笑道:“这与我何干,如今你们只需告诉我,到底能否做到?”
言语之中满是不耐之意。
若是放在以往,他说不定还会体谅一番。
不过一来丁坚不知所踪心中焦急,二来从刚才那管事口中得知
,这喜儿想必就是冯笔书的女儿,而导致这冯笔书家破人亡、喜儿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就是这长乐坊。
而且这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还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赌钱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在外面多待一刻便多了一分危险!
自己虽说素衣蒙面,可时间一长就怕这长乐坊的老狐狸能看出些端倪。
长乐坊与太白居相隔不远,这郑老板有时候也会在太白居宴客,虽说陈安晏并未与他照过面,却也远远的瞧见过。
若是一个不慎郑老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恐怕日后麻烦的不单是自己,还有太白居!
所以如今不论郑老板如何解释,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借口而已,听完之后莫名的厌恶!
这郑老板心里也极为不快,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继续陪笑道:“还望这位英雄能给我们几日时间,找个折中的法子……”
“明天!”陈安晏站起了身,他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便起身准备离去,“明天开始若是再让我知道这冯笔书来赌钱,你们这长乐坊还是别开了吧!”
“这位英雄……”
那管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了陈安晏朝他看来,眼神中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冷颤,硬生生的把话咽进了肚子。
郑老板知道,既然陈安晏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多说无益。
他见陈安晏离开之后立马给了那管事一个眼神,管事立刻会意,唤来了两个护卫,吩咐他们跟上陈安晏。
那个高手对于郑老板来说一直如芒在背。
虽说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对他来说,终究是个隐患。
那个高手既然能让圆月赌坊消失,自然也有能力将长乐坊消失。
这么多年来,长乐坊在明,那人在暗,所以郑老板一直想要弄清楚那个高手的身份!
多番暗查之下却没能得到什么线索,时间一长便也不了了之了。
而今日陈安晏上门,暗示与之前那位高手相识,郑老板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先前的五个护卫的腿都受了伤,这两个是在陈安晏与郑老板说话的时候回来的。
这两个护卫在回来之后见到那五人受的伤,虽说万般不愿,可这显然是郑老板的意思,他们也不敢不从。
可他们两人才刚跟了一条巷子,就发觉已经看不到陈安晏的踪影。
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畏惧!
这条巷子长数十丈,并没有其他的路,他们见到陈安晏进来之后便马上跟了进来,却已经不见陈安晏的身影。
就在他们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有个人影,看其身形装扮,正是刚从长乐坊出来的陈安晏!
两人跟踪被发现有些害怕也有些尴尬,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只见陈安晏身形一闪。
两人话还没有出口却发现陈安晏已经到了身前,其中一个护卫就觉得胸口一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安晏头都没回,冷冷说道:“若是再敢跟
来,告诉你们郑老板,他那招牌也不用换了,那圆月赌坊就是他的下场!”
另外那个护卫大骇之下已经忘了要逃。
站了片刻之后才撒腿就跑,好像生怕陈安晏还会回头对他动手。
只是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还有个护卫似乎倒在了巷子里。
在巷子口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陈安晏已经走远,这才将那个受伤的护卫背了回去。
这两个人回到长乐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郑老板的不安。
特别是在将陈安晏让他带的话说出来之后,郑老板更是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那个受伤的护卫,胸口似乎已经有些凹陷,看其面色显然是受了内伤,这可不是躺上一两个月就能好的。
郑老板也看出了,这陈安晏恐怕是动了真怒,用这个护卫来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郑老板突然听到了房顶有个轻微的脚步声,刚要说话,却只见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郑老板以为是陈安晏因为自己派人跟踪之事去而复返,连忙准备上前解释。
可他突然发觉,这次的这个人身高明显要高上不少,而且衣衫也不对,更加没有蒙面!
来人笑着说道:“郑老板,近来可好?”
郑老板仔细一瞧,来人似乎有些眼熟!
再次打量一番后,郑老板喜道:“是你!”
再说陈安晏,他在打伤了一个护卫之后,再次翻身离去!
今天夜里数次出手,已经让他有些气喘,所以他急着回去,想要喝口热水,好好休息一下。
可就在快到太白居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茶庄后院似乎有两个人影。
陈安晏小时候常来玩,所以尽管这里后来修缮过,他还是非常熟悉。
这里的人晚上都是喝酒几乎没人来喝茶,所以刘掌柜一家每日戌时便打烊。
而早上有不少客人来喝早茶,刘掌柜他们很早就会起来烧水、准备茶叶。
因而这一家每天都很早就会休息。
所以在陈安晏发现这两个身影之后觉得十分奇怪,便偷偷的靠近想要一看究竟。
轻身上前后躲在了暗处,只见那两个人都是一身夜行衣,似乎在搜什么东西。
翻了一阵之后,似乎没有什么收获,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只见另外那人直接走进了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肩上却多了个麻袋!
看样子,恐怕麻袋里的人就是刘掌柜的儿子刘鸿志!
因为这刘鸿志虽说跟陈安晏同岁,可个子却差了一截,只有不到六尺,身形却十分壮硕!
这茶铺里就住着刘掌柜一家三口,所以陈安晏一看这体型就知道里面必定是刘鸿志!
见到这两人准备离去!
陈安晏自然不愿袖手,“唰唰”两把飞刀飞出,直朝那两人飞去!
那两人也是一惊,他们没想到此处还有人!
不过他们在见到那两把飞刀之后,却是不慌不忙,直接取出了身后的兵刃将两把飞刀击落!
陈安晏有些意外,可却丝毫不惧,一个飞身来到两人中间,冷冷道“将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