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歇息了片刻之后,这顾青松终于准备开始找藏银子的地方了。
这间正房要比其他房间都大了许多,顾青松整整找了将近半个时辰,可除了又找到了一些散碎银子之外,却并没有见到这财主的家产。
这倒是让顾青松有些着急了。
今日可是难得的机会,今日之后这财主家必定会有所防范,自己想要再下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这顾青松才会如此着急。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靠着偷鸡摸狗的本事,又过上了“享受”的日子。
想要继续享受,是需要银子的。
光靠目前找到的这不到二百两银子,也就只能支撑他逍遥数日而已。
而且,顾青松在这一带已经作案多次,不少百姓已经有了防范,甚至有几次在他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都险些被人抓住,所以顾青松也打算再逍遥数日便离开此地,换一个地方下手。
因此,顾青松只能继续翻找。
这第二遍可是要比第一遍仔细的多,床底下、柜子后面、抽屉暗格,甚至是各个地方的夹层,他都找了一遍,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一下,顾青松真的有些着急了。
他刚摸进后院的时候,虽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毕竟还能看清东西。
而到了这个时候,尽管还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可屋里毕竟还是要比外面偏暗一些,所以他搜起来也越发的困难了。
而且,从他进后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可就在他准备搜第三次的时候,这正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原来,是那财主的夫人提前回来了。
既然夫人在,一部分下人也能来后院伺候了。
而这位夫人一打开正房的大门,就见到了堆在门口的银子和首饰。
起初,她还以为是那财主送给小妾的东西,可仔细一看,这其中还有不少自己的首饰,立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了。
而那顾青松也是有苦说不出。
这财主夫人进后院的时候,顾青松正在礼物仔细的搜罗,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声音。
而财主夫人在发现情况不对后,立刻唤来了下人和护院。
仔细一搜,立刻找到了顾青松。
这顾青松在这个时候若是从后窗跳出去,再游到对岸说不定还能脱身。
可他还惦记着那些银子和首饰,竟然直接去抢夺。
就这么一耽搁,那些下人已经将他围住了,这个时候想要逃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若只是面对一两个下人,在拼命之下,或许还能脱身。
可这里不光有十来个下人,还有两个护院。
这护院看起来一身横肉,根本就不是他能应付的。
因此,这顾青松很快就被制服了。
而那财主和小妾也闻讯赶了回来,盛怒之下,这财主让下人将顾青松毒打了一顿之后,才押送去了官府。
这财主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任务,跟官府的关系也不错。
再加上这件事确实是顾青松的
错,所以这顾青松依律原本只需判六个月,最后足足坐了一年的牢。
出来之后,顾青松很清楚,这河间府是待不下去了。
他知道京城的达官贵人多,于是直接北上来到了京城。
其实,这顾青松来到京城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他却已经凭着一身“本事”在京城也闯出了些“名头”!
因为别人不敢偷的人他敢,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去,时间一长,便有了顾大胆的外号。
这顾青松比陈安晏早来京城两年,因此,也算是见证了陈安晏从默默无闻到现在几乎算得上是名满京城。
虽说在他心里,对陈安晏还是有些钦佩和畏惧,但一想到自己来到京城这么长时间,地位跟陈安晏相比,却是天壤之别,这顾青松的心里却是有些不平衡了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从小的家境就十分优越,可如今人到中年,却只能走上偷鸡摸狗的路。
虽说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混口饭吃,但毕竟不是什么正道。
一旦被抓住,面临的就是坐牢。
可这看起来病恹恹的陈安晏,他怎么看都不如自己。
但是两人眼下的身份地位,却是有了天壤之别。
虽说已经极不情愿的向陈安晏行了礼,但是陈安晏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却是让顾青松十分不满。
因此,这个时候顾青松又展示了他大胆的一面。
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毛贼,被抓进大牢最多也就关上三五个月。
虽说没了自由,但在他看来,这大牢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所以这顾青松对于进大牢根本没什么抗拒之心。
因此,带着嫉妒和不满,这顾青松直接起身,冷哼了一声之后,便直接背对着陈安晏坐了下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再打理陈安晏。
陈安晏看了倒是一头雾水,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此人。
一旁的方同见状急了,立刻厉声斥道:“顾青松,你想要干什么?”
不过,那顾青松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说道:“大人若是想要问案子,那就升堂,若是想打听事,草民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听到这顾青松这么说,这方同的脸色都变了。
而其他毛贼这时候也十分佩服顾青松,竟然有胆子跟陈安晏这么说话。
不过,陈安晏看上去却似乎并没有动怒,反倒是微微一笑,对着这些毛贼说道:“本官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将你们昨日一早到夜间被抓的这段时间里,所见所闻都详细的写下来,哪怕是跟谁说过什么话也不能漏掉。本官到时候会派人去核实,若是被本官查到实际情况跟你们所写有出入,本官自有办法对付你们!”
说完之后,陈安晏便让那方同去取纸笔。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方同那些毛贼倒是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方同倒还好,毕竟在来之前唐大年便已经交代过了,不管陈安晏提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而陈安晏现在所说的,也算不了什么。
所以,这方同立刻下去去取纸笔了。
可这个时候,那顾青松却是冷哼了一声
,直接朝里躺了下来。
显然,看他现在的这个架势,并没有将陈安晏的话放在心上。
而一旁还有两个毛贼担心顾青松会吃亏,倒还上前想要劝说两句。
谁料到这顾青松竟然直接说道:“我不识字,写什么写!”
听到他这么说,那两个劝他的人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便退下了。
确实,在这几个毛贼之中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识字的,可那顾青松并不在其中。
虽说他在小时候就十分调皮,但他的爹娘也早早的安排了他去读书,因此,日常所用之字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其他毛贼也都知道,顾青松这个时候故意这么说,其实是说给陈安晏听的。
他们也知道这顾青松在他们这些人之中,识字算多的了!
因为之前的那两个人用热脸贴了冷屁股,所以,此刻其他毛贼也不再去劝顾青松,都等着看戏。
而陈安晏则是去了里面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乃是这大牢里的问询之处,除了一些桌椅板凳之外,还有不少刑具。
一般来说,所有抓到的人犯,在正式过堂之前,都会先进行一番审讯。
而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能在正式过堂之前,将所有的证据、涉案之人都调查清楚,等到正式过堂的时候,便能直接呈堂,如此一来,便能省去不少审案的时间。
否则,若是在堂上深究那些细节,恐怕那些地方父母官就算别的事情都搁下,一年下来也审不了多少桩案子。
不过,这么做其实也有坏处。
一些地方官员为了方便破案,经常有屈打成招的事情发生。
一些官员在抓了人之后,若是此人有证明自己没有犯案的证据还责罢了,若是不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极有可能会动刑,这些人被逼无奈之下只能认罪。
甚至还有一些官员,在抓了人之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屈打成招!
只是,就以如今的大梁来说,还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大梁在建朝至今,也不是没有想过对策。
在大梁建朝后的二十年左右,朝廷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迫于无奈之下,在全国各县设了一个县丞的官职。
这县丞跟知县一样,同为正七品的官员。
而县丞的地位,在州县仅次于知县,但就算是知县,也不敢对这县丞稍有过分之举。
因为这县丞除了辅助知县处理这州县的公务之外,还有一个职权,那就是监察县令之职。
这个举措,在一定程度上也减少了屈打成招的现象。
陈安晏来到这个房间,他看了看后面的那些刑具,多少还是有最近使用过的痕迹。
不过,他转念一想,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陈安晏很快就想到了这些刑具是用在什么地方的了。
之前,他设计抓了那些倭国忍者以及那对百里兄弟。
这顺天府按照他的意思,将这些人关到了别处,但是自己后来又让那些官差对这些人动刑。
因此,这些刑具上会有最近使用过的痕迹一点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