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眼中带着好奇与审视,似是有些多想,还未来得及说话,贾芸就好笑道:“不是芸挑选,是替客人选。”
老鸨却是眼睛一亮,她性子急,忙问道:“二爷可是想挑些……引眼的来做培养?”
贾芸看她一眼,然后笑道:“正是如此,若怕得罪花院姑娘,只当在下一时玩笑罢了。”
老鸨连忙听从,对着一旁的伙计吩咐道:“立刻去。”
这家勾栏已是日暮西山,垂死挣扎之势,他在此不过是为昨晚举荐书而出谋,谋策越多,反而越觉得可以借此赚些家用。
赚钱嘛,不寒碜,只有努力向上爬才能配得上自己野心,否则免谈。
这时,拈花院已经来了三三两两的头牌女子,贾芸略微思索,命缝衣匠给她们量身段,定制服侍,进行包装。
三日后。
“兄台,你听说没有,拈花勾栏来了个美貌侠女,白衣胜雪,自称在青城山修道……”
“不可能吧,青城山的侠女怎么可能出来做皮肉之事。”
“真假且不说,侠女白衣胜雪,长剑如虹,很有感觉,对了,还有尼姑,自称来自恒山派。”
“女夫子,女捕快……真假不管,图的便是一时愉悦。”
“兄台言之有理,我等且瞧瞧,正符我对道姑的……我要妙慈道姑!”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勾栏拈花院服侍之最,眨眼之间传遍神京,起初冷冷清清的勾栏,到了太阳落山,就开始门庭若市。
光是拈花院的门和楼梯就被挤坏数次,来的有商客士人,甚至乔装打扮的官员,也换了便服来凑热闹,十几个姑娘供不应求。
客人为了排队,在大堂打架吵闹是常有的事,这些女艺人都是贾芸按照模子打造,个个很能演。
在贾芸的包装下,拈花院十几个姑娘装饰各异,还有自己的艺名,尤其是第一女捕“展红菱”,还真的演出了捕头花的范儿,轻易不让人碰,只有大把白银过来,才勉强回头看一眼。
为破案卧底勾栏,坐在佛堂里打坐的尼姑,清纯道姑的拂尘,长剑如虹的女侠,丰满御姐的女掌柜,清纯可爱的小女仆。
在大堂迎客的老鸨嘴笑的都合不拢了,天天生意火爆,虽是扮演,但客人乐此不疲,拈花院日进斗金。
老鸨对贾芸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亲自去服侍,见贾芸不许,又把展红菱推过去侍候,忍不住偷看他们会不会做些什么。
贾芸面前铺着一卷纸,手握毛笔正在奋笔疾书,那样子十分有魅力。展红菱就盈盈俏立,安静的磨墨,含情脉脉的眼神时不时落在贾芸身上。
“芸爷写好了?”
贾芸边写边道:“笑傲江湖这个世界需要铺展开来,客人和姑娘才能沉醉在此方世界。
不过此法并不长久,其他的勾栏青楼说不定都开始模仿,所以这只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老鸨忙进来道。
“嗯,第二步就是打造标签,越是百转曲折,坎坷不平,独一无二,才能叫客人回味无穷。”
贾芸并打算做篡改版文抄公,前世小说看过无数,他会根据自己知道的大概编写小玩意儿,当然主要还得靠文笔和趣味。
老鸨还想看第二步,贾芸却站起来笑道:“不早了,某要回去读书,便不叨扰了,今后都不在来了。”
此事可急坏了老鸨,这短短半月赚的钱,要顶她一年的,财神爷怎么能放走呢。
而秀才,这老鸨开心,才给秀才白漂,勾栏赚钱老鸨才开心,死循环。
以及女艺人展红菱,她还想着能跟这位俊郎双宿双飞,楚楚可怜望着坚决要走的贾芸。
当贾芸再一次提出要走时,老鸨提出三七分,贾芸只说自己要温书,直接回绝。
老鸨继续谈判四六分,贾芸还是说自己没时间,焦急万分下,老鸨舍不得利润,索性再退步。
老鸨和贾芸商议,若是这个月生意继续兴隆,利润与贾芸五五分,希望贾芸能继续为勾栏出谋划策。
贾芸写好的剧本被拿出来。
剧情开篇普通,在那个笑傲江湖世界里,华山派弟子被好心的勾栏女子红菱救起,不离不弃照顾数月,弟子对温柔的红菱产生爱慕。
但当他从小屋子出来,去找自己的红菱姑娘时,发现红菱姑娘所处之地竟是勾栏,男女饮酒喧哗,而红菱就在其中。
身体恢复后,华山弟子便躲在房梁上,知道了红菱姑娘就是客人必点的花魁头牌,华山弟子痛苦不堪。
当红菱姑娘再一次去小院照顾华山弟子时,他直接挑破言明,红菱很是伤心:“公子,奴家有苦难言。”
华山弟子自标正派,自然不信。
某一天,红菱为卧底查官员,与客人行房,弟子忍受不了,痛苦无奈与不舍被贾芸描绘的淋漓尽致,在房事上更是描写的惟妙惟肖。
老鸨和红菱看的舌干口燥时,发现后面没有了……
贾芸端坐桌边,继续写结尾。
华山派弟子被仇家追杀,刺破他的心脏,红菱为救华山弟子,找神医将自己心脏换给华山弟子。
当华山派弟子醒来时,发现红菱留给他一封信,信有:“来生,红菱定做清白之人侍奉公子。”
神医却突然出现,只说红菱未必不能活……
故事开放性,没有结局。
身边的艺人红菱和老鸨看到这里都悲痛不已,眼泪汪汪。
“芸爷,为何红菱死了。”
“公子,那红菱到底死没有。”
贾芸放下笔,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客人自行来笑傲江湖体会。”
老鸨笑着收起文稿,贾芸提示她让红菱抄写下来,送给来勾栏体验的客人们。
红菱递给贾芸一个媚眼:“芸爷~”
“嗯?”
“芸爷不署名吗。”
“署你红菱二字即可。”贾芸起身回眸一笑:“某要办正事去了。”
其实不是不署名,而是贾芸不想和勾栏名声扯在一起,他的目的不在青楼勾栏上,更不会在,只是种谋生赚钱的手段。